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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算计

      回到客栈里,靳若鱼看着一路上始终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的严成澜很无语。
    「那个?」靳若鱼举起自己被拉着的手提示某人,该放开了。
    「怎么?」严成澜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扫了过来,外人看见的是严成澜冷然好似对靳若鱼颇为隐忍。
    靳若鱼却看见严成澜的眼眸里有些微红光在流转着,而且他似乎知道,也对自己暗示他手该放开这事在不开心。
    靳若鱼忍了又忍在进入房间后一把甩开严成澜的手就往茅房那里衝,再不去真要憋死她了。
    哪知道严成澜揹着手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靳若鱼身后走,等到靳若鱼上完茅房走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严成澜,吓得她差点大声喊出:变态!
    等靳若鱼净完手后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再被严成澜牵着,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整日拉着她一个女孩的手算什么事?她都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严成澜自然也看出这一点,只见他二话不说一把将这条傻鱼扛在肩上就往房间走。
    被人掛在肩头上晃的滋味不好受,靳若鱼被严成澜放下后气得指着他:「你你你?」
    看着某条鱼明明气得要死却只能指着自己你个没完时,严成澜就笑了。
    「笑什么!」靳若鱼气得背对着严成澜,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赏他巴掌。
    严成澜扬着唇聪明地没点破事,他伸手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拿到靳若鱼的位子上,淡然开口:「喝个茶先。」
    靳若鱼气愤地转回身拿起茶杯就一口气喝光,严成澜看着想用茶水消火气的傻鱼他扬着的唇角暂时是无法压下去了。
    「鱼儿怎么了?」严成澜喝完茶见到靳若鱼仍是不愿开口,他只能自己找话说。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最近他整个人都很奇怪,明明是同一人感觉上又有些不同。
    严成澜的声音显得很冰冷:「本少主的武功又进阶了而已。」第十重的武艺在那一日的书房里无声无息地进阶了,严成澜明白,他的神识开始回归体内的魔性也会逐渐甦醒,如今他还能利用严家功法抵御魔性,他得争取将严家武艺推至最高峰好让神识有时间回归,否则魔性一但掌握自己许多事就都会不受控制。
    「又进阶了?!」这么快?!靳若鱼难以想像,上次严成澜进阶不是才去年那次和幻海打得那场架,怎么这回这么快又进阶了。
    「傻鱼儿,有空多抄些心经,最好将它熟烂于心。」严成澜伸出手又开始抓起靳若鱼的手,那心经可是攸关他们俩人的日后呢。
    靳若鱼眨着眼看着严成澜抓住自己不放的手,那隻手不就是自己在最后的梦里,成澜和自己缔结了某种祕法的手指?
    严成澜唇角微勾,他的傻鱼儿才不傻,这样就快想明白了呢。
    靳若鱼张了张嘴正想问为何时,顏梅站在屋外说道:「啟稟少主、姑娘,奴婢那儿收到一张要给姑娘的纸条。」
    靳若鱼皱眉,纸条?严成澜则是伸出手接过,靳若鱼好奇地凑上来也要一起看。
    严成澜随即将纸条往怀里一藏,压着不让自己以外的人看。
    顏梅递出纸条后又转身离开屋里,对少主拿着纸条愣是不给靳若鱼看的幼稚行为视而不见。
    「欸,这给我的纸条凭什么不让我看?」抢不到纸条不说就算要看也看不着,真气人。
    严成澜随意拿起纸条瞄了眼而后淡淡地道:「这纸条你不看也罢。」净会耍些小人手段,难怪叶英对她看不上眼。
    「那你和我说说上头写了什么。」靳若鱼几乎整个人都掛在严成澜身上追问。
    「真想知道?」严成澜扬着眉问。
    靳若鱼赶紧点头:「自然。」
    严成澜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靳若鱼瞪着严成澜看,这人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严成澜一点也不着急,靳若鱼则是放弃缠着严成澜,哼,就不信他能一直拿着。
    严成澜看一眼赌气起身走开的靳若鱼假装将纸条放进宽袖的内袋里,实则是手上使力将纸条震成粉末。
    靳若鱼坐在窗榻上翻看着小书,双眼则是偷看着严成澜的举动,嗯,放衣袖的内袋呀,简单!晚一点让他将外衣换下来就可以找到纸条了。
    俩人一人一边随意待着,彷彿回到紫竹池那样,成澜剑灵坐在紫竹边上看着独自一条鱼也能游得很欢的傻鱼。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傻鱼拿着一本小书看得津津有味,严成澜则是随意坐在桌边慢悠悠喝茶赏鱼。
    值到屋外顏梅问着是否该送上晚饭时,靳若鱼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小书看到忘了时辰,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看向严成澜,不得不讚了声武功高就是利害,那位老兄还维持着和下午一模一样的姿势。
    对严成澜来说,这点时间和紫竹池相比顶多就是眨眼之间的事,紫竹池里他可是看条鱼看了近万年,这才多少时间经过而已。
    「嗯,就先吃饭吧!」靳若鱼率先开口,并且站起身主动走到严成澜身边说着:「吃饭前先换下这经过比武场地的外衣吧。」说罢还贤淑的亲自动手替严成澜褪下外衫。
    「难得鱼儿今日这么主动,要不本少主也顺便洗个澡。」严成澜故意说道。
    靳若鱼拿着外衣笑着回应:「洗澡倒不用急,吃完晚饭还得出去走走消消食,走完了再洗便可。」手上没有停止寻找,她明明记得严成澜将纸条放这儿了,怎么现在找不到呢?
    严成澜手掌一翻一张纸条出现在他手上,他问道:「小鱼儿在找这个?」
    靳若鱼看着严成澜手上的纸条又开始气鼓着脸,「你你你,不待这样耍人啊!」
    「小鱼儿为什么想要这纸条?」
    「好奇啊!」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谁会传纸条给自己。
    严成澜勾着唇冷漠地说道:「看了又能如何呢?」这纸条上其实也没说什么,倒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好主意。
    靳若鱼瞪着严成成澜说道:「不如何,就是想看。」
    「那行。」严成澜起身站到靳若鱼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小鱼儿,无情的眸子里映出靳若鱼那张气鼓鼓的脸,他冷然说道:「傻鱼儿看了可别后悔。」说罢随手一扔,那纸条就轻飘飘地落在桌上。
    靳若鱼走近桌子一瞧,差点没气昏过去,这都是什么事嗄?!
    纸上只写着三个字:鸳鸯浴。
    而真正的纸条上其实写着:寸步不离。
    那张原本纸条上写着的靳若鱼应当认不出是谁的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严成澜却知道,这是有人仿着唐璇的笔跡所写。
    乍一看之下会误以为是唐璇在和靳若鱼传讯,可实际上是想让严成澜看见,可是写字条的人没料到严成澜却知道写这些字的人并非唐璇。
    唐璇并非书中人,她身上有系统在帮助,所以她会知道日后的发展,她不会傻到去曝光自己。反观真正的书中人席鹃,她知道严成澜会当上武林盟主,也知道严成澜最后会疯狂杀人,但她不知道原因,所以她很聪明地想来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有了这张纸条的存在,严成澜敢打赌席鹃肯定也安排了人恰好知道这些事,到时候藏剑山庄的计谋失败了,她可以除掉靳若鱼和咬死唐璇,到时候不论叶英还是严成澜就任她挑选了。
    可惜的是严成澜从没想过要按照席鹃所想的走,他已经计画好就等时机成熟而已。
    最后,严成澜没能如愿有个鸳鸯浴,靳若鱼离他远远的,让他自己亲自动手洗澡。
    洗完澡的严成澜独自坐在窗前吹着夜风,靳若鱼在隔壁房间里由着顏梅和顏春帮着沐浴,沁凉的夜风吹来靳若鱼断断续续和顏梅的对话,严成澜就一手抵在额际就着靳若鱼的嗓音缓缓瞇起眼。
    藏剑山庄里,席鹃听着下人回报纸条已经送入严府的客栈,藏剑山庄的人也看见了,这下只要等东窗事发之时唐璇就百口莫辩。
    席鹃唇角微微笑着,她是不一定要嫁给叶英但她就是不想让唐璇好过。
    席鹃还没高兴完她的房门就被人用力拍开,叶英一脸森然看着席鹃。
    叶英总觉得自己最近的脸颊都因为席家姐妹而被严成澜打得噼啪响!
    稍早,当叶英在自己的院落看见严成澜的手下严西时,他内心深处抖了一下,他想着每回碰到严西都没好事,这回不知道又怎么了。
    严西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叶英,他颇有礼貌地先朝叶英拱手施礼说着:「叶少庄主,我家少主说了,请您留意一下贵庄负责採买的桂嫂,见到她回山庄后务必跟着她听听她向谁的回报,您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叶英皱眉地问:「又怎么了吗?不能说清楚点?」他原先以为严成澜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计画,看样子好像不是。
    严西笑着摇头:「不可说,叶少庄主自己查探就知道了。告辞!」严西说完施展轻功转身离开,就如他来时一样,无人发现。
    对严西的话叶英採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他仍是决定亲自出手,这一查叶英冷汗直落,亏得叶英自喻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他却连谁是採买的桂嫂都不知道,花了点时间才查到谁是桂嫂也正好知道桂嫂刚回山庄,叶英便跟了上来,也才能刚好听见席鹃的计画。
    叶英捏紧双手额际上突突地跳,他就没见过如此蠢笨的女人!
    明摆着将计画透露出去不说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席鹃她到底在想什么?
    等到席鹃被人押解下去时,叶英捏紧拳头,他终于明白自己听见父亲的计画时为何没有出声劝阻,他也不赞同要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去赢得武林盟主的地位,可严成澜已经让自己忌惮到他无法开口阻止这小人计画。
    刚才那一手严成澜若是没有掌握了藏剑山庄的局势和自己的想法,那么时间差上些许便无法揭露席鹃的作法。
    叶英更加大胆假设,严成澜早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计画,他却不愿挑明!
    抬头看着夜空,一轮明月高掛上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的会差距如此之大吗?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终其一生严成澜的存在就是横膈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障碍。
    此刻同样看着夜空的人还有严景山,如今的严景山就是半个废人!
    那一日,当他听见雪琴门门主被严成澜杀害时,他恨得想立刻找严成澜算帐,奈何报信的人就是在等他疏于防范的时候,那人一出手就是往他的脊椎处打,那一掌落下后严景山一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那人双手揹在身后他的动作好似严成澜般,纵然他的长相不是严成澜,可严景山就是知道,这个人正是他那个孽孙无误!
    因为他开口说了句话,既使声音也变声过,但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只有严成澜。
    他说:「半身不遂的滋味如何?生不如死吗?」
    严景山记得,他曾问过严成澜的父亲,半身不遂的滋味是如何?而严成澜的父亲则冷漠回答,您就这么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模样?
    严成澜都记得也对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一清二楚?严成澜要得就是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活着,如今他的处境就犹如严成澜的母亲临死前的处境。
    透过开着的窗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曾经他也有过喜欢之人,她的一顰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引着自己的心,如今她却死在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子孙手上,他不恨吗?
    恨!滔天的恨意几乎淹没严景山的脑袋,他想报仇可他如今却被人给看管在自己的院落,身边的老僕都被人汰换光了,他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严成澜的人。
    就连他一天吃多少东西喝多少水严成澜肯定都是清楚的,他风光一辈子到如今却是凄凉如斯。
    严景山看着明月遥想当年的她,他就算报不了仇也得做些什么来噁心严成澜,他就算是个废人了也能留着噁心人,严成澜不是挺宝贝他身边的婢女吗?那就从她身上下手,他真的得好好计画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