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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黑了

      “舒笛。”
    还挺劲儿!程之衔若有所思地捻着。
    小陆继续解释,“程哥,肯定是钟哥招惹笛姐朋友了。笛姐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她对我可好了,还天天在这买火腿喂小区流浪猫。”
    亮子看不下去了,“橙子,要不咱让大钟去道个歉?”
    亮光刺眼,灯光下程之衔的侧脸英冷俊俏。整理思绪时,有个微微吞咽的动作。
    张希亮继续嘟囔,“我跟你说,这妞儿不签太可惜了!”
    舒笛条件确实优越,身材长相放公司签约自媒体中也是一等一的。她是三庭五眼四高三低标准美女,身材凹凸有致,大顶光下相当抗打。
    “话说回来,还挺厉害哈!”张希亮贱兮兮地,故意蹭他肩膀。
    程之衔睡眼惺忪的脸上神情颇为精彩。
    “诶?橙子,人生头一回吧!被妹子拒绝爽不爽?”亮子说罢便继续坐回桌前。
    她身上有种劲儿劲儿的野生感,那双精致的杏眼下满是疲惫,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明媚灵动。倒还挺多面,着实有趣。
    程之衔默默收回名片。
    *
    要如何才能闭眼无视踩着自己肩膀上位的人逍遥法外?
    反正舒笛做不到。
    滴滴滴滴:我今天遇到钟嘉诚,骂了他两句。
    没过几秒,电话立马响起。
    听对方说了许久,舒笛缓缓点燃烟支,眼里渐渐沾满怒火,态度相当严肃。
    “当然!如果你准备好了。”
    这句话无疑给电话里的人一颗定心丸。
    夜风抚弄着她的发丝,她轻吐烟雾,柔声开口,“钟望,应该是我谢谢你。”
    手机又是一阵震动,有意思。
    “他们电话进来了。”
    舒笛站在阳台上,顺着烟雾散落的方向垂眼望去。斜侧方楼下房间,那个男人打不通便一直打,动作颇为急切。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可以。撂他们一会儿!”
    随后结束通话,她按灭烟支回房。
    *
    便利店里,张希亮微信问程之衔,他说舒笛电话打不通。
    他扭头问小陆,“你跟舒笛是什么关系?”
    后者正在写作业,“啊!就,朋友。”
    “问你怎么认识的?”
    小陆挠挠头,“笛姐经常晚上出来觅食,我有时候作业写得烦,慢慢就熟了。”
    亮子匪夷所思,“她很好相处?”
    就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啊!
    “不难吧,”小陆放下手中的笔,“笛姐就是看着冷,人又超级漂亮,其实很可爱的。”
    亮子看他一脸花痴笑,得得得!心想你才认识她多久,了解多少,就开始可爱了。
    舒笛有双精致深邃的杏眼,瞳孔清澈明亮,和眼眶下颜色分明、稍显冷漠的黑眼圈格格不入。也正是这种反差感,给她的气质抹上几层疏离。
    这女的一看就不简单。眼睛跟钩子似的,硬是给橙子看愣了。
    于是张希亮继续低头发消息。
    *
    一旁的手机响个不停,舒笛听着伴奏边护肤。
    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又响。她第一次发觉原来苹果系统铃声能有这么悦耳。
    直到她护肤完毕,才接起电话。
    “你好,是舒笛吗?”那边传来程之衔的声音。
    “我是程之衔。”
    “谁啊!”舒笛故作姿态。
    半天不接电话,接到电话态度极其傲慢。程之衔忍了又忍,继续解释,“我是今晚便利店给你名片的那个。”
    舒笛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叫舒笛?”
    “小陆说的。”
    “噢!什么事?”
    程之衔直切主题,“我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只要钟嘉诚道歉,你就签给我?”
    舒笛嗤声冷笑,“道歉?”
    “钟嘉诚道歉算什么?谁稀罕他一句轻飘飘道歉?”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舒笛稍有停顿,随即郑重开口。“让钟嘉诚去他爸那里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他当年吃下钟望的那一份,让他连皮带骨吐出来。”
    程之衔听舒笛声音颇为寒戾,估计这件事情一句两句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他放下剪刀,“这样吧,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明天你有空吗?我总得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钟嘉诚敢做不敢当,连哥们儿都羞于启齿!”
    太恶心了。
    程之衔问道,“很复杂吗?”
    舒笛冷冷回答,“当年江城的理科高考状元,他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随后她挂断电话,开启睡前拉伸按摩。
    *
    张希亮打电话给钟嘉诚助理,后者也不知道。
    整整一晚,没人能联系上他。
    偷走别人的人生,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橙子,要不不签了吧?”是有点可惜,但另一边是兄弟。
    亮子继续说,“互联网上美女一抓一大把,上哪儿不好找!”
    程之衔骨节分明的手推开烟盒,“签!”
    得!这也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
    “走吧!上大钟家守着。他今晚出门没带戒指,晚上肯定得回去。”
    *
    钟嘉诚回蓉城这阵子和父母一块儿住大院,程之衔把车停到路边,他和张希亮下车徒步前往。
    果不其然,人还没回来。
    大院胡同边是条美食街。夜市繁华,一片灿烂。两人正好饿了,找了家老字号店吃串喝酒。
    赵大妈一见是熟人,附赠了他们两碗热汤馄饨。
    客流逐渐散去,屋里放着赵大妈喜欢的单口相声,张希亮看得津津有味。
    程之衔内心思绪万千,纵使没有舒笛这么一闹,他也颇为好奇。
    哥几个大学四年到现在,足足8年,情同手足。当初开公司创业初期,钟嘉诚说不入股,他心里的石头都落地了。
    都是兄弟,当然能交。但一牵扯到利益和法律层面,程之衔不得不提心在口。
    舒笛的话耐人寻味,许是这里面当真有点故事。
    程之衔还记得某次他们四人喝醉以后,钟嘉诚在阳台吐露心声的样子。
    “橙子,我当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当年江城的理科高考状元,他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情。”
    “人渣!”
    “下作东西。”
    ....
    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响了,钟嘉诚打来的。
    程之衔打开免提,接过电话。
    “橙子,亮子在你身边吧。”
    张希亮立马应到,“你这整晚上哪儿去了?不就让美女骂了两句,给你气的。”
    那边钟嘉诚颓然一笑,“谁都跟你一样,受虐狂!”
    半响后,他沉沉出声,“其实她说得对。这么多年,我老能梦见钟望。”
    程之衔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钟嘉诚说:“当年我太固执,接受不了事实和我相悖,想法子在我爸那里添油加醋,污蔑钟望和他妈。我爸一气之下把钟望赶了出去,跟他们母子断绝关系。我不想沦为一场笑话,制造了别人的笑话。”
    他是个官二代,爸妈是名存实亡的形婚,完全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人眼里天作之合,实则彼此厌倦却仍要扮演出双入对。
    当年婚后某一次,钟父参加同学聚会。醉酒后与他的初恋明里暗里,此后两人藕断丝连,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钟父只是将钟望和他母亲偷偷寄养在外面,一家三口隔三差五团聚。
    后来牵扯到上学的原因,钟望妈妈不肯让步。钟父只好将钟望接回家,骗钟母说他是自己老战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中学时期的钟嘉诚,某次去钟父书房汇报功课时偶然听到这个真相。
    心高气傲如他,无法接受这个满是污渍的事实。
    此后的日子里,钟嘉诚暗戳戳地总找钟望麻烦,借此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怨恨。
    后来在学校,偶然间听说钟望是个gay,他当时交的男朋友之前还搞大过一个女孩的肚子。
    于是经钟嘉诚一番添油加醋后,钟父和钟望大吵一架,那时钟望和他一样正值高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生阶段。
    这些年他不是没去看过他们母子,房东太太说钟望母亲诊断出来肝癌,需要用钱地方太多,钟望那孩子也还在上学。母子二人没钱交租,早不住了。
    “后来我在短视频上刷到钟望,他做自媒体,流量堪堪,内容琐碎。打听到他老板,老板说钟望不做了,母亲已经去世,他把账号卖了已经离开那里。
    最近遇到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她说我当年的毕业演讲给她很大启发,一度支撑她走下去。你们知道吗,她越主动我越害怕。
    今晚那个女生,倒要谢谢她。
    不能一错再错,得积点德。”
    太累了。他想坦白又一直畏畏缩缩,这张人面兽心的脸配上这副踌躇不决的样子,自己都嫌恶心!
    说完钟嘉诚便挂断电话,敲开父亲房门。
    “橙子,大钟这事.......?”
    程之衔的生长环境足够自由,他体会不到钟嘉诚自打出生起便被定下的人生轨迹。
    后者人前光鲜亮丽,名利尽收。他只知道必然经历过长期的严苛训练,没想到也是在痛苦和戒尺下浇灌出来的。
    整晚跑前跑后,二人总算从钟嘉诚嘴里敲出了事情缘由。
    “走吧,去他家蹲着。”程之衔起身结账,“你找个地方,等会儿咱俩一块儿陪他喝点。”
    *
    三个大男人,加起来将近八十岁,愣是喝到天色发亮。
    六月底的蓉城,烈日当空,光线灼人。
    宿醉直至次日下午,程之衔已然忘了和舒笛的约定,打开手机才想起来。
    第一条是上午。
    舒笛:程总,这就是你司的信誉?
    第二天是下午两点。
    舒笛:你我的约定作废,钟嘉诚出于自己醒悟。既然钟望拒绝一切物质和精神形式上的补偿,那让钟嘉诚下地狱谢罪吧!
    消息打得程之衔措手不及。
    他赶忙回拨过去,手机响了一声,接着传来一阵机器女声的正在通话中。
    得!被拉黑了。
    “亮子,醒醒!”
    亮子睡得横倒竖差,钟嘉诚早已不在。能喝成这样也是厉害。
    这事,他和舒笛都是白忙一遭。充其量连导火索都算不上。
    *
    残阳透过31楼的小飘窗折射进来,铺满a4纸的桌面罩上一片落叶玫瑰色。顿时,给沉闷的卧室袭满浪漫。
    舒笛背靠两个方形真丝抱枕,盘腿坐在瑜伽垫上。
    被人放一上午鸽子,有够晦气!
    下午收到钟望回电后,她便开始赶工,一股脑地躲在卧室里翻译文件。
    两只指如葱白的手同沙沙的空调声一起运转着,敲起键盘来似乎完全不知疲惫,声音之大似乎要诅咒程之衔公司早日破产。
    咚咚咚,咚咚咚。
    “表姐,吃饭不!”
    舒笛拿下耳机,让她进来。
    照这工作强度下来,生产队的驴也得休克。
    梁佳慧看表姐脸上一架黑色粗框眼镜。
    表姐是她见过说英语最好听的人。艹着一口流利地英式发音,优雅高级,好听又有辨识度。
    淡橙色的阳光给她整个人添上一层温柔文艺的滤镜,只有眼睛愈发淡漠。
    说不清那是什么,像古偶剧里写的,掉进了万念俱灰的深潭。
    表姐的卧室和客厅大不相同,是整所房子最有人气的地方。
    清一水的米色墙纸和同色床上四件套,衣柜床面干净整洁。小飘窗上放着一粉一蓝两只她从出生起就存在的章鱼玩偶,旁边摆着两摞子厚厚的书籍,最上面有一只透明烟灰缸。
    表姐梳妆台上护肤品和化妆品琳琅满目,各类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化妆镜上方三寸,挂着一本厚厚的黑色日历本,纸张已经撕去一半。
    梁佳慧转回原本的想法,“表姐,今天是星期四,咱们去麦当劳疯狂一下吧!”
    跟着美女表姐有肉吃。控诉舅舅,把他这种垃圾男人上下十八代骂个狗血淋头,属于锦上添花。
    梁佳慧近几年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小嘴叽叽喳喳个不停。
    舒笛看她这架势可以去菜市场卖菜了,连喇叭都不用背的,单凭这根不烂之舌就能跟舅舅battle半天。
    “打住打住,去!”
    她自己也是个坚定不移的麦旋风信徒。戒奶戒糖可以,冰淇淋不行。
    舒笛放松身体,让梁佳慧收拾收拾。随后放下工作,拉伸肩颈,全副武装带着表妹出门疯狂。
    出师不利,她下电梯便遇到迎面进来的程之衔。
    好在自己平日素来硬防晒,出门必是养蜂人装备,才没被认出来。
    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色休闲服,看样子怕不是刚睡醒。
    舒笛顿时火气冲天,你大爷的,把别人鸽子放了还能这么悠闲。
    电梯一路降落,叮咚一声,程之衔径直走出电梯。
    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