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周成然耍性子。
    梁络点了点头，“你不说的话，拿过来我自己看。”
    周成然像被烫了似的，把手机藏进了怀里，“真没什么呢。”
    还是许凖给他使眼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有话还不直说，等着梁络自己发现了一样找后账。
    周成然无奈，很不情愿的把手机递给了梁络。
    画面里的标题很醒目，他看了，觉得这是媒体的噱头，吸引人的眼球罢了。所以真的没往心里去。
    他调了手机声音，点开视频，慢慢的一帧帧看。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阴沉的比外面的天气还恶劣。
    “是合作关系，但不仅仅局限于此。”
    “那顾小姐和梁络梁先生熟吗？”
    “我与梁先生是相识很久的朋友。”
    “是朋友，不是男朋友？”
    “不是。”
    呵，认识很久的朋友，好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梁络最后将视线落在视频剪辑中那只纤白的手上，她挽着别的男人，二人相视一笑。那画面被拍的有多美好，现实对他而言就有多么的讽刺。
    他眸色冷列下来，心中纳罕，甚至不知道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但从本心里，他还是觉得顾乔乔和李相舟，不可能。
    梁络拿出手机来，给顾乔乔拨了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了起来，对方声音温柔，但背景音却很空旷，不像是在家的样子。
    “在忙？”梁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
    “对，在外面吃饭。”顾乔乔回答。
    梁络刚想说话的时候，听筒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音。
    他压住那翻涌而出的酸涩感觉，“有没有时间，今晚见一面。”
    “抱歉啊梁络，我今晚可能没时间，回头再说吧。”
    她拒绝的很干脆，就像视频中否认他们的关系一般，从没有拖泥带水和犹豫不决。
    挂断电话，梁络发了一会儿的呆。
    周成然和许凖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分明都知道他把电话打给了谁，但就还是要装作不知，因为他们也没办法处理梁络此刻这种带着迷茫和破碎感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大约五分钟后，梁络从沙发里站起来，“你们回去吧，我要出去趟。”
    周成然拉住他：“外面下雨了，特别冷，你还发着烧呢，要干嘛去啊？”
    “有事。”梁络简短的两个字。
    “你是不是要去找顾乔乔，梁络，她根本就不爱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何必呢？”周成然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又加上今天这一幕，更加印证了她就是天性凉薄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梁络为她如此。
    可谁知，听了这话，梁络清俊苍白的脸色沉如深渊，语气更是骇人：“何出此言。”
    周成然憋了一肚子的话，想着就算自己被梁络觉得多管闲事，也不想自己的兄弟去受折辱，便把他去找顾乔乔的经过一股脑儿全说了。
    甚至连许凖让他停下的时候，他也没理。他就是想让梁络清醒清醒。
    “周成然。”梁络毫无感情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就这一声，让一直喋喋不休的声音暂停了下来。
    “你僭越了。”
    “梁络！”周成然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徒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许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确实不该。那天我就应拉着你，好好的，去招惹她干什么。”
    “我还不能替兄弟打抱不平了？我就是看不得那个女人如此猖狂。”
    许凖愕然看他半晌，最终说道：“他当事人还乐在其中，你在这里咸吃萝卜操的什么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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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要入冬了，今夜这雨已经带着冰碴，打在车窗上会发出簌簌的响声。
    车里气温高，顾乔乔小脸上带着些粉红，她稍微降了一些车窗，放了丝丝冷风进来，然后又立刻把窗户关上。
    那神态，就像个孩子。
    李相舟瞧在眼里，喜欢在心里。虽然知道今日这些都是假的，但他却生出一种希望来，也许，她将来是可以回头看看自己的。
    一路慢慢的开着，还是到了目的地，车停下，李相舟将提前准备好的伞递给她：“乔乔......”
    话刚开头，对面一辆车开了大灯，闪了过来，李相舟被光照的眯了眼睛。
    “梁络？”那辆车全世界也没几辆，所以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顾乔乔自然也看到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其实早就知道，这一面是躲不过去的，以他的性子，能亲自过来，已经破天荒了。
    而在那灯光闪过之后，梁络已经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甚至连把伞都没打。
    外面的温度很低，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西装外套，不管不顾，不死不休。
    哎......
    “相舟哥哥，你先回去吧。”顾乔乔接过伞，手将将要摸到车门时，被李相舟叫住。
    他试探性的问：“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我愿意陪你下去解释清楚。”
    顾乔乔眼神里是坚定的，也是平和的，甚至没有波动的情绪，她只是摇头：“不会反悔的，也不能反悔。”
    李相舟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你不喜欢他了？”
    喜欢这个词，太过于单调了，不足以形容她和梁络这么久的情感，可是“爱”呢，又太单纯，单纯到不能掺杂任何的杂质。
    “目前来讲，这是对他，对我，最好的选择了。”
    梁络的某些特性她还是知晓的，如今这般纠缠，也会在这件事情之后告一段落，他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容许自己在同一个险途中耽搁过久，只有到了极致，他才能找回自我，然后将生活的重心回归到自我身上。
    而她呢，既然追求不到那绝对单纯的“爱”，不如也放手，让自己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想过这些，顾乔乔没有犹豫的拉开车门，打开伞，走进了雨幕中。
    李相舟和她道别后，调转车头，顺着来路开走了。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在拒绝梁络的同时，他总觉得自己这里还能留有一丝机会，即便渺茫，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不像梁络，顾乔乔正在去掐灭他最后一丝希望的路上。
    而此刻还并没有放弃的梁络，眼神浓郁的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乔乔在那里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无奈摇了摇头，打着伞，从他身边过。
    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梁络有些急，想说的话很多，可大脑像是失去了控制力，完全无法把自己表达给她。
    最后，眼看她要走近楼门，梁络快步走了过去，堪堪留住她，“我还在生病，发烧。”
    顾乔乔身影只是短暂的停顿了片刻，转身，将敞开的伞收拢，扔到了梁络的脚底下，什么话都没多说，进了门。
    梁络的心沉沉的坠了下去，冰冷的视线看着地上的雨伞，自嘲的一笑，自己和一把伞，被她一起扔在了这个冻死人的雨夜里。
    破败和挫折感，瞬间侵袭了梁络的整个身体。但他脚底就像生了根，站在这方天地里，寸步难行。
    雨越下越大，水浸湿了他整个身体，梁络却恍若未觉，抬起手揩掉脸颊上的水渍，转身走回车边，打开车门拿了烟，斜靠在车边点燃。
    一丝猩红明灭在雨里，倒是颇给他面子，没被雨浇灭。但那坚持也仅仅持续了几秒而已。
    他还叼着烟，仰起头，和窗户边的女人遥遥对望，然后勾着唇笑了笑。可怜又孤勇。
    他在等她的心软，哪怕只有一时也好。
    发烧，下雨，冷风，这一切都是天时地利，给了梁络肆意发挥的资本。
    顾乔乔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进了浴室，开始换衣服，卸妆，就如往常回家一样，按部就班的做那些该做的事情。
    最后洗过脸，拿了张面膜，在即将要贴到脸上的时候，气愤的扔在了镜子上。
    她随便拿了件厚衣服，打开门下了楼。
    梁络听到动静，抬起眼来看她，嘴边的笑意扩大了几度。
    “别动，在那里等我。”
    梁络让她停在楼门前，省的淋到雨。
    男人浑身都湿透了，胸肌透过贴着皮肤的衣料，隐约可见。全身上下，唯独那短利的头发，还坚、挺的立着，就像他的脾气一样，很硬。
    等他接近，顾乔乔将衣服扔在了他的脸上。
    被兜头盖住，梁络哼笑一声，伸手拿了下来，挎在臂弯里。
    “乔乔，还能给我个机会吗？”
    “不行。”
    梁络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回答，听到后也没有失态。
    “喜欢李相舟吗？”
    “不喜欢。”
    男人蹙眉，“那为什么要公布联姻的消息。”
    他丝毫不让，步步紧逼，就像最后攻池掠地的将军，手下无情。
    “因为他能帮助我顾家，能给我们带来利益。”
    这套说辞他显然不信，“你曾经说过的，除了爱，没人能让你在感情里妥协。到底是为什么？”
    顾乔乔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可能因为我不爱你了，所以之后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回去吧梁络。还有，别把自己这病怏怏的样子拿出来博同情，你还是适合无心无情。”
    她走了，恐怕再也不会来了。
    夜归于寂静，梁络就这样在雨里直直的站着，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中间缺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他不知道这个错出在何处，但跟他肯定有关系，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周成然和许凖看他久久未归，开着车找了过来，见他就那么淋着雨，两个男人打着伞罩在他的头上，“你是不是疯了！”
    是疯了，但就疯这一晚。
    许凖和周成然轮流在他身边陪着，劝着，就希望他可以就此打住，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