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费用怕是要时洋他们公司承担了。
    她退出剧组群的聊天界面，随即就看到她们满天星群已经有几十条消息了。
    「吴可：我去，温柏你们剧组现在什么情况？」
    「任佳敏：昨晚睡太早了，谁来给我讲讲。」
    「尹妮：这届网友不行啊，被撤得都不留痕迹了。」
    「吴可：他们越这样，网友越逆反，啊哈哈哈哈我好激动！好就没吃这么大的瓜了！」
    「任佳敏：所以谁来给我讲讲？」
    章书羽人狠话不多，直接把昨晚所有帖子的截图发到了群里。
    这下群里更热闹了。
    姜温柏爬完楼，跟着再次回顾了一下瓜，最后回了一句：「我们剧组停拍一天，但我很亏，因为今天本来就没我的戏。」
    「吴可：你明天休息，我说的。」
    「尹妮：你明天休息，我说的。」
    「任佳敏：你明天休息，我说的。」
    「姜温柏：我谢谢你们这群复读机。」
    她今天本来就没有拍摄行程，所以早就计划好今天要干什么了。按照她原来的计划，今天应该开始看两部电影，然后根据电影内容写写角色人物小传，再分析一下心理活动。
    但心思被这些事情搞乱，就很难再静下心来了。
    时洋这件事肯定对他们这部剧有影响，看他们公司只捂恋情的意思就知道，公关公司那边给出的方案大概是把站姐推到台前吸引注意力，然后引导粉丝攻击站姐，把一切的问题都塑造成那个站姐做的。
    剧大概还是会继续拍的，但后续播不播，又或者播了后会是什么反响，她已经不期待了。
    “……”
    她们组合的合约还剩下八个月，公司那边的意思是再发最后一张专辑，至于后面的路大家想怎么走，看她们的意愿，续约可以，找其他公司也可以。
    总之就是好聚好散的意思。
    但中国的分部要散了，所以续约的话得跟国外的本部签。
    队友们早就开始接洽新公司了，而她……糊到没有公司对她感兴趣。
    国内为爱豆准备的发展空间实在是太少了，无论是歌手还是爱豆，基本上最后都会去演戏，好像其他职业都只是一个跳板，大家最终明白都是演员。
    姜温柏在组合的定位是门面领唱，她的长相是国外经纪公司喜欢的淡颜系，俗称演员相，所以刚出道的时候她的曝光率最高。
    但很可惜的是，她们是在国内出道的，而国内审美相较于国外那边的淡颜系，大家更喜欢五官立体的浓颜系。
    出道时组合就没吸到什么粉，后续组合活动减少，她就更没出头机会了。姜温柏想着走演员路子会吃香，所以努力学习了两年，以双料前三的成绩进了央影。
    结果这里才是噩梦的开始，大学期间拍摄的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全扑了，现在都毕业几年了，她还没站起来。
    “实在不行我就去当站姐。”姜温柏开始口嗨。
    这时门被敲响，“温柏姐。”是林苗苗在外面。
    “来了哦！”姜温柏翻身下床，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赶紧来到门口给人开门，“外面热吧？”
    林苗苗手里拿着眼药水，另一个手则是捧着盒饭，“早上还好，现在才开始热。”
    姜温柏把盒饭接过来，端着饭来到茶几跟前，还把其他东西都腾开了，“一起吃吧，我昨天还冻的有冰块，我去拿。”
    她吃饭都得配无糖茶饮，所以买了个制冰机在酒店放着，姜温柏把冰盒拿出来，又拿了两个杯子过来。
    “明天不知道拍不拍摄，早点杀青吧，我快要被折磨死了。”这还是姜温柏第一次精神上这么疲惫。
    林苗苗才大学毕业，她上的是五年制大专，今年年底才二十岁，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就算她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也没想到会这么折腾。
    两个主角老是拉着导演“讨论剧情合理性”，导致他们的剧本不停的变，昨晚才说好，早上又不一样了，前脚刚背完台词，后脚就要改几句。
    她多跑两步拿个剧本也不算多累，可在演员们和编剧们的怨气氛围笼罩下，她也跟着压抑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林苗苗都很想重返校园，去参加专升本，可惜只允许应届生参加。
    “我的戏份没剩多少了，大概还有三周就结束。苗苗，你后面要跟哪个组啊？”姜温柏吃的慢，她挑着菜到开水里涮了后才送到嘴里。
    “……在横店那边，有个网剧，差不多可以休一个星期再进组。”林苗苗嚼完嘴里的东西才回答。
    姜温柏是真的替她高兴，“那太好了，不用断粮，反正你现在有工作经验了，这个剧组虽然乱，但是你至少见识到了很多状况，之后也能给自己提提价了！”
    “嗯！我下一份工作我提了两百，对方答应了！”
    “恭喜哦！”
    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来，除了她。
    -
    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关于明天能不能拍摄的信息就出来了，时洋要休三天躲躲风头，所以明天开始先拍其他角色的戏份。
    拍摄日程表做了更改，时洋这个男主角不演，只跟男主角有对手戏的姜温柏自然也没了拍摄行程。
    她丧着脸，“好耶，可以休息了。”
    这意味着她回京城的日子又往后推了三天。
    多了三天假期，姜温柏就直接放松摆烂了。
    拍摄这几个月姜温柏烦躁得不行，迫切的想要杀青，但离杀青越近她就越焦虑，因为她前方没路了。
    她躺在床上丧气，最后觉得不行，于是拿起手机——
    「姜温柏：晚上开黑的dd」
    「吴可：dd」
    「尹妮：dd」
    「任佳敏：pp」
    「姜温柏：你可以去屎了。」
    晚上她让林苗苗去买了点啤酒回来，又买了一些下酒菜，林苗苗递给她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温柏姐……你都减肥好长时间了。”说完她又看了看手里的袋子，不太想给她。
    怕她担心多想，所以姜温柏的回答是：“哎呀，我就是最近平台期，体重一直下不去，所以今天放纵一下，把基础代谢拉上来，不用担心！”
    “那好……”
    门关上后便阻绝了外面的声音，她头贴着门，站在那儿晃了会儿神。
    比起丧，她更多是焦虑。
    这几年来一直以这个职业为目标在奔跑，结果出道十年仍是素人，要不是出道早，她可能就被耗死了。
    姜温柏打着游戏，戴着耳机开着麦却不怎么说话，跟她开黑的队友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所以玩游戏的时候都在尽量调动气氛，还会经常cue她。
    “逼逼赖赖什么呢，我以为高端局就没有碎嘴子了，怎么这些人话这么多？”
    “温柏来这儿把他们蓝拿了。”
    “又赢了，跟姐一起玩游戏的感觉不错吧，哈！带飞你们！”
    “谁在吃东西！谁？都这个点了！不要命了吗？忘了我们要发专回归了吗？”
    尹妮看不下去了，于是说了一句，“你不会看谁麦响了啊，你个大傻逼！”
    “……温柏啊，那没事了，你吃，你多吃点，我们体重尽量平衡一下，实在不行过几天安排一下抽脂手术，我把我腿上脂肪给你！”吴可又开始絮叨。
    “吃什么呢？我也饿了……都怪你。”
    姜温柏回头看了一眼，“鸭菜，还有啤酒。”
    手机里传来吴可的长叹声，“……真是罪恶！”
    她看了一眼时间，“好了，不玩了，你们不是还有行程吗？早点睡，我也去洗澡啊！”
    “这就完了？”
    “好哦，晚安！”
    “诶不是，再来一局呗？”
    “滚滚滚，你还嫌你的黑眼圈不够明显？”
    姜温柏听她们絮叨了一会儿后才把手机关上，桌子上已经有六瓶啤酒罐子了，她把手里的最后一口喝完后又开了一罐。还颇有氛围的打开了网易云，找了一个深夜伤感的歌单。
    缓慢的吉他曲子在房间内响起，姜温柏就这么搂着音符，靠在了床边。
    酒精的微醺感上头，眼泪也不知何时划到了鼻尖。
    她划拉着手机，试图找到能发泄情绪的点。
    结果就在问答平台上开到了一条直戳她痛处的问题。
    「提问：好奇一下，在女团当人气back是什么感觉，会感觉到人气差异吗？会看人气成员眼色吗？有没有小爱豆匿名回答一下？」
    这时酒精上脑的姜温柏已经做不出理智的判断了，她真的很想找一个地方发泄一下自己的不安。
    她将脸上的泪抹干，抱着手机便开始打字——
    十年的青春和对未来的恐惧，都在这个回答里。
    作者有话说：
    周日找个时间加更一下怎么样？
    -
    第4章
    话在她肚子里转了几圈，怨气直冲喉颈，那些抱怨的话都快冲出来了，可最后又被她咽了下去。
    是啊，不走运这件事，又能怨得了谁。
    姜温柏长叹一口气，抱着手机开始敲敲打打。
    「在役人气back现身说法一下，组合还是小有知名度的，组合内部人气差异较大，举个例子吧，人气成员如果被公司忘发了什么物料，粉丝下一秒可能就把公司的各个平台给轰了，但换做是我的话，可能物料少了人都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多少团粉，我也没有多少个人粉。」
    写到这段时，她不经想起曾经被公司遗忘掉的那些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