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灵轻轻点了点头，认可了姜曼说的话。
    周景明也不好再勉强。
    告别之后，二人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朝她们驶来，并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沉子瀖偏过头，语气平淡，“上车。”
    姜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沉子瀖绷着脸，眼含不屑，“你以为我想？”
    还不是被季迁让他过来赔罪，并安排他以后要负责司灵这几人的接送。
    站在一旁的司灵一语道破，“是季叔让你来的。”
    沉子瀖不再说什么，冷漠的神情稍微收敛了一些，继而将车窗升了上去。
    深夜街道上刮起了寒风，酒店房间的温暖而舒适。
    管家为她们准备了红糖姜茶。
    听管家说今天方晨晨中午出来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再也没出过房门，看样子还哭过。
    叩叩叩——
    司灵有些担心，换上居家服后来到方晨晨房门外，抬手敲了敲房门。
    “晨晨。”
    姜曼走到她的身后，“你就别管她了，青春期是这样，她饿了自然会出来的。”
    就当她们二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门却从里打开了。
    “司灵姐，曼姐。”
    方晨晨揉了揉眼，眼睛红彤彤的，语气沙哑。
    姜曼眉头一拧，走上前揽过方晨晨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剧组里有谁欺负你了？”
    “没有。”方晨晨吸了吸鼻子，眼里还包着泪水。
    “那你哭什么？”
    “我只是……只是……”  方晨晨声音开始哽咽，肩膀开始不停抖动，她胡乱擦掉眼泪深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悲伤又无奈，“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眼皮仿佛被泪水压得抬不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妈都不愿意要我……”
    司灵微微一怔，想起昨天在更衣室接的那通电话，想必当时被正巧赶到马场的方晨晨听见了。
    本来这件事情汤嘉月是让司灵不告诉方晨晨的，就是怕她伤心。
    “谁说你没用了？”姜曼心疼地柔了眉眼，将方晨晨揽进怀里。
    说着捧起方晨晨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你未来的路还很长，父母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现在有我和司灵姐，你叫我们一声姐姐，那我们也算你的亲人，况且你表姐也在关心你，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方晨晨扁了扁嘴，转头看了看司灵。
    司灵温柔地笑着，“她说的没错。”
    下一秒方晨晨扑到姜曼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阳台上，司灵靠在围栏旁，有风吹来，伸手拢了拢耳边的长发。
    “不冷吗？”姜曼走过来将手里的另一个拉罐递了过去。
    司灵接过饮料，“出来透透气。”
    “晨晨睡着了？”
    “嗯，哭累了就睡着了。”
    姜曼双手搭在阳台围栏上，眺望着远处的高楼，“那孩子太没有安全感了。”
    说完，微侧着身体，举起手里的易拉罐，与司灵手中的轻轻一碰。
    两个罐子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晨晨的母亲出轨，东窗事发后和情夫逃走，父亲悲痛欲绝认为方晨晨也并非自己亲生，就将她被丢在学校导致她无家可归。
    所以汤嘉月只好拜托让司灵接到身边照顾。
    这一切方晨晨都不知道，汤嘉月骗她说是父母去了外省上班。
    “嗯。”司灵垂眸看着手里的罐子，卷翘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随后仰头喝下一口。
    姜曼鼓着腮帮子，几秒后才想起咽下嘴里的果汁，因为她才想到司灵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想必有些事情她和方晨晨有些感同身受。
    “没事，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司灵回头看着她，口吻轻柔，会的。
    //
    因为是司灵的戏份很多镜头都是在雪地山林，为了真实性，导演大部分都选择实景拍摄。
    如今天刚亮就起床，姜曼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却看着司灵身子单薄地站在雪地里，简直不要太心疼。
    山林中，白衣女子与黑衣刺客交战，发出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最后司灵单手持剑，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长剑直指敌人咽喉。
    随着一声“咔！”，演员们瞬间停了下来。
    姜曼赶紧走上前将防寒服披在司灵的身上。
    导演坐在椅子上看着回放，“刚才挥剑动作还不够狠厉，老师再带司灵练一下，找找状态。”
    司灵点点头。
    这是她第一场武打戏，李导又是里出了名的严谨，没能一次过也在情理之中。
    吩咐完司灵，导演又开始叫周景明和司姚雪过去拍下一个镜头。
    周景明在过去之前将助理准备好的暖手袋亲手交到司灵的手中，“拿着会暖和一点。”
    司灵礼貌一笑，“谢谢。”
    “各部门准备——Aciton！”
    剧组内的人依旧忙碌，姜曼去帮她接热水，司灵回到剧组搭的棚里，里面要暖和一些。
    武术指导走过来指点动作，她脱下穿着笨重的衣服，交给方晨晨拿着，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地学着。
    但总是觉得差点感觉。
    没过多久，指导老师也累了，留下司灵在原地让她自己再练练。
    “诶。”
    听见声音，司灵转过身，见沉子瀖长腿岔开反坐在椅子上，双臂搭在椅背上一直盯着自己。
    沉子瀖穿着简单的卫衣，灰色的运动裤，漆黑的短发没有特地打理，自然柔柔地垂在眉眼额间，倒是有了几分少年乖气。
    他抬起漆黑的双眸，语气却漫不经心，“我教你。”
    司灵有些好奇，明明第一次在马场遇见沉子瀖对她有很深的敌意，但现在又好像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她不由地想问，“为什么？”
    二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
    沉子瀖依旧冷漠，“因为你和我很像。”
    此时此刻，司灵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里闪了闪。
    见对方没有反应和回答，沉子瀖锁着眉，“不相信我？”
    司灵低下头轻笑，再抬起头时，脸上仍有笑意留恋。
    从沉子瀖身旁走过，拿起刚才指导放在桌上的剑用力一抛。
    沉子瀖反应迅速，稳稳接住长剑，看向她。
    只见司灵敛起笑容，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来吧。”
    沉子瀖将长剑拔出剑鞘，下颌微微扬起，嘴角掀起一丝笑容，“那你可要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