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闷道：“既然是柯里昂院士，我无话可说。”
    靠近高台的最前排，斗篷阴影下的柯里昂沉着脸。
    这两天来，他一直如此，不知不觉，他已经卷入到了黑暗旋涡的中心，永远也不可能挣脱了。
    而这个黑暗旋涡，便是雷洛的疯狂计划！
    他将与雷洛一同，承担这个疯狂计划所面临的一切。
    当初他看向雷洛，乃是因为欣赏他隐藏压抑的深层智慧，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的隐藏，却实在有些太过于深邃了，以至于他有种将萝拉推入火坑的罪孽感。
    第四百七十五章 学者文明（中）
    “尊敬的雷洛博士！”
    一名身穿淡绿色学士服的青年学者，在观众席靠后排的座位起身，向雷洛大胆提问。
    他的肩头，站着一只刺猬。
    刺猬背上则有三颗红色的活性果子，在那里无聊的打着哈欠。
    而这所谓的年轻学者，也只是对于高等学者的普遍年纪而已，雷洛感知中，对方细胞活性和精神灵魂腐朽气息，年级应该要比自己还稍稍大些。
    “我来自特拉比，只是一位无名小学士，能够有幸参与此次皇家学术交流研讨大会，委实万分荣幸！”
    青年的表情很激动，连同他肩膀上的刺猬也“吱吱”叫了起来，让大会众人不禁微微一笑。
    “您刚刚提到了文明的等级，是以法则的认知程度区别，敢问大师，既然我们人类仅仅只是这个世界暴风大陆半岛上，一个普通生物族群，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们未曾接触过的强大文明，那么一桶油多少个文明等级，我们人类又处于什么等级？另外两天前打断了光明神迹的所谓超体人文明，又是什么等级？”
    观众席前排，西西里闻言，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关于文明的等级，她通过古兰文明遗迹，同样有所研究接触。
    只是她没有想到，格兰公国这边的顶级学者们，似乎也已经通过其他方式有了一些研究。
    通过这次圣格兰堡举办的学术交流大会，她正好可以与格兰学术界研讨一下。
    这种东西，若非会被教廷审判为异端学术，倒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保密的高等知识。
    雷洛看向这位年轻学者。
    “呵呵，阁下不必谦虚，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几颗红果，乃是远古种子以嫁接技术栽培而成吧，阁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称赞了一句后，雷洛道：“至于阁下所询问的文明等级，以我现在的认知而言，文明可以根据对于法则的认知程度，分为6个等级。首先是1级原始文明，是指那些获得传奇生物、远古生物庇护的弱小族群，这种文明仅仅勉强能够在暴风大陆生存，他们对于法则的认知仅仅是从一些远古遗留、或者传奇生物、远古生物天赋，或者某些蕴含法则之力瑰宝中，勉强召唤一丝微末罢了，认知程度十分原始。”
    台下诸多学者，不少人悄然取出了手札笔记，认真记录着此次学术研讨交流大会上，雷洛提出的全新知识理念。
    “其次是2级神殿文明，以及3级神系文明，他们已经能够通过信仰之力，创造出自己的守护神灵，并以此在暴风大陆开辟出自己的族群栖息风眼，至于我们人类……教廷，便是3级文明之列，但是，我们学者却所不同。”
    雷洛的声音充斥着野心与期待，大厅内所有人都能够清晰感受到。
    他低沉道：“现阶段的学者，不论是开发出辐射灾变武器的格兰公国，还是开发出阿尔法灾变武器的西兰公国，都已经成功跨出了迈上4级文明的脚步，成功将某种法则作为战争武器，将之常规化，只要拥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对于普通意义上3级文明的战争，将是碾压。”
    “雷洛博士，你这样的言辞，是不是对于法则武器过于崇拜？”
    说话的，赫然是【战争之王】弗拉迪克！
    自然而然，会场诸多目光汇聚在了这个大名鼎鼎格兰院士身上。
    拉迪克在格兰公国的影响力，几乎不在安东尼奥之下，甚至要在柯里昂之上！
    而它与雷洛之间的关系，在格兰公国许多学者看来，似乎有点新老交替的味道。
    “原来是弗拉迪克大师。”
    雷洛恭敬行礼后，凝视着这位盛名远扬战争武器大师，却以充满坚定语气道：“绝对没有！”
    弗拉迪克皱眉。
    “对于战争武器的研究，我与你乃是不同的研究方向，但从你的言辞中，似乎是将神灵比作了一种低等法则武器，这样的说法虽然新奇，但未免有些太过于轻率，不论是西兰公国还是格兰公国，法则武器还从未进行过实战化，你又如何判断法尔武器优于那些伟大神灵？你对于光明造物主的强大，根本一无所知！”
    弗拉迪克的话，无疑是会场上的重磅炸弹。
    教廷压迫学术界的时间太久了。
    教廷无与伦比威慑力，已经在所有人内心根深蒂固，包括这些声名远扬的顶级学者们。
    台下的质疑声越来越多。
    台上的雷洛，越来越能感受到铺天盖地压力正在向自己席卷而来。
    啪啪啪啪……
    “呵呵呵呵。”
    伴随着爽朗笑声，观众席前来传来一阵热烈掌声，引起众人注意。
    安东尼奥皱眉，与弗拉迪克一同看向身侧这人。
    此人赫然是受邀的西兰公国【生物灭绝者】西西里！
    在台上雷洛的诧异中，这位西兰女院士，毅然起身。
    “不愧为开发出辐射武器的传奇学者，尊敬的雷洛先生，你的智慧已经获得了我的尊敬，在这里，我也愿意将我的一些研究公布出来，作为对雷洛先生的支持和补充。”
    雷洛惊喜道：“请大师上台。”
    西西里没有推辞，在观众席前排诸多格兰院士的注视中，她取出了一个水晶球，走上台，来到了雷洛身边。
    点头示意后，西西里替换掉了雷洛的水晶球，会场光幕信息也随之变幻。
    “早在八十年前，我便意外通过古兰文明，获知了法则武器的存在。如雷洛先生所说，大冰河与小冰河时期星幕之地文明频频灭绝，很有可能便是遭受到了某种寒冰法则武器的打击，也是由此，我得知了古代生物之所以隐藏地底的原因。”
    地底古代生物？
    西西里的这番话，顿时让众人屏息凝神起来。
    这可是摆在公国之地眼前的最大威胁，甚至此次学术交流大会后，格兰公国首要之任务，便是清除杜比特行省那些入侵地表的魔物们。
    安东尼奥与弗拉迪克悄然相互看了一眼。
    而此次学术交流大会，之所以邀请西兰学者，主要原因便是希望通过超体人讯息，消解格兰公国与西兰公国之间的矛盾，防止西兰公国趁着格兰公国与杜比特行省魔物战争时，可能的偷袭。
    “原因便是……那些开发出法则武器的古魔革命者们，与古代魔神的战争中一度失败，而为了防止革命者们再度崛起，那些古代魔神命令所有信徒迁徙到了地底世界，随着地表的风眼庇护所消失，古魔革命者们也由此衰落，被其他未知文明覆灭！”
    她邪邪冷笑道：“那些古魔革命者们，似乎与在座的我们，处境极其相似啊。”
    西西里的一番话语，让不少醒悟之人面色僵硬下来，背后发凉。
    这还未完。
    她眼眸一转又道：“哼哼哼哼哼，而现在，那些古魔们竟又回到了地表，除了所谓的黑暗世界阴谋外，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在地底世界，又诞生了新的革命者，那些魔神们打算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它们？”
    委实是异想天开！
    便是雷洛，也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这一刻，他看向西西里的看神变了。
    从她的身上，雷洛看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与自己同行的知音！
    第四百七十六章 学者文明（下）
    弗拉迪克脸色阴沉，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西西里话语中的可能性，缓缓坐了下去。
    会堂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西西里又看向了雷洛。
    “不过，雷洛先生，我与你的观点有些许不同，站在法则任认知的角度来看，所谓的神殿文明以及神系文明，对于法则的认知并没有发生本质改变，所以我认为，阁下所谓的2级文明与3级文明合而为一，似乎要更准确些，你说呢？”
    雷洛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尊敬的西西里女士，很抱歉，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哦？
    西西里傲然道：“愿闻其详。”
    雷洛平静道：“神殿文明与神系文明的区别，就仿佛4级灾变文明与5级灯塔文明之间的区别，4级灾变文明的力量在于将法则武器常规化，而5级灯塔文明，我认为它所掌握的力量乃是契合这个世界生物进化的本质，在竞争与适应中获得生存与进化，它们会完美适应自己所掌握法则武器的环境，一旦遭遇外来法则力量打击，自己会将自己所掌握的法则武器重新覆盖污染区域，做到完美防御！”
    “也许它们的扩张速度很慢，但只逃时间充足，终有一天，他们会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法则武器，将整个世界覆盖，将这个世界改变为自己最理想的生存环境，所以我坚持将2级神殿文明与3级神系文明区别开来。”
    台上两人的争辩，已经不再是文明等级制度是否存在，而是制度的合理性。
    若站在历史的角度，这无疑是一场相当精彩的交流大会。
    但站在当代学者角度，尤其是前排这些站在学术界巅峰的老一辈学者们，这种感受实在不怎么样，他们精要听着年轻一辈学者阐述自己的理论知识，固有观念的本能排斥让它们坐卧不安。
    这次，轮到西西里沉默了。
    但也仅仅是小片刻后，这位女学者抬头看向雷洛，她微笑道：“阁下成功说服了我！”
    哗哗啦啦啦啦啦啦……
    不管前排的大师们如何看待，在诸多学术交流参与者们看来，雷洛与西西里的争辩，已然将文明等级的标准确立，实在是一场全新知识的理论普及大会。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突破所谓的夜幕之地阻碍，探索大陆深处，验证这个所谓文明等级的合理性了。
    雷洛与西西里相视一笑，两人间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咳咳。”
    随着掌声渐渐平息，赫然是【进化奥义】安东·尼奥起身了！
    “大师！”
    正与西西里惺惺相惜的雷洛，赶忙向其躬身行礼，敬候这位先驱的质疑。
    “嗯。”
    安东尼奥缓缓点头。
    他低沉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从某些方面来说，我所研究的进化奥义学术道路确实已经到了尽头，即使我穷尽一生的努力探索，也不过是量的增长变化而已，相信西兰公国的高斯阿道夫亦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开发什么元素转生学术了，学术界未来的发展，要靠你们新一辈了。”
    雷洛和西西里相互看了一眼。
    安东尼奥此番话语，几乎等于承认了两人提出的黑暗残酷世界观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