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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妒烈成性[重生] 第8节

      不高不低,温文尔雅。
    是沈鸢的声音。
    他“嗯”一声,扭头一瞧。
    湖畔绿柳成荫,荫下人蓝衫如天色,外罩一件如云的袍。
    轻声询问他,可否与小侯爷同行?
    他懒洋洋打趣道:“连一声惊寒都喊过了,哪有什么不行。”
    沈鸢又想起在圣上面前跟他自作多情、故作熟稔来了,骤然面色一变,露出些许难堪的神色来。
    却让他捉住了手腕。
    “哎”了一声。
    他盯着沈鸢眼睛,玩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若介意,我不妨也喊你一声。”
    “折春。”
    刹那风起,无端拂起万千丝绦,又卷起沈鸢的发带随风舒展。
    他瞧见沈鸢微微凝固了目光,眼底倒映着他。
    他想。
    这折春二字,实在起的很妙。
    第7章
    夕阳余晖斜斜从窗口照下来,未出门的学子还在门口谈笑,国子学的蓝衣稳重而清淡,他们谈着学问、点心、新出的书、还有今日得见的圣颜,隐隐传来一两声朗朗的笑。
    沈鸢抱着书,并肩跟他往外头走。
    他素来不知拘谨为何物,随口与那小病秧子道:“卫三卫四这两天挨了家法,想是来不得了。”
    沈鸢“嗯”了一声,却没问他为何挨打。
    他又道:“我听闻,圣上口谕,将你调来昭明堂了?”
    沈鸢垂眸说:“是,圣上说我既有修图之能,便令我同你们一同研习兵法。”
    整个国子学,只有昭阳、昭明二堂额外有这兵法一门课,乃是嘉佑帝思及朝中无将,特辟出来的学堂。入学皆是武勋贵族,沈鸢入学时本也有过盼头,只是他自不争气,体弱学不得骑射,更罔谈兵法,只得分去了文昌堂。
    如今终是得偿所愿了。
    沈鸢说了一句:“多谢。”
    他懒洋洋道:“有什么可谢的?”
    沈鸢温声细语,说:“自然是谢小侯爷抬举。”
    “若无小侯爷,沈鸢的阵图怎能得圣上的青眼?”
    低头,却瞥见沈鸢指尖不断紧攥着自己衣袖角,几乎要将袖口的白鹤云纹的刺绣磨起了毛。
    他只轻飘飘地略过,道:“我没抬举你,是旁人都不识货。”
    沈鸢的脚步顿了顿:“什么?”
    他又重复说:“不是你写的不好,是他们看不懂。”
    沈鸢前世随他去过战场。
    治军严明、善谋能断,尤其通晓旗鼓阵法,阅尽父亲的藏书笔记,留下沈氏兵书,堪称奇书。
    那些书稿,最后也是他一页一页收起来、一页一页读完的。
    那时他才想起父亲曾笑着说,沈鸢之才,尤胜其父,本该是一代儒将。
    纵如今病体孱弱,来日总有一飞冲天之时。
    说话间,痛饮一盏,重重拍他的肩。
    笑道:“这样的孩子,可是出自咱们家的。”
    可后来……
    那兵书只有半卷。
    他晃了晃神的功夫,似乎瞧见了小病秧子凝固在他身上的目光。
    依稀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再凝神,却见那小病秧子垂眸说:“小侯爷说笑了。”
    “圣上和诸位大人何等慧眼,哪有分不出优劣的道理,是沈鸢平庸罢了。”
    他嗤笑说:“这京里有几个懂得行军布阵的,就是圣上……他至多读过兵书,懂得用人,哪里读得懂阵图。”
    又说:“沈鸢,你那些阵法我每一个都认得,你说是他们懂你,还是我懂你?”
    沈鸢良久无声。
    他却瞧见沈鸢发间一抹翠叶,下意识伸手去取。
    却冷不防叫沈鸢拍开了手。
    清脆一声响,才见沈鸢直勾勾瞧着他冷笑:“说得好听,你不也说过我纸上谈兵。”
    他想起来了,似乎是前些日子争执。
    那时他年少气盛,不爱读兵书,行军自带一股子莽劲儿。话到了嘴边儿胡乱说的,他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沈鸢是在意了的。
    他笑一声,说:“我的话,你怎么这样当真?”
    低下头却见沈鸢被他问的一怔,张了张嘴。
    风过千丝万缕碧线,成团纠缠。
    他便又被勾了一下。
    眸色渐渐深了,笑着问,折春?
    远远有人喊他“卫二哥”。
    他一抬头的功夫,沈鸢撞过他的肩,飞快离开了。
    唐南星便过来,笑着道:“方才离得远没瞧见,你跟谁说话呢?”
    他怔怔瞧着手心里的叶片,攥紧了,悄悄藏在袖里。
    才说:“是沈鸢。”
    唐南星瞧了他的目光,面色骤然一变,似是想起他先头为沈鸢出头的事儿来了,半晌咳嗽了一声,说:“那什么,卫二哥,你家那个病秧子……挺好看的啊?”
    他瞧他:“怎么?”
    唐南星“咕咚”吞了一下口水。
    说,没什么,没什么。
    就是……
    “罢了,是我想多了。”
    唐南星嘀嘀咕咕,他卫二哥何许人也,那是上马安天下,英雄豪杰的预备役。
    看上一个病秧子什么的……啊哈哈,怎么可能呢。
    +++
    傍晚时,嘉佑帝视学的恩赏便到了侯府。
    衣帽钞锭与诸生相同,卫瓒和沈鸢额外多了笔墨纸砚,又有一琉璃摆件,精巧非凡。
    这对卫瓒来说倒是寻常,沈鸢院儿里却喜气洋洋,别说外院的仆役,就是两个贴身侍女都惊喜万分。
    知雪捧着那琉璃摆件笑道:“听闻咱们这次跟小侯爷那边儿的一模一样,这可是头一回。”
    照霜道:“我将那笔架腾个地方,放正中间才好。”
    却冷不防听沈鸢冷道:“收起来。”
    知雪“哎”了一声,说:“不摆起来啊?”
    沈鸢说:“不摆。”
    知雪还想说什么,被照霜拦住了。
    只得噤声、悻悻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原本就清净的院里,更添几分冷意。
    沈鸢捧着书在灯下读。
    却是一个字都瞧不进去。
    又冒出卫瓒那慵懒含笑的声音。
    “——是他们不识货。”
    “你说是他们懂你,还是我懂你?”
    刹那心乱如麻,指尖也不住用力。
    卫瓒说得出这般话来。
    他刹那却在想,若这阵图是卫瓒绘的,可还需要百般经营转圜?
    不过是这位小侯爷一两句话的功夫。
    兵书被他翻了又翻,早已起了毛边,有两道陈旧的批红字迹,一道飘逸,一道娟丽,交错辉映,是父母留下来的笔记。
    他这些年来一读再读,不止为了功名利禄。
    这也是他与父母对话最后的方式。
    他的目光终究凝固在庞涓因妒剜膝孙膑那一节。
    批注道,因妒生恶。
    又道,可不为将帅,却不可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