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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 第252节

      “对了,您且稍等——”
    那名知客转身跑去取了一叠绑带上写有大食数字20字样的“果岭券”来,双手奉给高绍平:“大官人,这是您的果岭赠券,是专门供您送人的,您的客人来时,只要向迎宾院出示,无论您在不在,都可以凭此券进入。”
    知客随即将高绍平迎入另一重大厅。坐在这里的人明显要少一些,按照知客的说法,这就是捶丸“俱乐部”成员专门聚会的地点了。
    在这间小厅里,照样有人奉上汤茶药、饮子和各种从食与杂嚼。高绍平刚才一张口,竟应下了2000贯的花销,此刻实在是没有心情吃喝。但本着不吃就亏了的精神,高绍平多少还是用了些。
    那边专门侍奉捶丸的知客见他吃喝完毕,便推着满载各种捶丸用品的小车过来,给高绍平过目。
    “请问您最习惯用哪种捶丸棒?”
    高绍平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得亏他是真的玩过一阵捶丸。如果像家里其他那些从兄弟一样,根本没玩过捶丸,就要领取这个任务到这里来,那可能真会让高家出一个大大的洋相——
    捶丸的器具多而复杂,光击球用的棒子便分成“撺棒”、“杓棒”、“朴棒”、“单手”、“鹰嘴”等很多中。
    高绍平伸手指着“朴棒”道:“全要,但朴棒为我多备几枚。”
    这位专门负责招待高绍平的知客脸上顿时流露出赞赏的神色,笑着应好,将各种棒子都装在一架小车上,并且特地多装了几枚朴棒。
    “您随我到这边来领筹。”知客又将高绍平邀至一处名叫“关牌”的小亭子跟前领取足筹。
    这筹是专门记输赢用的——如果高绍平能够在三棒之内将球击入球穴,那么他就能从旁人手中抽取一枚竹筹。比赛最终以竹筹最多的人获胜。
    这名知客见高绍平准备停当,当即引着人出了“迎客院”,向捶丸场深处走去。
    一路上,高绍平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叹为观止:此地风光绝好,且地形起伏,果然是最适合击打捶丸的场地。
    更为重要的是,这座捶丸场里满眼绿色,在这炎炎夏日里看到如此苍翠的一大片绿意,令人无端端便消去了争名夺利之心和那心头火气,能够好好地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您不妨来试试这‘果岭’。”
    知客好似早先就看穿了高绍平的疑问,但直到现在才为他揭开谜底。
    原来,这“果岭”是球穴四周的草坪。球穴四周的如茵绿草被修剪得很短、十分平滑,因此有助于推球。
    高绍平只试了试,便觉得顺滑无比,他只需要掌握方向,不必用太大力气,捶出的小丸可以自然而然地滑落至球穴中。
    高绍平喜不自胜——他擅长捶丸,可是也从来没有在这么精致的场地上玩过这种游戏。
    “需要为您介绍几位一起作伴比赛的友人吗?”
    知客非常好心地询问。
    但这是高绍平最擅长的。族里的堂兄弟,他远不如高绍祥能干,但是胜在是个纨绔的性子,各种玩乐游艺,都略知一二,也擅长与人往来,跟什么人都能说上话。他当即婉拒了知客的安排,随便寻人,打了两局。
    由于高绍平球技出色,他两局一赢,便自然而然地混入了“高手们”的比赛之中。
    “好样的!”
    “啊,不愧是明郎君啊!”
    远处,明远挥起一杆,姿态优美,被他击中的捶丸飞出很远,仿佛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冲那球穴飞去。
    那枚小小的捶丸,落地之后在柔滑的草皮上弹了两弹,又滑行一阵,终于“噗”的一声,掉入球穴中。
    “好厉害!”
    “又是一杆进洞!”
    同时参加比赛的,和在场地一旁围观的人员同时用力鼓掌——为了明远的精彩球技。
    明远便转过身来,向四周挥挥手中的球棒,道:“献丑了!我先休息一会儿,各位不必拘束,请尽情地玩!”
    高绍平见得到了卖弄的机会,赶紧参与,但他也时刻支着耳朵倾听,想要听见明远那边在说什么。
    围着明远的,多数是贺家人——高绍平事先打听过,知道贺家有一名长相丑怪的子弟与明远要好,因此明远与贺家十分亲近。
    当高绍平听见贺家人向明远提起“市易法”三个字的时候,连忙支起耳朵,连手中的球棒和眼前的球都没那么在意了。
    “听说如今市易法的细则已经全部制定出来。”
    明远清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听来非常独特,不会与他人混同。
    “王相公为这市易法画了一道线,将每年总营收在500贯以下的小商户都免除在市易法施行的范围之内……”
    “哦——”
    四周传来一片惊叹,听起来不知是惊讶还是遗憾。
    每年的总营收在500贯以下,那是天然将大商户与小商小贩们区分开。
    “所以啊,这次受到市易法影响的,就是你我了。”
    明远站在人群中,含笑而立。
    他身边尽数是汴京城中的富商巨贾,或者是像高绍平这样被家族派出来的“代表”。
    高绍平在旁听着,知道他该做的事就是将这个消息赶紧送回高家去。
    新党主导推出的,市易法无论在朝还是在民间,都被抵制得很厉害。因此王安石所“画”的这道线,对市易法所遇到的阻力有巨大的影响。
    可是他远远地见到明远立在人群中,一眼便被年轻人那副俊雅清朗的容貌,诚实坦白的气度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又向前迈上几步,连手里的球棒都忘了,只想要好好听听这位被世人传颂的“奇人”,对市易法究竟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
    第二天一大早,报童在汴京城中叫卖《汴梁日报》。
    “朝廷推行市易法新法,乃是为了平抑物价,打击垄断!”
    孩童清脆的声音在汴京清晨尚未太过拥挤的街巷中回荡。
    一时间不少人在解囊买报的时候,问出了一个问题:“什么叫‘垄断’?”
    第237章 亿万贯
    在南御苑演武之后, 身为钱塘尉的蔡京,理应尽快返回钱塘的——蔡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赖在京中不肯走。
    他想要等待一个结果。
    蔡京在入京为官家演示火炮之前, 在钱塘尉上待了两年半,功勋不可谓不卓著。
    寻常官员都是三年任满, 经过考评后转官。蔡京眼看就要到了转官的时候,因此他自信马上就会有新的任命。越是转官在即, 他越是不想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离开京城这么久, 此前的知交故旧多少都生疏了。除了暂时寄住在翰林院任编校的弟弟蔡卞家里之外, 蔡京在汴京城里,基本上是独来独往。
    若论起生活便利,天下还真没有哪里能比得上汴京。这天蔡京在“洗面汤”的小店里净面、刷牙, 又点了修面。
    “洗面汤”的老手艺师傅仔仔细细地为蔡京修饰面部,将他颏下新蓄的短髭打理得整整齐齐。
    “洗面汤”小店里如今新填了为人读报的职业“读报人”, 专门读那《汴梁日报》, 向汴京街头的百姓朗读今日日报上的内容,瓦子的新鲜戏目、哪家正店推出的新酒新菜……若是读得好了,许是还能得一些赏钱。
    谁知今日,这“读报人”上来一开口, 便是《朝廷推行市易新法,平抑物价,打击垄断》这样一篇文章。
    蔡京险些从他所坐的椅子上跳起来。
    也幸亏是为他修面的师傅已经把活计都干完了,收起了锋利的剃刀, 否则一准要在蔡京那张英俊的面孔上划上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修面的师傅吓了一跳,那读报人也吓了一跳。
    蔡京当即向读报人询问:“这是汴梁日报第一次刊载这样带有观点的文章吗?”
    那读报人虽是识字, 但也仅限于识字而已, 听见蔡京提问, 瑟缩着反问:“什么……什么叫做带观点?”
    “就是讨论朝廷推出的新政,并且加以评述,说这新政是好还是不好?”
    读报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答道:“似乎……似乎是第一次……”
    “以往这报上都是吃吃喝喝,赏花看戏。”
    旁边“洗面汤”小店的伙计也补充——他在这店里的时间长了,每天都听读报,今日便也觉得不寻常。
    蔡京当即向那读报人将《日报》借来,飞快地扫了一遍,随即又将报纸还回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任由修面师傅继续为他修饰外表。
    那读报人此刻总算平复了心情,重又开始结结巴巴地读报:“……打击,打击啊,那个垄断……”
    听读报人读报的汴京百姓挺多,此刻忍不住有人问:“垄断是啥?啥是垄断?”
    无人能答。读报人的视线则在报纸上迅速扫来扫去,一边找一边说:“啊……这些难懂的词句通常报上会给释义的……”
    这时蔡京在一旁闲闲地开口:“语出《孟子》:必求垄断而等值,以左右望而罔市利1。”
    说着,那读报人也找到了释义,赶紧道:“是啊……就是孟、孟公说的。它、它好像是说……站在集市高处,也就是垄上,向下看着操纵贸易,所以是商人把持独占利益的意思……”
    旁听的众人同时开始佩服蔡京:“还是这位官人懂得多。”
    蔡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名读报人赶紧将报上的内容读下去。
    于是,读报人结结巴巴地继续将文章念完,大意不过是朝廷为了打击大豪商垄断利益吃独食,因此特别设了市易司。
    市易司的官员会从外来客商手中将货物平价买来,然后再加极少的一分利润,在汴京市场上出售。这样老百姓就会跳开那些汴京的行会和大商人,从市易司手中买到非常实惠的货物。
    蔡京在旁并无什么表情,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汴梁日报》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将新法这么重要的内容向普通汴京百姓宣讲,务求他们能够懂得朝廷的目的。
    或许明远以前就这样做过,但是他蔡京对此向来不能苟同——蔡京从不认为民意应当左右朝政。
    读报人话音一落,这“洗面汤”的小店里,人们已经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我听着报上的意思:那垄断,便是市面上只有一家商人有货,所出售的又是咱们日常必须的,那么这奸商自然可以想定多高的价,就定多高的价!”
    “对,囤……囤积居奇!”
    终于有个有些文采的把这个略难的成语说出来了,但其他人似乎对“囤积居奇”的意思还似懂非懂。
    “不止定更贵的价格,还能把品质不好的东西卖给咱们!”
    有人补充。
    “对对对——”
    这句话似乎立即勾起了相当不美妙的回忆。
    “有一年,城里卖那石炭做的蜂窝煤……”
    “对,就是这件事!我气得不行,买来的煤特别特别劣!”
    时隔年余,这说话的人竟然再次气红了脸。
    “但我记得它好像后来是降价了。”
    “洗面汤”的伙计陷入沉思。
    “我记得这事儿——当时要不是山阳炭厂的炭进来,它怎样也不会降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