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挺多。”
    虞渊看了玛蒂娜一眼，就飘忽到了幽瑀的旁边，见这位故友的数百缕魂影，又在重新精炼时，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还好，我参悟的灵魂秘术，不全都来源于它。不过，你和它？”
    恢复为原来魂之形态的幽瑀，显得有些虚弱，灵魂气息不太充沛。
    幽瑀略显惊讶，他明显感觉出了阴脉源头的气息，道：“你俩……发生了什么？”
    虞渊道：“等我们回到魉域再说吧。”
    “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
    阿德里娅的那道魔魂，轻笑着点头，对玛蒂娜说：“虽然不太清楚，它怎么就能通过虞渊，挣脱了浩漭地下意志的束缚，可它现在也算是回归了。”
    “它回归魉域，重返轮回熔炉，将它原来执掌的权柄，它从浩漭得来的讯息，向它的主人汇报以后……”
    “它的主人做出了选择！”
    单单只是鬼神的话，在全面占据上风的极慧面前，在这个融合的心灵之海、源界中，虞渊不可能破掉这座奇异的殿堂。
    ——除非虞渊高于鬼神！
    阿德里娅的见识，比魉域的两个亡灵主宰都高，她看出了是阴脉源头的回归，触动了源魄。
    源魄在虞渊身上押了重注！
    源魄造就出了一个，比玛蒂娜、瓦格纳这类鬼神，更高层次的存在！
    “他将魉域的众多轮回法则，炼化到了鬼神之体。”
    悬空的巨大棱镜中，那位魂影飘忽的阴影邪神，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以那巨大的棱镜照向了虞渊。
    虞渊的鬼神之影，就在那面巨大的棱镜中浮现。
    浮现的霎那。
    从魉域归来的虞渊，感受到一股吞没的力量，旋即不由自主地逸入到棱镜中。
    棱镜里头，仿佛是一个虚幻的陆地，像是深渊第六层的其中一块。
    那竟然是一个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美丽天地，许多衣裳轻薄的人族女子，巧笑盈盈地，从四面八方飞扑而来。
    那些女子或青春靓丽，或妩媚动人，皆满脸的期盼和欣喜。
    仿佛，她们和虞渊认识了无数年，是虞渊青梅竹马的爱人。
    “没想到你这位阴影邪神，还懂得一点迷幻人心的术法，但和我们世界的心灵蜃兽相比，你的这些术法就有点低级了。”
    虞渊嗤笑着摇头。
    无数道森白闪电，在他话音一落时，就撕裂了那些扑来美丽女子的伪装。
    一头头锯齿般的大口中，留着腥臭粘液的深渊魔怪，在这个阴影邪神缔造的世界内显现，朝着他的魂体进行啃咬。
    “嘿！”
    暗藏在虞渊魂体的，一条条的灰蒙经络，凝为宽阔的血黄色厉司河。
    从各方而来的深渊魔怪，被宽阔的长河淹没，原来的灵智和记忆，都在浑浊的河流中丧失。
    不多时，这些被阴影邪神弄出的深渊异类，就成了无法熔炼的污秽物。
    虞渊挥手，朝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划了下去。
    巨大的棱镜突然多了一条裂缝。
    阴影邪神尖叫起来，立即知道她缔造的那个世界，根本没办法捆缚虞渊，于是赶紧将虞渊放了出来。
    “韩七死了。”
    摆脱阴影邪神以后，他都没看别的邪神，也没将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他再次将目光放在极慧身上，道：“你想帮助韩七成事，现在是不可能了。”
    “还有……”
    “我将会在不久后，亲自回一趟浩漭，我会如它所愿地，和它近距离地接触。”
    虞渊一脸淡然，很平静地解释，“我不会因为你，给我看了一些东西，就推翻我当初所有的决定。”
    来自于阴脉的记忆，就在从他体内的灰蒙经络内，一点点地复苏。
    他先接受阴脉源头执掌的权柄，了解亡灵之路的运作方式，再参悟轮回的秘密。
    他知道，更多阴脉源头在浩漭的经历，会在后续全部涌现。
    就像是他当初，能够通过那条源血大陆的阳脉，获知异兽的起源，和另一方世界的情况般，他也能通过阴脉获得很多秘密。
    他不着急做决定，打算慢慢往下看，先要弄清楚浩漭内部的真实情况。
    “我没有想到，我将你带入了深渊，领你看了那么多，都没有能让你改变立场。”
    极慧叹息着，摇头失望地说：“大人，我始终觉得，你比檀笑天更适合来源界，我心目中的那个真正人选，本来一直都是你。”
    “可你这次令我失望了，我是该说你执迷不悟好呢，还是你太固执？”
    话到后来，极慧那透着危险气息的眼眸，慢慢溢满森冷。
    许多碎小的符文，鸟兽形态的骨骸，像是在缓缓地堆积着。
    一股古老腐朽的能量，从他背后的那座深渊之门涌出，弥漫在他周遭
    喀！喀喀！
    碎小的符文，深渊异类的骨骸，从他这具虚幻的躯身漂浮而出，被他的力量牵扯着，又要再次搭建全新的邪神圣殿。
    深渊中，那座真实的邪神圣殿，被他以更具体的方式要在源界呈现。
    符文串联为锁链，缠绕在粗大的骨头上慢慢勒紧，扭曲思想和灵魂的邪力，如狂暴的飓风般，在尚未显现的殿堂众生灵魂中肆虐。
    以阿德里娅的部分魔魂，衍化而成的一朵朵鲜艳紫花，迅速开始了凋零。
    三位鬼神捂着头低啸。
    “即使贝尔坦斯，在深渊里头面对这座真实的殿堂，也受了不小的伤势。”极慧表情凝重，沉声道：“请大人莫怪我不念旧情。”
    ……
    第1903章 创生之地
    深渊。
    永无天日的最底层，在六十四块陆地的更下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里也是绝大多数深渊生灵的禁区。
    没有成为邪神的深渊生灵，来到深渊最底层的下面，眼睛不能从黑暗中瞧见任何事物，灵魂也感知不出任何气息。
    对这类深渊的生灵而言，此方区域永恒黑暗，没有活物，枯寂幽冷。
    似乎也没什么过来的价值。
    然而，那些曾得到认可的邪神，降临到此地以后，就能看到隐没黑暗中的事物。
    在最深沉的黑暗中，原来也有一块巨大的陆地，它比第一层为深渊带来光亮的陆地还要大，它意味着什么只有邪神才明白。
    极慧用来吸引檀笑天的东西就源自于此。
    隐藏在黑暗最深处，唯有邪神才能落足的大陆，名为……创生之地。
    在这块巨大的陆地上，一座由邪神死亡以后的枯骨，历经千百万年时光建造的宫殿高高耸立。
    它是邪神们的归宿，是邪神们死亡后的墓地，也是新生邪神得到认可的神圣地。
    自古以来的传说中，只有深渊的主人，方能从这座圣殿获得至高无上的的力量，统御所有深渊的邪神。
    这，便是真实的邪神圣殿，也是极慧没有领虞渊看过的地方。
    每一位来过创生之地，诞生于深渊的邪神，在上面七层深渊世界征战死亡以后，血肉脏腑往往被吞食，被敌对者斩获。
    但邪神们的骸骨，大多都会被丢向黑暗，最终沉落于此，变为打造这座宫殿的一块块砖瓦。
    千万年时光积累下来，不知有多少邪神的骸骨，令这座宫殿越来越壮阔。
    晋升为邪神者也能来创生之地，来瞻仰这座宫殿的风采，去感受它的力量。
    并清楚地知道，在他们死亡以后，骨骸也将成为宫殿的一部分。
    此刻，真实的邪神圣殿一角，一根墨玉般的石柱内，浮露出一道魂影。
    魂影扭动着，如嗅到了什么气息，试图从中冲出来。
    “让我出去。”他在石柱中低声呐喊。
    数不尽的蝇头符文，密密麻麻地在柱体中冒出，来自邪神圣殿的封禁之力，令他的呐喊声显得苍白无力。
    “安静，阿瑟斯。”
    一个深沉的声音，不知从殿堂的何处响起。
    “你在那个世界的谋划失败了，你弄出的源界，现在归极慧管理。你血肉躯身的重伤，已承受不了你的灵魂，我容许你在圣殿中苟活，已是莫大的仁慈。”
    柱子中阿瑟斯，就是曾经的源界之神。
    他试图以“深渊混洞”侵蚀灰域，将灰域那个世界诸多星域的能量，
    汇聚在他深渊躯体的计划失败了。
    突然闯入的贝尔坦斯，添了一把火，将他那具深渊的真实躯体撑的爆裂。
    肉身重创的他，灵魂被邪神圣殿接受，被幽禁在一根石柱内。
    “阿瑟斯，我只看结果，不想听你的辩解。在我的全力帮助下，那扇门都没破碎，是因为你私心太重。明明看到我们深渊人族，已经在浩漭开枝散叶，你却蓄意隐瞒。”
    “我知道，你的族群以前生活在人族的阴影中，它离开深渊，你的族群才壮大。”
    “可你并没顾全大局，你最终还是失败了。所以，你继续待着吧。”
    坐落在创生之地的邪神圣殿，忽然向外释放出力量，看护者沉声说：“极慧提出了要求，我将会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