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羽翎的一根手指，搓揉着眉心，似乎是因灵魂刚刚回归，让他的意识稍稍有些凝滞，“月夜族的族人，因为你的阻扰，对我们来说，现在没什么价值了。”
    蓬！蓬蓬！
    有五个负责管控这一轮残月的，月夜族的族人，眼瞳有暗绿色的火焰燃烧。
    燃烧的，竟然是他们的灵魂！
    灵魂燃烧着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跳向那座深藏残月大地的祭坛。
    接触到祭坛的瞬间，他们也融入了其中，也是面带笑容，仿佛将自己的身心和灵魂，都以这种方式进行了献祭。
    献祭给“源界之门”另一端的某个神灵。
    “你胆子很大啊。”
    握剑的虞渊，一点点地垂落，并对里德和太始示意，让他们不要靠近。
    他能看的出来，裴羽翎可以在退回“源界之门”后，从众人的视野消失。
    裴羽翎敢如此有恃无恐，就是知道严奇灵不知所踪，周游也出了意外，而钟赤尘则是在暗域。
    而他，体内灌满了虚空灵魅的鲜血以后，战力又有大幅度提升。
    他虽未封神，虽然不是罗维般的十级异族战士，可他因为种种奇遇，在空间力量方面，已超过了周游和严奇灵，他背后还有“源界之门”存在着。
    见机不妙，他一心要走的话，众人未必能拦得住他。
    “别糊弄我，被源界之门蛊惑的，可不止他们几个。”虞渊神色冷峻地，看着那三团代表古老月魔的魔影，“是要我出手吗？”
    “这你都能看出？”裴羽翎当真有些惊讶了，他点了点头，倒是没否认，而是以古怪的声音吟唱了两句。
    呼！呼呼！
    撕裂开来的残月上方，三团内藏古老月魔的魔影，居然欢天喜地，冲入到裴羽翎身后的“源界之门”，飘然消失于其中。
    似乎，能够以灵魂进入源界，是他们毕生的追求，是他们幸福的来源。
    先是月夜族，然后是古老月魔，要么主动进入祭坛献祭，要么灵魂深入到源界，他们表现出来的都是主动，都是满心欢喜。
    这诡异的画面，令看到的那些人，内心感到了压抑和难受。
    有一些曾看到过类似祭坛者，立即知道如今的“源界之神”，比当年更为恐怖了。
    尤其是布里赛特，他的感受最深刻。
    当初在盈灵界，他决意铲除迪格斯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祭坛。
    他也亲眼见过邪恶献祭的场景，可他当时的族人，死亡时的面容，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经历了世间最可怕的磨难，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才走向死亡。
    可现在祭坛中的亡者，居然兴高采烈，居然是一脸的幸福。
    于是，布里赛特知道那位神秘的“源界之神”，对生灵的灵魂侵蚀，对人心的影响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源界之神”当然是变得更强大了。
    ……
    第1597章 归墟出手！
    “都不要靠过去，也别尝试暗中出手，就让他们两人单独对话。”
    太始在千鸟界之外，对天启、归墟，还有布里赛特、蕾贝卡等巅峰强者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叫裴羽翎的小子，背后的源界之门中，有那位的气息存在。你们也好，我也罢，无法避过他秒杀裴羽翎……”
    “给裴羽翎退回里面，虞渊连谈话的机会都没，所以还请冷静一下。”
    说起那位时，大家霍然意识到，神秘的“源界之神”此刻就在门内，就在裴羽翎的背后。
    因太始这句话，大家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峻，心情也跟着沉重了。
    冥冥中，就感觉那“源界之门”成了一只诡异眼睛，看着这方星河的所有人。
    “源界之神”的威胁太大，最近搅弄出的风波，更是在广袤的星海流传，大家也渐渐明白，那位神秘的“源界之神”来自另外一方世界，深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以常理对待。
    “给他们单独谈话的机会。”
    里德也忽然开口了，这位天魔族的大祭司，还以不容置疑地威严，去吩咐月夜族的希瑟，“你，领着你残存的，还没有被源界之神侵蚀的族人，立即从那一轮残月撤离！”
    里德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因族人欣然赴死，因三个古老月魔进入“源界之门”，已经被惊吓到的希瑟，娇小的身姿都在颤栗。
    她东边看看太始，西边看看里德，最后又望了一眼虞渊……
    “都随我离开！”
    希瑟高呼着下达命令。
    幸存下来的月夜族族人，接连从那断为两截的银白大地飞出。
    他们每每回头，看一眼那奇诡祭坛中的可怕画面，就觉得骨头都冰冷。
    八角形的巨大银耀祭坛，就在两块断裂后，漂浮着的陆地中央。
    裴羽翎嘴角噙着笑，眼眸清澈，竟没有被异魂侵染的迹象，他仿佛始终保持着自我的灵智。
    然而，这样的他，在虞渊的眼中才可怕。
    这说明他不是被“源界之神”，以某种邪恶的魂念侵蚀脑海，不是被强行扭曲的思想和认知，不是以强迫的方式令他化作一位狂热的信徒。
    若是那样，他还相对容易对付一点，那样的裴羽翎只是没自我的傀儡罢了。
    可灵智还在，眼神干干净净的裴羽翎，应该只是被“源界之神”给说服的，他心灵上认可对方的理念，觉得自己在进行着一件伟大的事业，而不是从事着邪恶之举……
    “你们满世界地，试图寻找出吾主，试图斩杀他的灵魂和藏身之地。”
    等裴羽翎发现除虞渊外，那些巅峰的至强者，都表现的相当克制时，显得愈发的镇静，“吾主，自然也要做些事情对吧？不得不说，太始大人的运气当真是好，要是再迟一
    点，要是……”
    他显然很遗憾，遗憾没有能顺利地，将这一轮残月送达千鸟界。
    希瑟那些弱小的月夜族族人，可以转变和提供的能量，不足以让他背后的“源界之门”产生根本性的巨变，不能凝做“深渊混洞”，也就无法瞬间爆裂开来，形成摧毁千鸟界和湮灭星域的威能。
    所以，希瑟那些人走不走，对暴露出踪影的他而言，就变得无所谓了。
    “你出自浩漭，你也是浩漭人族的一员。裴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位，是想要将浩漭也给毁灭啊？”虞渊轻喝。
    “知道啊。”裴羽翎哑然失笑，“可你看看我如今的形态，还能称为人吗？”
    哗！
    两片巨大的七彩蝶翼，在裴羽翎的背脊生出，轻轻地摇荡起来。
    一圈圈的空间潋滟，随着蝶翼荡漾，让此刻的裴羽翎，仿佛成了神蝶的一部分。
    空灵，缥缈不定，能穿梭虚空的奇妙韵律，如空间大道之音，从两片蝶翼响起。
    看都不用看，虞渊就知道他背后的蝶翼，其实是以他的阳神蜕变而成，因为内藏虚空灵魅的鲜血，所以蕴藏着空间神秘。
    “我倒是要感谢你，没有你和幽瑀，在浩漭的地心深处将罗维给杀了，我呢……变不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等虞渊讲话，裴羽翎又道：“虞渊，如我，如你般的生灵，你难道以为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族吗？不要以为我们没注意你，从你的体内，由溟沌鲲的巨兽精珀，打造出一座后天的生命祭坛时，你就不是纯粹的人了。”
    “因此，别以这种族群上的大义来压我，因为你没资格。”
    他挥舞着蝶翼，从那“源界之门”前方缓缓漂浮出来，两块巨大的银亮陆地，似承受不住他蝶翼拍打形成的冲击力，竟然向两边移开。
    也让他能够很显眼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神魂宗出自浩漭，也是浩漭的人族，既然可以和天魔，和暗灵族，星族、明光族女妖形成同盟。那么我，还有迪格斯，虚空灵魅为何不能和吾主接触？对人族来说，外界的暗灵族和星族，不也是异类吗？”
    “范围，不过是一个大，一个小罢了，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裴羽翎的目光，落在大祭司里德，还有太始、天启，蕾贝卡和布里赛特的脸上，一边说话，一边在嗤笑。
    说的众人竟无法回应。
    小范围内，神魂宗联手星族和明光族、暗灵族，对浩漭的人族来说，不也意味着背叛，不也是勾结外敌
    对布里赛特，蕾贝卡来说，他们和神魂宗的结合，同样是背弃了族人。
    既然如此，放到更大的范围，裴羽翎和虚空灵魅、堕落神树，去选择更远的，另一端的源界之神，又有什么错？
    “所以，我们只是
    先驱而已！就像数万年前，人族第一次踏足天外那样，我只是走的更远罢了！”裴羽翎激扬顿挫地陈述道。
    “好了。”
    也在这时，一个略显轻柔的声音，从裴羽翎的背后传来。
    这个声音，居然并非来自“源界之门”，听着像是归墟神王……
    失去了血肉躯身的归墟神王，传出声音的那一霎，如挡在了裴羽翎回归“源界之门”的路途中。
    一道灰蒙蒙的奇异影子，凭空在“源界之门”前矗立，似乎还在好奇地，探头探脑地想看看里头。
    “你们，可以去封禁此方天与地了。放心，裴羽翎回不了这扇门的。”
    归墟凝做的影子，还在悄悄渗透着，那不断荡漾着的七彩涟漪，他让“源界之门”无法闭合，无法炸裂，始终包括着敞开的状态。
    “里头的那位，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个也可以聊聊的……”
    嗖！
    另有一道缥缈不定的灰影，从归墟那朦胧的影子内飞出，就这么进入了“源界之门”，直接朝着源界去深入。
    哧啦！
    一道接着一道的璀璨剑光，被虞渊劈砍出来，裴羽翎背后展开的，以阳神凝做的蝶翼，瞬间四分五裂。
    漫天的绿色血液，仿佛化作了千万只彩蝶，充满了这方天空。
    万千彩蝶齐飞的画面，看起来如梦如幻，如群星闪耀，美不胜收。
    归墟和虞渊，有默契地联手作战。
    最擅长隐匿的归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仅避过了裴羽翎，也避过了“源界之神”的感应。
    归墟挡住了裴羽翎的回归之路，截断了他和“源界之门”的连接，也让他和神秘的“源界之神”不能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