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难怪领导批假这么快。
    敢情他想玩办公室恋情，嫌自己碍眼。
    啧啧啧，男人。
    **
    美好的工作日下午，佟芮抱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来到总公司报道。
    这是佟芮第三次来总公司，门口的安保大哥已经眼熟她了。
    “呦，上次来看牙的姑娘？进去吧。”
    “好。”佟芮羞耻地低下头，再次回想起被牙痛支配的恐惧。
    总公司规模比分公司大得多，工作节奏也更加快，来来往往的同事们形色匆忙。
    佟芮抱着纸箱，穿梭在人群中，意外收获了一些同情的眼神。
    那种眼神，与她前天在运动会拿到第二名时，所得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有问题吗？”佟芮陷入自我怀疑。
    “小妹妹。”坐电梯时，旁边有个年长的职业女性，主动跟佟芮搭话，“你实习期没通过吧？别难过，能来到这里实习，已经很棒了！”
    “加油，未来会更好！”
    “呃，谢谢。”佟芮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会用同情的眼神看自己。
    工作时间，她抱着纸箱慢悠悠乱晃，看起来确实一副刚被开除的样子。
    佟芮按捺着冲动，没有到处展现自己‘实习未通过’的落魄形象，搭乘电梯直接来到顶楼跃层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她嗅到清甜的香气。
    “味道变了啊。”佟芮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脑袋上方飘来回应，“嗯，变了有段时间。”
    佟芮扬起头，只能看到上层的隔层天花板，根本看不到人。
    “柏总，我可以上去吗？”
    柏熠习惯被她叫名字，难得听到这个称呼，隔了几秒才回应。
    佟芮顺着台阶，来到办公室二层。
    与前两次不同，佟芮一改从前的紧张，以纯欣赏的眼光，打量柏熠的办公室，小手还不安分的到处乱摸。
    “哇，你的办公桌好大，比我以前的房间还大！”佟芮绕到办公室后面，看向柏熠身后的落地窗，“这里的景色真漂亮。”
    “晚上比较好看。”
    “那我今晚留下陪你加班。”佟芮说到这儿，又低头瞅瞅。
    她发现这件办公室设计非常巧妙，底下看不到上面，上面却可以看到底下。
    坐在柏熠的位置上俯瞰，谁进入办公室一目了然，。
    “董经理呢？”
    佟芮到处参观一番，没有看到第三个身影。
    “韩助理说，他请假期间，让我协助董经理的工作。”
    柏熠四平八稳回应道，“她有自己的办公室。”
    “这样啊，”佟芮一时半会，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所以说，这间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
    “嗯。”
    “太好了。”佟芮拍拍胸脯，“我还没有做好应对高层职场的准备呢。”
    柏熠纵容的笑了下，“慢慢来。”
    佟芮被他的笑容蛊惑了，痴痴瞧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工作。
    “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咦？”佟芮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反应慢半拍，才意识到柏熠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不舒服。”佟芮认真地强调，“柏先生，既然你把我安排到这个位置，请恕我单方面认为，你相信我的工作能力。”
    “嗯。”
    “我不需要特殊待遇。”
    柏熠抬眼与她对视，从手边抽出一份文件，“请把这份资料交给董经理，接下来听她安排。”
    “好哒~”佟芮接过文件，轻快的跑下楼。
    柏熠定定目送她的背影，唇畔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其实，他由衷认为，佟芮什么都不用做。
    她只要呆在身边，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可是，柏熠很清楚，饲养一朵玫瑰的方法，不是把它折下来，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金丝笼。
    而是给予阳光、水分、养料，让它拥有最强大的花骨。
    “董经理，我是韩助理指派给你的临时员工，我叫佟芮。”佟芮来到董经理的办公室外，规规矩矩敲门
    “请进。”董经理声音温婉柔和，长相也大气端庄，类似古典画里雍容的贵妇人。
    据说，她是柏氏集团穷困潦倒时，为数不多愿意留下的高层员工，为公司重建和转型做出巨大贡献。
    如今，她退居二线，依然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看见佟芮，董经理莞尔一笑，“你就是柏熠的新婚妻子吧？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到本人。”
    佟芮忙说，“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
    “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几天多多指教。”董经理接过佟芮递来的资料，翻开同时，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听说你的父亲是徐广耀？”
    “……他是我的养父。”佟芮故作镇定。
    董经理没有抬头，“你或许不知道，侯悦是我曾经的挚友。因为她的缘故，我跟你父亲有过短暂的交集。既然你不愿意承认，就当我没有提起过。”
    “抱歉。”佟芮停顿两分钟，才艰难地承认，“正如你说的那样。”
    “我对徐广耀的了解比较少，但是侯悦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董经理提起侯悦，眉毛打了个结，“遇到那么个后妈，你这些年肯定很辛苦。早知道……唉。”
    董经理叹了口气，意味不明。
    “请问，有什么隐情吗？”
    “我曾经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导致我们断绝关系，从此再也没有往来。关于她的事情，我原本不应该干涉太多。”董经理说到这儿，低头苦笑一下，“我们发誓替彼此保管秘密，也不知道那誓言，现在还作不作数。”
    佟芮没想到，在公司里竟然能遇到侯悦的故交。
    她暗暗打量董经理，心想这两个人关系决裂，似乎合情合理。
    董经理和侯悦，无论性格还是现在的人生，都活在两个世界。
    “抱歉，说了太多无关话题。”董经理朝她笑笑，“我想起陈年旧事，情绪太激动了。”
    “没关系。”佟芮态度十分礼貌。
    “你以后有时间，愿意跟我私下聊聊吗？”董经理问她。
    “当然可以。”
    董经理没有再说话。
    当年，她跟侯悦彼此发誓，谁把对方的秘密说出来，就要吞一千根针。
    决裂之后，董经理依旧替昔日好友单方面保守秘密，本以为这样做是谋求心安。
    直到她得知柏熠结婚的消息，才知道，原来徐广耀本来有个小孩。当年，侯悦的所作所为，无疑于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是时候了。
    她现在连死都不害怕，又怎么会害怕誓言里的一千根针。
    董经理指导佟芮，共同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又和她交换联系方式，约定这段时间忙完以后，再私下见面。
    佟芮隐约能够感觉到，她心底藏了很多事情，或许与自己有关。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呢？
    因为事情太复杂，不愿浪费工作时间，还是……
    佟芮怀揣着心事，回到顶楼跃层办公室。
    柏熠正在忙，空气中响起敲键盘的声音。
    佟芮呆呆坐到韩胜意的位置上，大脑放空愣愣出神。
    没过几分钟，她瞟了眼座位旁边的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瞅瞅柏熠忙得要死的架势，准时下班八成是奢望。佟芮仔细回想，记起韩胜意嘱咐过，让她盯着柏熠吃饭。
    “柏先生那个人，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请务必提醒他准时吃饭。”韩胜意说到这儿，还补充道，“你说的话，他应该愿意听。”
    佟芮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轻手轻脚爬上楼，见柏熠沉浸于工作之中，压根没有吃饭的意思。
    “可怕，竟然比我还卷。”佟芮没有打扰他工作，悄无声息下楼，决定自作主张帮他解决吃饭问题。
    幸好柏熠没有挑食的毛病，给什么吃什么。
    柏氏集团总公司内有员工食堂，菜色丰富，工作日全天营业。
    佟芮先来到食堂，仿佛来到大型美食城，看得眼花缭乱。
    她前前后后参观一圈，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又拿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发现外面的菜色还不如食堂呢。
    既然如此，佟芮背起包包，离开公司。
    当柏熠忙完手边的工作，抬头一看，发现办公室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
    打开公司内部的社交软件，才发现休假中的韩胜意，五分钟前发来消息。
    韩胜意：柏先生，佟芮同学已经打卡下班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