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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之死

      中枪。
    流产休克。
    求生意志低。
    病危,持续性抢救。
    无效。
    急救室的灯亮着,他看了一眼,她刚刚进去叁十分钟。医院的长廊开着窗户,他才发现现在的瑞士是冬天,很冷,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他坐在靠边的椅子上。失神。
    耳边响起靳谙的声音:“陆荀庭,撑着,她只有你了,我马上派人去问你叁叔要人,我们给你调飞机,我先从瑞士周边找我的医生同学过来看,飞机到之后把她带回来。”说完靳谙挂了电话。
    陆荀庭看着手上的血,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给陆荀尘打电话。
    “喂?哥”
    “把陆荀年和那个女人守好,别让他们跑了。”
    “知道,哥。陆荀年那小子中了那么多枪,恐怕。”
    “…………”陆荀庭没说话,他正烦陆荀年,脑子里一团乱麻。
    “哥,她怎么样。”
    “还在抢救。”
    陆荀庭的心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他又稳住自己。
    “这里有个林逸舒的小护士,要不然……”
    “我说了,等我回去。”他打断他。
    陆荀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林逸舒恐怕是要死了,不然他哥不会打断人说话。
    陆荀庭就在医院里坐着,看着急诊室门口亮起的红灯。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女护士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他:“Monsieur,  êtes-vous  un  membre  de  votre  famille  ?”(先生你是家属吗?)
    陆荀庭抬头:“Non”(不是)
    “Es-tu  son  amie  ?”(您是她的朋友吗?)
    陆荀庭点点头。
    “Oh,  mon  Dieu,  informez  sa  famille  de  signer  l'avis  de  maladie  critique.”(天哪,赶紧通知她的家属过来签病危通知书。)
    “Avis  de  maladie  critique  ?”(病危通知书?)
    陆荀庭不知道怎么呼吸,感觉大脑乱了位置,这几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女护士接着又把病危通知书塞到他手上,上面是一大串蚂蚁一样的法语爬在纸上。
    思虑良久,病危通知书他签了。家属一栏他写的是丈夫,其实茫茫天地林逸舒已经没有家人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碎开了一条缝。
    陆荀庭收拾了一下心情,把陈海留在医院看着林逸舒。
    他自己开车回了陆荀年的别墅。
    这一路上,车窗被大打开,前几天是圣诞节,瑞士人刚刚过完节日,街上是很浓郁温馨的圣诞画面,他没有心思看。
    心很冷,烧了一根烟却暖不起来。
    陆荀年躺在靠墙的地方,Olivia走进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脸“我还记得,你跟她求婚时,你的嘴脸,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和你的母亲苟合,还要拉上别人?”她重重地扇了陆荀年一个巴掌,又给了他几拳。
    陆荀尘去拉住Olivia,这件事情他知道但是陆荀庭不知道。
    陆荀年中弹负伤,强撑着一点精神,陆荀尘叫了人给他处理伤口,死不死,活不活的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成为了陆家的污点。
    冯素从楼上被推下来只受了皮外伤,这会儿正被绑着坐在地上。
    Olivia重重地扇了冯素一个巴掌,她没反抗,看到林逸舒开枪的那一刻她就没反抗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瞒不住了。
    陆荀庭带着一身血回去的,铁门外全是他的人,别墅的木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屋内很暖,陆荀尘刚刚点燃壁炉,Olivia坐在沙发里抽烟看手机。
    看到他走进来,两个人都站起身,Olivia看了一眼他身前的血。
    “你们都出去吧。”
    “哥,你受伤了?”陆荀尘跑过去。
    “陆荀尘,这不是他的血,是林逸舒的。”Olivia把陆荀尘拉了出去,她声音冷冷的。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陆荀庭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拉了一下深蓝色的领带。
    “说吧。”
    陆荀年垂着头,吃力地看着陆荀庭,眼里全是不甘和怨恨。
    “不说?还是说你准备让她说。”他看向冯素。
    “冯阿姨,我爸找你都快找疯了,说说吧,乱伦?”说到最后一句  ,他略带疑惑,又觉正常。
    林逸舒这么多年骂人只骂过他,是因为他对她做了不少不好的事,但陆荀年不同,她那么爱他,居然对他痛下杀手。
    几乎是在林逸舒吼出乱伦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想听陆荀年说。
    “林逸舒怀孕了都还要自杀,说说吧。”
    “你想知道?”陆荀年一嘴血。
    “你自己去问那个死人吧。”
    他是不准备说什么的。
    “你说谁死人,”陆荀庭掏出枪,指着他“你是说冯阿姨?”
    他走近冯素,“那就不劳你了,”他把枪抵在冯素头上,“我来问问冯阿姨吧。”
    “冯阿姨,怎么说?”他把从陆荀年脸上的视线移到冯素这里。“你也玩得够潮啊,和你儿子做爱,什么感觉,自己一手带大的东西,爽不爽。”
    冯素的心理素质过硬,没什么表情,也一改往日的温和,恨着嗓子说:“我知道你跑来这里是为什么,你以为你爸又多好么,是他计划着你母亲的车祸,你母亲远不止被烧死,她在被烧死之前就得了精神病了,你没发现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是你爸叫给她下的药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记得,你爸把她迷晕给她打致幻剂,哈哈哈哈哈,她就跟一团烂肉一样,你爸多恨她啊,我和他狼狈为奸,东窗事发,他还找男人轮奸她,哈哈哈哈哈哈…………”冯素还没哈完。
    砰。他抽着烟,直接赏了冯素一发子弹。
    这段时间发生不少事情,陆明朝在陆荀庭来之前就病危了,前几天就死了,这会儿葬礼上是二叔家帮忙操持的,原说陆家人情冷漠,其实冷漠的只有他们家,冯素是小叁,陆家长一辈都知道。
    最后一面,是陆荀庭去见的,他早就查出了当年他父亲录的他母亲被轮奸的视频。这东西要是他看了有违人伦的。他没看,但知道这么个东西。
    他只问了他父亲一句,后不后悔,那个时候陆明朝已经神智不清了,却还是咬着牙,气呼呼地摇头。
    他又转身向陆荀年,“你说说,”陆荀年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着舌头。
    他才查出来陆荀年有严重地精神分裂,精神病病人。
    好办。
    他擦着枪说:“别咬啊,哥哥送你归西。”
    他又赏了陆荀年一颗枪子儿,对着太阳穴直穿,陆荀年直勾勾倒在地上,脑袋上有一个洞,他又往里补了几枪,怕他没死透似的打完了一个弹夹,直到有血混着脑浆从洞里面流出来,他眼睛鼓得大大地,死死盯着陆荀庭。
    陆荀庭擦了擦脸上的血,把陆荀尘叫进来。
    “你去医院把陈海换回来。”杀人放火,手上沾自家兄弟血这种事,他做就够了。
    “哥。”
    “赶紧去,医院里有事立马给我打电话,靳谙已经叫人过来了,你们去帮我看着她。”
    陆荀庭坐在沙发上擦手,冯素如果规矩一点,他也不是很倾向于杀她泄愤,她还有用,可是她侮辱他母亲,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Olivia把她的枪放到沙发边,“你就这么轻易让他们死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陆荀尘捂着她的嘴让她走了。
    距离林逸舒进医院已经过去了叁个小时,医院里还是没有一点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