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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网上买了一头长颈鹿 第52节

      “你说你也是的,那么好看一张脸,怎么天天绷着呢,不如多笑笑,那才好看。”眼镜男一路絮絮叨叨,就连临城最话痨的大妈都没他一半能唠。
    姜江跟在他身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想把人给踹下山的冲动,“荒郊野外的,笑给谁看?笑得好看辟邪么?”
    林间风过,树梢窸窣作响,有鸟在树丛中穿梭,拖着长尾立在枝头,警惕地转着脑袋,喉里叽叽咕咕,唱着不太悦耳的鸟鸣。
    明明太阳悬在正空,可林子里却蔓延着寂静,只有眼镜男叽里呱啦说着无厘头的话。
    姜江有些心慌,她左右观察了一番,耳朵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你别说话了。”姜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出声提醒眼镜男。
    可眼镜男似乎觉得姜江是在嫌弃自己,反而说话声又大了几分,惊起一群飞鸟。
    姜江瞳孔瞬间缩小,她一把拽住前面的眼镜男,扶着就近一棵树木,往另一个方向跑。
    眼镜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拽着走,尊严受到了打击,他开始一个劲扑腾,想要挣开姜江的手。
    “突然干什……”
    姜江彻底生了气,停下脚步反手给人一个耳光,但她没有多做停留,打完之后立马又拽着人一起跑。路上枯叶湿滑,就算穿着防滑的登山专用鞋,带着一个人一起跑对姜江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傻.逼吗你?脚还健在你就跟上,情况不太好,前面有树枝断裂岩石崩裂的声音,你最好祈祷不是山体滑坡。”
    姜江放开眼镜男,自己埋头往营地的方向赶。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前路的树木拔地而起,轰然倒塌,还沾着新鲜泥土的根部扬起,岩石崩裂,整座山都在摇晃。
    树叶连片落下,在空中飞扬,黄土满天,空中充斥着飞尘,阴沉的天也染上了一层暗黄。
    姜江运气好,没有站在滑坡体上,不过地形彻底变了样,她被困在一处岩洞里,周围的标记都被破坏,地质罗盘也不在她手中,这下是彻底迷了路。
    她翻遍了腰包,找到自己的手机,电量也即将告罄,顶部通知栏的信号成了灰色的e。
    她叹了口气,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她靠着岩壁坐下,检查自己的伤势。
    脚踝在奔跑途中扭伤,还有几处树枝刮伤,最严重的是小腿上被锋利岩石划了一道大口子,血迹斑斑,暂时还看不清伤得有多深。
    她从腰包中找到消毒酒精和一卷纱布,她捏着东西,有些犹豫。
    洞外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任何希望,她咬了咬牙,将酒精浇在自己的伤口上,刺痛瞬间迸发,连周围的肌肉都开始抽搐,姜江紧皱着眉头,泪滴一刹那便砸了下来。
    等缓过了那阵钻心的疼,她对伤口处还沾着的沙土视而不见,拿起纱布随意包扎了起来。
    山里温度低,她包扎完伤口,将裤脚放了下来,光看外表,一副完好的样子。
    她颤着手拿起自己的手机,一时没拿稳,摁了好几次开机键,屏幕亮起sos紧急求助界面,她一愣,干脆让手机保持紧急求助状态,运气好也许自己就被发现了。
    累了一上午,姜江的精力彻底耗尽,她靠在岩壁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蒙着一片白雾,有个身影在不远处站着,松松垮垮没个正形,他冲自己勾着手,悬铃木叶不知从何而来,一阵风卷过,那人的身影随着悬铃木的叶子一齐飞散,消失不见。
    姜江乍然惊醒,双目茫然。
    洞里意外暖和,石壁还反射着橙黄的暖光,她回过神,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加着一丛柴火,柴火变上坐着个人,那人拿着一根树枝,不断拨弄着火苗。
    姜江的神经瞬间绷紧,她急忙起身,右脚却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再次瘫倒在地上,眼里蓄满了因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那人放下了手中的树枝,朝自己奔过来,动作似乎有些慌张。
    “脚伤到了?”
    泪腺瞬间奔溃,刚刚还能勉强憋住的泪水这会儿全数涌了出来,砸在姜江的手背上,看上去好不可怜。
    那人显然是慌了,双手拉开姜江的裤管,露出里面早就渗血的纱布,有些血迹已经干涸,暗红与粉白相间,触目惊心。
    他的动作不算轻柔,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姜江一激灵,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缩到一半,自己的膝盖被来人定住,他转身去拿了自己的急救箱,从里面拿出剪刀,避开姜江的皮肤,将粘住伤口的纱布从中间剪开。
    “有些疼,你要忍一下。”声音是无比轻柔,像是在哼着哄孩童睡觉的摇篮曲。
    姜江就呆呆地盯着他的脑袋,上面的发旋她很是熟悉,尘封的记忆被打开,那条潮湿炎热的楼道大门再次呈现在她眼前,楼道上站着那个恣意的少年,一头叛逆的银发,却比任何光芒都耀眼。
    纱布被揭下,伤口已经红肿,那人取出医用生理盐水,用棉球蘸湿,动作轻柔自习,给姜江的伤口都清理干净。
    “别咬自己的嘴巴,你很勇敢,要不要吃糖?”
    他明明埋头处理着伤口,却发现姜江的隐忍,他从口袋里摸出陈皮糖递给姜江,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包装,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你来干什么?林沐风。”姜江没有接过糖果,只是死死盯着那人的手,梗着脑袋,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林沐风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他手中动作不停,纱布一圈一圈缠好,末了打好一个结,依旧完成得很漂亮,他又从急救箱中拿出云南白药,喷在姜江的脚踝上,温柔的大掌覆在上面,一圈一圈揉开,随着他的动作,脚踝处逐渐升温,疼痛慢慢缓解。
    “明明是你的求助信息先发到我的手机上的。”
    林沐风摇着手中的手机,界面上是自己发出去的求助信息,他明明表情没有变化,却无端让人看出了一丝委屈,似乎姜江才是那个无情的负心汉。
    姜江冷着脸,移开了视线。
    “谢谢你。”声音不咸不淡,像是没有情绪的机械音。
    五六年不见,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远处柴火炸开,火星子碎了一地,莹莹点点,最后在地上逐渐暗淡,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东西是我编的,没有严格学过地质学,剧情需要,大家就图一乐,不过如果有错误,欢迎指出!
    第50章 对峙
    万幸的是,这次不过是小区域的山体滑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情况。
    但姜江的情况不太好,晚间山里温度急剧下降,加上刚开始伤口处理不恰当,这会儿她缩在石洞角落,发起了低烧。
    “救援队怎么还不来。”她蜷缩着身子,脑袋昏沉,有些畏寒,身体在轻微打颤。
    “山体滑坡后周围环境复杂,直升机无法降落,搜救队没有精准定位,来得慢。”林沐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姜江披上,又将火堆往姜江在的地方挪近了点,好让姜江不那么难受。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女孩实在是难受得紧,她闭着眼睛,就快要睡过去。
    “搜救犬。”
    姜江赫然睁开了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各种情感交织融汇,林沐风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低着头,轻轻开口。
    “你毕业之后和张超他们正式开启了这个项目,李枝拉的投资,当时谁都不看好你们……”他捏着树枝拨弄了一番火堆,树枝端头燃了火,他抽出树枝,火苗颤了颤,只留下一缕青烟,他就着炭灰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华木】
    是当年唯一出资支持他们的企业。
    姜江自嘲地笑了笑,偏头将脑袋靠在石壁上,闭上眼,似乎真的要睡了过去。
    “想要听歌……”
    “不要。”
    林沐风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姜江厉声制止,他一愣,朝女孩看过去。
    姜江瞪着双眼,明明自己难受得要紧,却依旧固执地梗着脖子,她眼中蓄了泪,脑后的抓夹已经没了效力,长发垂到了胸前,好不可怜。
    “不用,不用你管。”
    林沐风垂下眼睫,火光暗淡,叫人看不出他汹涌的情绪。
    ……
    姜江再次醒来,眼前反射着白光的天花板亮得刺眼,两边窗帘被人拉开,窗外立着树梢尖的嫩叶,在风中颤动着。
    她左右环视了一通,在床头柜的标签上看到一行“宁市第一医院住院部”的字样,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手机里躺着寥寥几条消息,还有不少是公众号发的店铺上新告知。
    病房门把手被拧开,姜江下意识把手机往枕头下塞好,就像高中背着父母偷玩手机的学生一样。
    来人只是例行检查的护士,她抱着病例表,朝姜江笑了一下。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笑起来脸颊两边还有个甜甜的酒窝,很亲和的样子。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的?”小护士的声音也甜丝丝的,姜江勉强恢复了点精神,也回以一抹笑意。
    “我没事了,那个,我想问……”姜江顿住,有些窘迫,她不知道如今她要怎么称呼林沐风。
    “你想问那个男生是吧,他刚下楼了,应该是给你带早饭去了,他对你不错呀,是在追你吗?”小护士检查了各项指标,在病例表上涂涂写写,一切都检查完毕,她摁了摁圆珠笔,在床位和姜江寒暄。
    姜江连连摆手,“没有,就是认识。”
    小护士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过多干涉别人的隐私事,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就转身去检查下个病房。
    “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看那个男生真的很在意你。”
    小护士没忍住,在出门之前多了句嘴,她暗骂了自己一声,帮姜江关上了病房门。
    一室无声,姜江一个人干坐着盯着窗外的嫩叶发呆。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自从那天晚上林沐风不告而别后,姜江面上不显什么,可身边的朋友们都能看出来她的变化,古岁宁和陆诵行一天到晚想着法子带姜江出门散心,可收效甚微,更多时候她待在自习室埋头苦学。
    大小比赛、各项证书……姜江拼了命的用各种琐事填充自己的生活,说是连轴转也不为过,三年如一日,一毕业就马上投入工作,根本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做挺傻的,就为了一个不告而别的人如此作践自己,她好不容易彻底走了出来,开始享受自己的生活,甚至接受新的人,可林沐风又猝不及防,撞入她的世界。
    这算什么啊……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姜江以为是林沐风,她还没想好这种情况下怎么面对他,干脆把被子一捞,闷住了自己。
    “姜江!我听说你们那有山体滑坡,特地请的假连夜赶过来看你,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陆诵行难得正经了一回,语气是说不出的担忧和急切,他快步走到病床前,只看见一个拱成一团的小鼓包。
    “你在干嘛?”
    姜江从病床里探出头,往他身后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人,她叹了口气,重新在病床上坐好。
    “别担心呀,我没事,就是……”姜江顿了顿,目光转向搁在旁边椅子上的薄外套,是林沐风昨天穿着的那件。
    “就是什么?你别真伤着了,让我看看?”
    陆诵行作势就要去掀姜江的被子,被她一把抓住。
    “看什么看?光明正大耍流氓是吧。”姜江死死摁住自己的被单,慌乱中扯到了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地。
    “行行行,我不看,我就说你伤着了……”陆诵行在椅子上坐下,他感到背后硌着慌,往后一摸,摸到了那件被主人落下的外套。
    “起开。”林沐风提着一袋早餐,从门外迈步而来,明明只是医院食堂最常见不过的粥点,在他手中却好像是什么高档餐厅里管侍手中端着的精致西点。
    陆诵行也有一瞬间愣神,他在两个人中间来回打量,一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