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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一眨眼的时间,冬去春来,几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城郊溪谷的连茵草地又一次恢复青绿,也又一次迎来宾客盈门。
    今日是高尔夫球场开业一周年的贺宴,能拿到邀请函的还是上流社会那个圈子里的人物,但是世间瞬息万变,短短一年的功夫,竟也换了许多面孔。
    其中,众人最津津乐道却又不敢议论的风云人物,无疑是段家的新主人。
    “瞧,来了。”
    宴厅西厢,珠光宝气的人群纷纷默契腾出位置。
    二十出头的少年,衣着华贵仪表不凡,一登场即是被簇拥的众星捧月。
    他便是段家的新主人,段煜。
    过分的帅气,过分的年轻,他的身份似乎都带着争议。
    但无人敢怠慢他。
    即便现在段氏集团的公务部分由职业经理人代管,他创立的新公司也风声水起,坐拥几项专利,主攻工程方面的领域,亦是他学业的研究方向。
    在风头无两的耀眼光芒下,他私生子的身份,不过也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瑕疵而已。
    “少爷,请用。”端着香槟的侍者走向他,态度殷勤恭敬。
    托盘上的香槟不再是剩下最后一杯的残次品,而是根据他的喜好特调的风味。
    轻微动静,引来周遭几道静候的目光。
    眩灯照耀之下,水晶高脚杯内的酒液澄澈晃眼。
    段煜随手拿过香槟饮下,动作间,隐约已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高傲散漫,不是那种刻意端着的架子,而是骨子里的肆意,继而浸淫出的松弛。
    杯盏,握柄,无论哪一处,悉数逃不出他的掌心。
    人群里不乏有传统礼仪的拥护者,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也没有一人敢出言评价他拿香槟杯的礼仪是否符合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
    按照段煜坐拥的资产来说……他就是规矩。
    墙上的壁画色彩斑澜,美丽神女像是在目睹这场“天道轮回”的好戏。
    少年的性子依旧沉闷,不过他也不需要开口表示太多,点头或是摇头,应付攀谈者早已足够。
    “段少爷,我听说您终止了溪对岸那个度假村的开发项目,大家之前也没想到赛马是您的爱好,失敬失敬,刚巧这个月有从国外空运来的纯血马匹,不如……?”
    “不用,”段煜扯了扯领带,“我有中意的。”
    “那……赛马协会下月有举办活动,我家千金也有这个爱好,您不介意的话,我家千金可以……”
    “我说了,不用,”少年的语气染上几分烦躁,“我有中意的。”
    说这话时,他线条凌厉的五官带着别样的俊气,锋芒压人。
    故此,当他撇下一众人等从南门离开时,也不敢有人追上去拦,只敢小声议论几句。
    “也真是奇怪了,这段家少爷年轻气盛,身边怎么连个女人也没有?不应该啊……”
    “是说,自从段家少奶奶出游之后,段家大宅就没有女人进过,诶,段家少奶奶要是还在就好了,他们一家三口……”
    “小心你的嘴!什么一家三口的,明明就是少奶奶给少爷添了个弟弟,怎么能算一家三口。”
    如此云云,议论不休。
    烦得人头疼。
    嗒,嗒。
    自宴厅往南面走,段煜穿过装潢精致的欧式建筑,朝溪边漫步。
    一年多了,再次踏上这片草地,杂草丛生的石胚堆已经被精心打理成高尔夫俱乐部的后花园,唯有仲春傍晚的溪水夜风不变。
    溪对岸,传来悠远的马蹄声。
    抬眸望去,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极致暮色中,两匹马儿一前一后飞跑着,蹄浪阵阵,是徜徉在天地间的潇洒,连带着隐约女声都是那么的唯美。
    “叶婧,你好慢呀……”
    风拂起她的发丝,以及那件性感随意的露肩上衣。
    一截细腰,一抹锁骨,一位佳人。
    站在溪对岸的段煜忍不住勾起薄唇。
    原来,这才是一笑拈红尘。
    夜幕降临,马厩点起萤灯。
    飞跑之后的马儿被牵去洗澡,厩内安宁静谧。
    洛妘倚在门边,听见脚步声,并未觉得惊讶。
    紧接着,她就从后面被拦腰搂住。
    几个月未曾亲密过,他的躯干依旧是记忆中的坚实火热。
    “累,让我抱会。”他抵着她的肩,声线低沉沙哑。
    “少爷年轻,体力最好,怎么会累?”她踮起足尖给萤灯换芯,口中幽幽调侃道。
    换芯之时,灯火有一瞬的泯灭。
    包裹她的体温依旧炙烫,但隐含着几分诉苦的冷意。
    “小朋友太吵,吵得我睡不好觉。”
    “你说去父留子,我到底算父还是子?”
    其中想表达的怨意自不消说。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还要从那日说起。
    段煜费了几天时间才接受鉴定结果的事实,想转头去问她,可又不知道怎么问。
    她似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尤其是在听说他半夜三更偷偷去看小朋友以后,面对他酝酿许久的问话,反应又娇又媚。
    “怎么了嘛,都说是借精受孕,你运气好,中了彩票而已。”
    他气得肾疼,恨不得把她摁在床上大开大合地肏一顿,无奈产后护理师的关照严密,考虑到她的身心健康,一再提醒他必须尊重她的任何想法。
    所以在卧床疗养一个月之后,她表示想要出游散心时他只能同意,唯独憋屈地问一句小朋友怎么办。
    她倒是完全信任地把小朋友交给了他,他一开始还以为她真舍得,在经历过几夜小朋友的折腾之后,才不得不佩服她的决定。
    最气人的是,她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
    “别忘了哦,小朋友该叫你哥哥,不准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