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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击天下 第165节

      北伐,这是整个东晋数以百万计的北面流民乃至整个华夏汉人的梦想,当自今日而始!
    他整了整衣裳,接过身旁李颜递过来的三炷香,恭恭敬敬的对着空中拜了三拜。
    焚香祭拜完毕,江面上和两岸的士兵欢呼声雷动,“大都督”的吼声响彻云霄。
    司马珂缓缓抬起头来,扫视了一遍江面上的战船,前头的将士顿时安静了下来,后头的将士虽然看不到司马珂,也被前头的将士所感染,全场立即寂静无声。
    司马珂神色一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声音提到高点,肃然陈词:
    “嗟吾将士,尔肃尔听。羯赵胡虏,杀我同胞,淫我姐妹,夺我土地,占我家园。惜吾华夏,祸延数十载。怜吾百姓,忧患实多。司马珂惶恐,不敢不争,枕戈待旦,征衣不解,今奉天子之命,誓师北伐,有如大江之水,一去无回!
    嗟吾将士,同德同心。毋忘黎民,毋惮艰辛。毋惜尔死,毋偷尔生。壮烈之死,荣于偷生。嗟吾将士,保此华夏。嗟吾将士,护此生灵。伤有何痛,英气如虹。死有何憾,忠魂永存。吾不杀贼,贼岂肯休。势不两立,义无夷犹。吾不牺牲,国将沉沦。吾不流血,民无安宁。国既沉沦,家孰与存。民不安宁,民孰与生。
    嗟吾将士,矢尔忠诚。华夏之精,大晋之魂。嗟吾将士,共赋同仇。挥师渡江,剿灭胡虏。
    嗟吾将士,同书丹青。驱逐胡虏,盛世太平。嗟吾将士,如兄如弟。生则俱生,死则同死。苍天可鉴,江水为证!”
    高台上的司马珂脸色激动而慷慨,声音透过丹田之气传遍两岸,清晰的印在每个人的耳中和心中。
    江面上一片宁静,只听到缓缓的江流水声、猎猎的江风声和司马珂那充满磁性和激情的声音。
    一席誓师词听得猿倾耳,虎低头。将士们个个听得入神,热血澎湃,热泪满眶,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兵器,只觉全身气力无穷。
    誓词读完,众人犹在梦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生则俱生,死则同死。苍天可鉴,江水为证!”
    江水上空立即响起了崩塌云霄的吼声。
    “生则俱生,死则同死。苍天可鉴,江水为证!”
    ……
    司马珂拔出腰中的秋霜剑,剑身直刺苍穹:“出征~”
    台下随即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呼喝声。
    “天策军,出征!”
    “虎卫军,出征!”
    “骁烈军,出征!”
    “神策军,出征!”
    “背嵬军,出征!”
    “羽林骑,出征~”
    ……
    呜呜呜~
    咚咚咚~
    战鼓咚咚,号角声声。
    一队队人马自台下轰然拔寨起营,滚滚往东南奔去。
    江面上,千船竞发,百舸争流,帆影点点,波涛滚滚,随着猎猎的江风向襄阳飞驰而去。
    第261章 进攻南阳
    天策军两万,北府三军合计四万,外加背嵬军一千,陌刀营一千,羽林骑一千,合计六万三千人为北伐主力大军。
    另有卞诞的解忧军和沈劲的控鹤军各一万五千,以及荀蕤的荆州军三万,合计六万兵马,作为后援,随时听命出征。
    司马珂的北伐大军,前前后后预计将动用十二万之众,外加民夫等,不下二十万人,可谓声势浩大。
    为了这次北伐,司马珂筹备了三年多,对于他来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六万多大军,乘船北上,在本个月之后,抵达了襄阳城下,拟以襄阳城为据点,往北进攻。
    而自襄阳往北,第一站便是南阳郡的治所宛城。
    …………
    宛城,所在地位于三面环山,南部开口的南阳盆地,北有秦岭、伏牛山,东有桐柏山、大别山,西有大巴山、武当山。正是“有高山峻岭所控扼守,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之地。
    在汉末时期,宛城便是江南与中原之间的咽喉之地,也是兵家南下和北上的必争之地。历史上的曹操更是多次在宛城大战。因为其都城许都距离完成不过数百里之遥,若被荆州军占据宛城,则既扼守了北军南下的咽喉,又随时可以趁虚而入,攻袭都城许都。
    所以,宛城可谓江南和中原之间的咽喉之地,尤其对于中原来说,其意义相当于襄阳之于江南。一旦突破了宛城,便可突入中原之地,一马平川,再无阻拦。
    尤其是赵军两年前的南侵江南之战的失败,使得石虎对于东晋逐渐处于守势,在宛城更是以重兵把守之。
    镇守宛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在安陆败给司马珂的石赵安南将军李菟,以及其弟李顺两人,城中有守军一万余人。在南阳这样的小郡,驻有一万兵马,已经算是重兵把守了。
    而且李菟虽然曾是司马珂手下之败将,但并非弱鸡,能在石虎手下爬上安南将军的位置,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凭的是赫赫战功,其昔日在对战前赵和羌人时都战绩不俗。
    司马珂思前想后,决定以谢尚的骁烈军为前军,作为先锋兵马,攻袭南阳城。
    因为北府三军,虎卫军曾随他作为主力在邾城大破胡虏,而神策军更是西征军的主力大军,唯独骁烈军一直没有太大的表现机会,此次派骁烈军为先锋,也是为了平衡一下三军之间的争功心理。
    收到进攻宛城的号令,整个骁烈军顿时欢呼声雷动,一个个摩拳擦掌,要一举将宛城拿下。
    次日一早,谢尚便带着一万三千兵马,自襄阳出发,兵锋直指宛城。
    …………
    十余天之后,谢尚率着一万多大军到了宛城之下之时,整个宛城为之震动。
    自从祖逖去世之后,宛城之地沦落胡虏之手十数年,再也未见过大晋王师,想不到一夜之间居然来了一万多兵马,连营数里,将宛城南门地界挤得水泄不通。
    宛城的守将,羯赵的安南将军李菟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开始还不敢相信,毕竟近十余年来,从来只有石赵南下,从无晋师北上之事。
    当李菟登上城楼,远远的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晋军军马正在安营扎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晋军居然真的北伐了!
    按照斥候传递的消息,来军居然是在安陆城大败羯赵的北府兵之一。
    李菟身旁的胞弟李顺,官拜鹰扬将军,见到晋军正在大摇大摆的安营扎寨,忍不住问道:“兄长,何不趁敌军阵脚未稳,冲杀一阵!”
    然而,李菟两年前在安陆城被北府兵打了个几乎全军覆没,深知这只兵马的厉害,哪里敢出城迎敌。
    当下李菟当即令众将士将滚石、擂木、金汁等搬上城楼,又布置了强弓硬弩,下令坚守不出,敢出城迎战者,立诛无赦。随后,李菟又派快马飞往襄国禀报晋军北伐之事,同时令襄城郡的兵马前来驰援。
    但是谢尚也没急着攻城,宛城城高墙厚,强攻必然折损重大,就算攻下来也是惨胜,不但得不到赞赏,还会被司马珂重责。
    谢尚在宛城南门驻扎下来之后,令诸军马按兵不动,做好防守事宜,防止羯赵大军偷营。
    随后,谢尚便做出了一个令李菟极其郁闷的事情,那便是将宛城四周坚壁清野。
    根据斥候传报的消息,谢尚对凡宛城境内的汉人百姓,一律强劝其拖家带口,退往襄阳,并予以发放粮食,米粮、土豆和红薯各占一部分,确保其全家老小在搬家途中的口粮,又保证其搬迁到襄阳之后,有地可种。
    不过数日之间,便将宛城四周劝走了六七百户人家,而且还继续再清退,大有让宛城成为一座孤城之势。
    副将李顺,气得七窍生烟,一直叫嚷嚷的要出城与晋军决战,奈何李菟对战晋军有过切肤之痛,坚决守城不出,李顺也没有办法。
    不过六七天的时间内,谢尚便迁走了宛城四周的两千多户约一万多人,使得宛城四周十数里地之内,几乎成了荒山僻野。
    这一下,就连李菟都快忍不住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谢尚将宛城四周的人口全部迁到襄阳,那宛城就跟一座关卡差不多了。
    然而,除了迁移宛城四周的人口,谢尚也并没有让李菟安心的守城。
    ………………
    月黑风高,夜色沉沉,骁烈军司马张澄率领着三百多号人马,“鬼鬼祟祟”的摸到了宛城南门附近。
    张澄并不是想发动一场偷袭。
    此时的南门城头,大约还有五百多赵军,除了负责值守和巡逻的将士,大部分人正靠在垛堞之上,抱着武器昏昏而睡,只要张澄稍有动静,这些士卒就可以立马惊醒,即刻发动反击。
    张澄瞄了一眼敌城,嘴上咧着冷笑,摆手做了一个手势。
    三百士卒,急忙将所负的一件件东西卸了下来。
    那些东西不是武器,也不是攀城的器械,而是一张张牛皮鼓,一面面铜锣。
    “敲打起来!”张澄大叫一声。
    号令一下,几百士卒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拼尽全力的便敲打了起来。
    震天的锣鼓声,毫无征兆,骤然而起,一瞬间就打破了夜的沉寂。
    与此同时,那些专门挑选出来的粗嗓门的士卒。跟着一起大吼大叫起来,喊杀之声也冲天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震天动地,顷刻间便将城头熟睡或者昏昏欲睡的赵军卒们惊醒。
    “不好,敌军来袭。”
    “都他娘的快起来,都别睡了,敌人杀来了。”
    “弩箭手在哪里。速往城头就位,莫让敌军逼近。”
    “快去报知李将军,速去!”
    ……
    城头一时乱成一片。疲惫的士卒先是被鼓锣声惊醒,接着又被将领们喝斥着强打精神,带着惺忪的睡意,紧张不安的准备迎敌。
    这些赵军们倒也警觉,一转眼的功夫,众军便强行驱散了睡意,弩箭手皆已就位。其众人也做好了应对敌军夜袭攻城的准备。
    过了片刻,城内马蹄声响起,李菟飞奔上城,一脸的肃然凝重。
    这位安南将军的脸上也是一脸睡意未尽。显然也是刚刚被从梦中惊醒,急急忙忙的赶来城头指挥。
    “敌军何在?”李菟紧张的问道。
    “就在西南侧,听这声势,至少有数千人。”
    李菟的目光扫向西南,目之所见,唯有黑漆漆的夜,看不到半个人影,而耳中的战鼓声,喊杀声却愈演愈烈。
    夜色掩护了敌人的踪迹,却让李菟更加紧张不安。
    只是,让李菟和他的部下们感到不解的是,明明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却迟迟不见敌人攻至。
    上千疲惫的赵军,只能巴巴的凌乱在夜风中,苦等敌人的来袭。
    半个时辰后,震天的声响突然消失,原本喧嚣之极夜色,一瞬间就恢复了沉寂。
    城头的守军们个个茫然,皆是竖起耳朵细听,却再听不到丁点动静。
    茫然中,所有人的紧绷的情绪便渐渐的放松下来,他们多是以为敌军见得自己已有防备,便放弃了攻城,主动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