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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攀 第55节

      在浴室里,穆格打开水流,半蹲下身,仔细地用指腹清洗她的脚丫子,将那些盐分极高的海水都冲掉,然后才抽起旁边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脚背擦干。
    岑旎单脚站着,身上的裙摆还往下滴着水。
    她低头看他动作,突然鼻子一酸。
    他什么时候把姿态伏得那么低了。
    像是臣服于她裙下。
    穆格俯首检查她的伤口,掌心轻轻罩上去,他抬头望她,眼里的深情含着心疼。
    他说:“要搽药的。”
    那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不愿意打针的小朋友。
    岑旎视线对上他的眸,突然笑了笑,把手指插进他那的发间,“你真当我三岁小孩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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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应许之地49
    “你比我小六岁, 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我给你吹吹?”穆格顺着她的话笑,还真装模作样地托着她的脚背,对着她的伤口“呼呼”吹气。
    他那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脚面肌肤上, 酥酥痒痒的, 得岑旎浑身发颤。
    她单脚站着,脚一软,身子就要朝一边跌去。
    岑旎心惊, 蓦地紧张起来, 低呼了声。
    穆格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起身时将她稳稳抱入怀中。
    “怎么又没站稳?”他眼尾带笑,说话时喉结震动。
    岑旎仰头,对上他那双多情的眸,那晚两人在卡西斯沙滩上的记忆又再次涌现了出来。
    那时的他坏心眼地故意拽她脚,让她跌入他的怀里, 然后还坏笑了声, 问她怎么没站稳。
    人和人短暂相遇又重归人海,然后按照各自既定的轨迹继续前行。
    而这男人, 兜兜转转, 终究还是和她羁绊在一起了。
    从浴室回到床面是被穆格抱出来的。
    岑旎原本觉得这伤口不深不浅,也就半指长, 不足挂齿,但这男人却好像生怕她走半步路都会扯到伤口,说什么都不放她下地。
    岑旎故意不服他, 说要喝水,他便好脾气地给她拿来;说要去窗台看风景, 他便抱着她去看, 仿佛她长的这双腿根本没用。
    “我是美人鱼吗?不能下地走路?”岑旎瞪他, 作势就要踹他。
    穆格却欣赏似的端详她那张皱着的小脸,黛眉浅浅勾扬,樱红的唇紧咬着,总觉得这时候的她特别活色生香。
    看似是在朝他发脾气,却更像是在和他打情骂俏。
    他修长的指骨轻挑她的耳垂,嘴角噙笑:“美人鱼的吻可以让人类在水底下自由呼吸,那你亲我一下,我潜入海里给你摘珍珠。”
    岑旎听他慢条斯理却一本正经的说起这种童话传说,十分惊讶,便问:“你也看过《加勒比海盗4》?”
    电影《加勒比海盗4》里美人鱼与传教士菲利普有一段惊世的爱情,美人鱼被黑胡子一行人抓住,菲利普把她拯救出来却身受重伤,美人鱼因此深情地亲吻了菲利普,让他可以在海里自由呼吸,最后带他入海底。
    这种奇幻又夹杂着浪漫主义色彩的影片,按道理穆格是不怎么会感兴趣的。
    穆格揉了揉她耳朵说:“那时候和卡蒂娜一起出席了这部电影的首映礼。”
    岑旎“噢”了声,转而又问他,“那你不知道美人鱼会蛊惑人心吗?”
    “如果你接受我的诱惑,小心我把你骗走了。”她笑着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左胸腔的心脏附近,暗示性地碾了碾。
    穆格把手从她耳垂挪到她的下颌,挑起她的下巴就倾身吻了上来。
    “你骗,让你骗。”
    他的话像情人附耳呢喃,就像夜里那时,他咬着她小臂的皮肤问她想要前面轻一点还是后面轻一点。
    此时房门恰好被人敲响,是莱尔德送药箱过来了。
    本来酒店里是有临时用的急救处理药箱的,但穆格看不上,对着她那点大儿的伤口紧张得要死。
    一开始还说要打电话找私人医生过来看,怕她伤口感染发炎会发烧。
    岑旎见他那么夸张,连忙制止住了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冷冷地开口:“死海的水里盐分那么高,相当于泡盐水杀菌了,这么一点小伤哪来的机会导致她发炎发烧。”
    穆格不由得失笑,望向她,嘴角一扯:“小东西还挺会说。”
    他开门从莱尔德手里接过药箱,合上门后走到她面前,把药箱置于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躬身半蹲在床边,左膝跪贴地面。
    趁着他打开药箱的间隙,岑旎的小腿搭在床沿外边,悠闲的晃荡着圈儿,“你看,我脚是不是好好的。”
    她笑得有恃无恐,却蓦地被男人的掌心一把扣住了脚踝。
    那只手掌宽大,她那双白净的脚被他完全掌控。
    “别动了。”他的声音变得认真,岑旎便乖乖收起了玩闹的心性。
    他捏着她的脚丫子,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瓶身印满德文的止血消炎药水,拧开瓶盖用棉签沾染药液。
    “忍着点,会疼。”
    “……嗯。”岑旎轻轻应了声,点头时能嗅到空气中浅淡的药水味。
    他的手线条是真的很好看,他每次认真做事时,她都会被他这样一双手吸引。
    而这样一双开过飞机,驾过坦克的手,现在却是捧着她的脚踝小心翼翼地给她的伤口上药。
    岑旎总觉得怪不可思议的。
    她注视着他的身影,看他撕下创可贴,轻轻覆盖在她的脚面上,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虞后才松开来。
    “好了。”他把她的脚收起,“别乱跑了。”
    那一晚是穆格离开前,两人相依入眠的最后一晚,在死海旁边的酒店。
    死海其实只是一个内陆咸水湖泊,但却被称为了海。
    传说两千年前,有一批奴隶被下令戴上镣铐投入死海,但他们却没有如预料的那样沉至水底被淹死,而是被湖面的波浪渐渐送回了岸上。
    在这么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们神奇地留下了生存的希望,就像绝境中诞生的奇迹。
    死海附近是一片壮观的沙漠,回海法的路上,车子疾驰在荒芜人烟的道路上,穆格给岑旎说起这个故事,岑旎托着腮望向窗外的漫漫黄烟,飞沙走石从车轮旁边飞速擦过,忽然有些失神地在想,能在绝境中诞生奇迹真好。
    就像快要濒死之人终将获救,悲剧色彩的故事终以皆大欢喜收场。
    也是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岑旎想起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朋友在微信圈里发的一句话——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让我怎么哭都行。1
    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岑旎牵紧了穆格的手,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回到海法时,不过是上午十点多钟,距离穆格飞往萨尔瓦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两人没有特意说些什么不舍的话。
    在这间德国区的别墅里,墙外的野杜鹃依旧灿烂,就像当初住进来之时,繁枝绿叶与紫红的花苞爬满一墙,阳光房里的薰衣草也早已晾成了极具观赏性的干花,悠悠地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穆格在二楼书房里处理前往萨尔瓦多的公务和文件,岑旎则窝在床上给安娜发消息。
    她们课题组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其他成员也会陆续上班,安娜之后也会从法国飞回以色列。
    等安娜一回来,她们进行田野调查的下一站,也是岑旎此次以色列交换学习的最后一站,就是布达罗亚2。
    布达罗亚地理位置位于中东非洲红海附近,这个国家不大,面积也只有18万平方公里,上世纪鼎盛时期是高度发达的国家,与欧洲多个国家有紧密的经济、政治和军事联系,但最近十年经济下滑,渐渐产生了诸多社会矛盾和问题,譬如儿童教育就是这些问题中值得探讨和关注的议题之一。
    虽然布达罗亚和以色列这两个国家并不相邻,但furman教授课题组和布达罗亚大学的一位学者教授有合作,所以双方经常互相输送组内的学生到对方那边做调查研究,共同探讨中东儿童教育研究规划的课题。
    所以岑旎去到布达罗亚依旧是做采访调查,但是调查的对象将变成了布达罗亚教育学校的孩童和幼师。
    安娜假期的时候不聊工作,所以岑旎只是和她发消息问她具体回来的具体航班,到时候根据她的时间再预定前往布达罗亚的机票和住宿。
    发送完消息后,时间还早,岑旎悄悄去书房看穆格。
    门虚掩着,她发现他还在处理事情,面朝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没有打扰他,轻轻把书房的门关上,然后想下楼去厨房给他做午餐。
    穆格到书房工作前有问过她中午想吃什么,可以带她一起去吃,但是那时候她不饿,就说等到中午再想。
    但现在她突然决定要给他做一顿中餐,毕竟她还不知道下次见面能给他做饭是什么呢。
    只是当她刚把食材从橱柜和冰箱里取出来,放水槽里清洗干净,穆格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刚工作完,眉眼里带了些惫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chloe.”他喊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暗含警告的意味。
    岑旎心虚地瞥向自己脚背上面那块显眼的创口贴,这男人回家后把她抱床上后,就没让她下过地,现在发现她在厨房里忙活,眸色更是顿时就沉了下来。
    那瓷白的咖啡杯被他重重地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宣示着他的不满意。
    “……我饿了,所以才想做饭的。”岑旎讨好似的钻到他身边,语气放得很柔。
    她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哄男人,于是软绵绵地蹭他,试图让他放过她。
    但面前的男人明显不领情,他只言片语也没说,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出了厨房。
    “想吃中餐。”岑旎不死心地说。
    “我让莱尔德订餐送来。”
    “不要,我不想吃外面餐馆做的。”
    “那让人来家里做。”
    “……”岑旎成功的被他一句话噎死。
    “你再这样,我就让你亲自给我做了!”岑旎威胁他说。
    穆格挑眉,冷眸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