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农业强国 第395节
真正的药材种植,应该是仿生规模化标准化栽培——具体可以参照嘉谷对人参行业的改造。
如果说嘉谷种的人参还不够说服力,那么眼下的肉苁蓉,几乎让所有眼明心亮的业内人士,都看到了嘉谷在中药材种植上的无穷潜力——能通过工厂化的严格控制土壤、肥料甚至气候等元素,将药材中的各种成分比例稳定在一个极高的水平,利用这样的原材料做成的中药才是安全可靠的药品。
嘉谷人可能见怪不怪,这只不过是他们做农业在品控上的严格要求而已,但郭春发知道,这样的能力在药材行业是多么的逆天!
——好吧,在农业上其实也很逆天。
但意识到这一点的医药人,如果再不想方设法与嘉谷搭上关系,那就真的是棒槌了。
想及此处,郭董事长还颇有点自得。还是他老郭眼光好,早早的抱上嘉谷这根粗大腿。现在才想着抱大腿的,哪还有这么容易?
……
第694章 竞争与压制
国内肉苁蓉生长最多的两个地方,是南疆和阿拉鄯,其中阿拉鄯野生的肉苁蓉要更贵一些,因为荒漠肉苁蓉的产量相对要少一些。
但当嘉谷开始出产肉苁蓉后,就像一头蛮横的公牛闯进瓷器店,将原有的市场格局砸得稀巴烂。
回过头来一看,市场上能稳定大批量提供肉苁蓉的,唯有嘉谷一家——虽然这个“大批量”几乎可以比拟之前两地总产量。
但李章来不及高兴挖到了一个聚宝盆,就再次被人手紧张的问题所困扰。
现在的肉苁蓉接种和采挖都要依靠人工,嘉谷的肉苁蓉栽培面积这么大,需要的劳动力也不是个小数目。关键在于绿洲推进的进程是不能停下来的,各方面都需要人手。
李章已经紧急求助总公司,急需肉苁蓉接种和采挖机械化技术。嘉谷实验室也已经找到了合作单位,正在开发采挖和接种一体化机械,但距离大批量生产和推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雪上加霜的是,这边人手还不足,那边基地还被人举起了挖墙脚的锄头。
“太缺德了!嘴上说着来取经,学习一下嘉谷治沙的方式方法,结果都是过来挖人,这简直是添乱……”焦头烂额的李章强忍住情绪,才没有在boss面前口吐芬芳。
齐政皱眉:“这样的情况很多吗?”
李章扶着额头,道:“很多。一家企业可能只瞄准一两个人,但‘取经’的企业来来往往,加起来就很严重了。”
绿洲就这么大,人事方面有啥风吹草动,可逃不过嘉谷的管控。
“而且这帮家伙眼光还很毒,瞄上都是咱们培养的骨干成员,都是有经验的大工,没有他们,很多项目就算人手充足,调度效率也会大降,进度计划都得重做,一些比较关键的岗位,还要重新招人。”李章咬牙道。
“重新招人不是个好选择,太浪费了……”交接完基地工作的魏明表明了自己的意见。他说的浪费,不仅包括支付给骨干成员的薪水,也包括培训、家属安置等费用。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人才,却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树大招风啊。”齐政面露深思之色。
可不就是树大招风?
当嘉谷治沙被媒体再次提起,很多人才恍惚发现,首都近几年好像都没有重现沙尘暴阴影了。
曾经是中国最大沙尘暴策源地的阿拉鄯沙漠区,每到春夏之交,沙尘开始集结,仅需7个小时后,强劲的西北风就卷着黄沙从天而降,弥漫首都,遮天蔽日。
如今呢?
中科院在阿拉鄯沙漠区设立的近地面沙尘暴观测塔监测结果显示,沙尘暴发生的次数明显在逐年减少——在嘉谷治沙的头一年,年平均发生沙尘暴11次;09-12年,年平均8次;截止到今年,年平均不到2次。
更明显的是大气降尘量大幅减少,每平方公里大气降尘量较多年平均值几乎是暴降了200%,过去半年,首都空气总体质量为新世纪以来的最佳表现。
两漠水库与大规模绿洲的出现,对西北气候的改善有目共睹:近几年西北地区降水量增多,虽然相比于该地区的蒸发量,增多的降水量似乎还是相差巨大。但从目前的观测模型来看,这种气候改变是具有可持续性的。
这样一来,将两漠水库流域范围内的沙漠区进行大规模的绿化改造,似乎已经不是什么无解难题。
何况,嘉谷还证明了治沙不是纯赔钱的公益事业,前有畅销中东的三秦牛,后有引爆市场的肉苁蓉。
不少有意“沙里掘金”的企业心动了。
在东部,想要开发大块连成片的土地已经很难了,但在西北,特别是沙漠区,你能开发多少就有多少。
当然,没有谁有嘉谷这样的心气和资本,但十万八万亩的,也够他们忙活的了。
政府方面的心态也很好理解。嘉谷的贡献虽然最大,但不代表着就只支持嘉谷治沙。
也许在政府看来,治沙的过程很漫长,绝非一个人或一个企业的投入就能改变,它更需要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
那么问题来了。治沙需要调动各种要素参与生态治理,放眼国内,还有谁的治沙人才储备比嘉谷还要丰富?
李章也不好直接赶人,赶紧问齐政意见:“我们该怎么办?”
齐政想了想,呵呵的笑了两声,说:“不就是人才竞争么?你怕什么?”
“啊?”李章一怔。
齐政瞥了他一眼,淡定的道:“能影响到我们的,那就是业务和我们有共同之处的企业。既然如此,那就抢人好了。有已经成型的绿洲基地,还有诺大一个集团在背后给你撑腰,要是连一般的企业都抢不过,你李章趁早退位吧。”
李章脸色一整,站直了道:“明白了,我会让过来的公司,一个人都抢不走。”
“挖咱们墙脚的,必须一个都不要放过。他们要治沙,多多少少会有人能用的,你不是缺人吗,反挖回去呗。”齐政口气严厉,转瞬又稍有放缓,道:“他们要在我们的基地认真取经,随他们,记录数据,找技术员谈话都行,但不能让他们挖走公司精心培养出的人才。”
“您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李章本有此意,得到了齐政的授权,回答没有丁点的磕绊。
就像齐政所说的一样,凡是嘉谷涉及的业务,他们都是行业领先的,这也是齐政在资金充沛的情况下,对嘉谷的要求。
同样的人才,面对业务相似,发展前景更好的单位,自然会选择后者。而且嘉谷不仅是发展前景好,待遇也好得出奇。
如果不是在荒漠里,其他企业兴许还能通过各种手段“骗”到一些人才。
但在荒漠里,无论是待遇还是前景,嘉谷的优势都被成倍放大。
就算如此,即使是资本雄厚的嘉谷,也不一定能吸引到足够的人才到沙漠中去,其他企业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一家家企业来,一家家企业去。
但是,嘉谷始终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吸引力。难以适应沙漠环境的骨干人才有,但离开嘉谷跑到其他治沙企业的,确实寥寥无几。
不仅如此,李章还真的反挖了回去——亲,没有谁比我们的治沙规模大,何不来嘉谷大展宏图;你自己投资治沙?图啥啊,加入到我们嘉谷中来,既不用操碎了心,同样能实现你的治沙理念……这厮甚至将不少正经前来学习的企业代表,都收入了囊中。
治沙人才不断流向了嘉谷,有人坐不住了。
“打”了小的,自然来了老的。
……
第695章 时代不一样了
肃省的生态协会理事长钱老,是个看上去颤巍巍的老头儿。
但他在齐政面前,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啊:“齐董,嘉谷这就过分了,你们挖人还挖到了我们省里去,这对治沙大局影响很不好呐。”
齐政轻咳一声,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嗯,员工自由流动,是他们的权利吧。”
“如果嘉谷不是金钱挂帅的话,我倒是信了。”钱老挑刺道。
齐政微笑:“人嘛,总是希望能得到重视,希望生活得更好,对不对?”
人性都是趋利避害的。
治沙的工作够苦的了。能吃这份苦,不代表着不想更好的待遇。嘉谷治沙团队的福利和待遇远超其他的企业,对人才的吸引力自然也要强的多。
不过,说起这个,钱老就觉得更气人了。
“你们嘉谷倒是绝,种肉苁蓉种得其他人都滞销了。你知道肉苁蓉滞销了,会出现什么结果吗?可能会药贱伤农、药贱毁林,后果不堪设想……你不解释一下吗?”老头儿态度非常强硬。
他是希望以态度逼齐政让步。
钱老是国内资历最深的治沙领导者之一,齐政尊重他的付出,但如果是给嘉谷扣帽子,齐政就不能接受了。
他是知道,嘉谷肉苁蓉投放市场后,不,甚至不需要正式投放市场,当风声透露出去后,普通人工肉苁蓉的市场就更不妙了。
齐政坦然道:“我觉得无须解释,这是市场经济的选择。归根到底,是嘉谷的肉苁蓉品质好,受消费者欢迎,销量自然出色。其他种植户如果想避免滞销,可以找我们要优质种子,也可以要技术,但最终还是要由种出来的肉苁蓉的品质来决定价值。”
从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对治沙事业一贯抱着保护态度的钱老,深恶痛绝的道:“你这样做,就是产生恶性竞争。嘉谷家大业大,能得到回报;其他人身板小,白白付出;这不是店大欺客吗?”
“在治沙中致富的路子不少,何苦都奔着一个肉苁蓉去?要是准备种肉苁蓉的话,完全可以和我们嘉谷沟通,虽然不能保证无竞争,但也称不上恶性竞争,你说对不对?”齐政和缓了一下口气。
钱老不服气的道:“你倒是说得轻松,治沙致富哪来那么多路子?”
齐政有些同情,又有些无奈。对一个老人家来说,现在的社会的确是变化太快了。
年轻人稍不留神都会走丢的年代,老人要想跟上社会的节奏,实在辛苦了一些。
但变化再快,终究是要面对的。
齐政与他来到了嘉谷绿洲北边边沿一处地带。
站在制高点,可以看到,这里不同绿洲其他地方,有层层叠叠的绿色屏障,曾经的黄沙踪影不再。
这边沙丘绵延,泉水涌动,以梭梭林为主,但沙生植物种类繁多,有白刺、冬青、芨芨、沙葱等几十种;林中偶尔可见狐狸、兔子、獾、黄羊、野鸡等野生动物的身影。
齐政首先问道:“钱老你是明勤人,现在明勤的变化很大吧?”
钱老先是一愣,然后由衷感叹:“变化太大了!”
地处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边缘的明勤,是受两漠水库影响最大的地区之一。
曾经的的明勤,是一个“土地泽饶”、“可耕可渔”的地方。明、清时期,明勤还有大小湖泊160多个,一个青土湖,水域面积就达400平方公里。
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后,这个历史上水草丰美的绿洲,植被破坏、荒漠化加剧,受到两大沙漠合拢的威胁,也是北方地区沙尘暴的四大发源地之一。
钱老最有发言权了,他曾担任过明勤的主要领导,带领全县人民与风沙搏斗。这么多年了,县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主要领导“挂帅”治沙的传统一直没有变。
他曾以为明勤风大沙多的状况短期内不会彻底改变,荒漠化治理仍然任重道远。
但两漠水库动工后,上游宝贵的生态补水奔涌而至,给明勤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勤的风沙停歇了,地下水位上升了,绿洲重现盎然生机了:碧波荡漾的湖泊、芦苇丛生的岸滩、梭梭林立的沙区、水鸟飞翔的水库、初具规模的经济林……
齐政露出一抹微笑道:“我是想说,明勤的现在,就是阿拉鄯沙漠区的未来。这片区域,是我们嘉谷特意留下来不做人工开发的,因为我觉得,多年后,在这片地区,绿洲不算什么,沙漠可能才是稀罕物,总得留一个沙漠‘保护区’吧。不过,我们不做人工开发,它倒是自个变绿了……”
齐政的语气很平淡,钱老却分明感受到年轻人的雄心。
“绿洲不算什么,沙漠才需要保护。”
这么一句话,钱老完全被感染了,不由自主的道:“如果能见到这一幕,死而无憾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反复交替着当年深烙的画面:他带着数不清的干部群众齐心协力奋战在风沙线上,风沙打得嘴都张不开,插风墙,种红柳,植沙棘,栽白杨……
国人的治沙行动,就是这么一代接着一代干,从未停歇。
嘉谷已经接受了沙漠的挑战,并成为了向沙漠进军的一支重要力量。就算钱老对嘉谷在市场上的强势有些不满,但要说谁能在大西北构建起一道“绿色脊梁”,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名字,依然是嘉谷。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见证齐政誓言的那一天,但他希望能活得更久一点,能离这一幕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