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文心底安慰自己。
    抬起头来，王廷扭扭捏捏的没有走。
    “怎么了？”李嘉文奇道。
    “其实，我也想找机会入手一两株野山参。”王廷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李嘉文哑然，转念一想，凡是见证了拍卖会的人，谁不萌发对野山参的渴求？
    这样想着，他颔首道：“这样吧，我如果找到机会，也帮你问问。”
    王廷忙不迭地感谢，才转身去采访竞拍者。
    而李嘉文则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的关系网。
    作为一名资深的媒体记者，他在各行各业很是交了一些朋友。
    绕绕转转之后，李嘉文总算是通过关系，联系上嘉谷公关部在吉省的一名中层黄经理。
    见面后，对方问道：“李记者，您这边是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不敢当。”李嘉文道：“不过，确实是有事要麻烦您。”
    “看您说的，给媒体朋友排忧解难，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那我就直说了。”李嘉文也不弯弯绕绕了，期待地道：“我想买一些上年份的野山参，当然，参龄不需要太高的，十多年的就足够了……”
    是的，如果只是一两株，李嘉文也不至于动用人情。他是想一次性买多点，不管是给家人进补，还是用作给上司送礼，都是绝佳之选。
    作为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李嘉文是知道的，嘉谷公关部员工手头上会有一些特殊产品购买配额的。
    嘉谷公关部与媒体记者打好关系，早就过了“送钱”的阶段。毕竟，钱虽然香，但无论是对于赠送者来说，还是对于接受者来说，都有不小的风险。
    但购买配额就不一样了。
    像仙茗大米，像蕴含“高能生长因子”的嘉谷牛奶，像嘉谷高端猪肉、高端牛肉、高端海产品，在市场上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的，或者说，能长期买得到的。
    而拥有了购买配额，虽然还是要花钱，但一来价格会相对优惠，二来能长期稳定购买甚至送货上门，这就已经能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李嘉文只是不知道，野山参在不在这个购买配额包含的范围内。
    嘉谷公关部的黄经理一听就明白了，他想了想，坦言道：“老实说，我们是没有购买野山参的机动配额的。你知道的，上年份的野山参需求迅猛增长，但产量很难猛增，因此价格会越来越高。”
    他说得很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同样的请托了。
    李嘉文大失所望。
    “不过……”黄经理话语一转道：“我自己有资格从内部购买一些野山参，如果您想要，可以让给您。”
    不管怎么说，凤凰网都是一家比较有影响力的媒体，李嘉文作为资深记者，对嘉谷公关部来说是有交好价值的。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了？”李嘉文笑容灿烂道。
    “麻烦倒不至于。这有点像你们的单位福利，一些市面上比较少见的产品，可以通过内部福利体系优惠购买。”黄经理眨眨眼道。
    “你们把野生人参当作福利发？”刚经历了野生人参拍卖天价洗礼的李嘉文，闻言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样的福利，绝对超出了正常人理解的范畴。
    对于嘉谷集团的分红的传说，坊间始终都有流传。因为数额巨大，嘉谷分红与华为分红一样，每年都有人讨论。
    但福利体系又是另外一个传说了。
    李嘉文也抑不住好奇地问：“当福利发的野山参参龄是多少？还有其他什么福利？”
    “嗯，还是要花钱买的。野山参的话，百年以上参龄肯定是没有的，五十年以上也是罕见。不过十几二十年的应该没问题。”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黄经理很有心得地道：“内部福利嘛，基本是嘉谷系的产品都能优惠购买。当然，购买份额还要与贡献度或者等级挂钩……”
    黄经理说到嘉谷系产品的时候，充满了自豪；说到贡献度的时候，更是意气风发。
    作为嘉谷公关部精英骨干中的一员，他是能参与嘉谷的内部分红的，工资加分红已经让他过上了财务自由的生活；而嘉谷福利体系提供的外人流口水的“特供”产品，又让幸福感更上一层楼。
    起码，李嘉文是被扑面而来的幸福感冲击到了。
    虽然不是直接分配，但嘉谷体系内的好东西多啊，尤其是在市场上也属稀缺品的产品，能有平价购买资格，就是不可多得的福利了。
    他原本只想找关系采购一些野山参，现在却深深羡慕了。
    以前是食疗一体的仙茗大米和嘉谷牛奶，现在是野山参，以后嘉谷福利体系供应名单会不会有更多的好东西呢？
    所以……嘉谷缺人吗？
    ……
    第629章 高端地盘
    “齐董，这次就麻烦您了。”
    “没问题，卖给谁不是卖呢。”
    齐政态度和善地给出承诺。
    “齐总，我父亲身体不好，老人家不肯去疗养院，只相信食补药补……”
    “我理解，老人家对传统中药总是偏爱的，如果能帮助老人家的身体变好，是我们的荣幸。”
    齐政说话都变得讨喜起来。
    挂了电话，喝口水，电话又进来了。
    “老齐，我这边有个朋友，实在推脱不下……”
    “小事一桩，你看是麻烦他跑一趟，还是我们送货上门……”
    不出意料，火爆的“长白山参王”拍卖会后，嘉谷收到的请托直线上升。
    少见的，齐政也做起了迎来送往的工作。
    而凡是能穿过重重障碍，直接请托到齐政头上的，他一概是没有拒绝的。
    商业大亨、官员、学者……都在齐政言笑晏晏中，获得了满意的答案。
    当然，这也是因为能请托到齐政头上的，基本都是一些头脑清醒的家伙。
    像百年野山参什么的，没有人会贸然开口。他们所求的，顶天了也就是几十年份的野山参。
    也是嘉谷匀得出来，齐政才扛得住专门找上门来的那些退了休却仍然有很大能量的老头，那些正值壮年却每天劳累不堪的中年人，那些浪天浪地却身体仿佛被掏空的二代……
    挂了最后一个电话，齐政才吁了一口气，瘫在座椅上。
    这时，他才注意到公关部大佬张泽宏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摆弄着平板电脑。
    “咦，没人找你请托的？”
    张泽宏愣了一下，就笑了：“怎么可能没有，只不过我们是专门与关系户打交道的，大多时候不等找上门来就安排好了。”
    齐政“啧”了一声，随口道：“你倒是轻松，在看什么？”
    “在关注网上的舆论，网上已经是一片哗然了。”张泽宏眨眨眼道。
    “哦？”齐政有兴趣了，精神一振道：“我来看看。”
    果然如张泽宏所说，网上的舆论炸开了。
    以前虽然也听说某某“参王”拍了几百万，拍了上千万，但总归不是亲眼所见，新闻出来后凑凑热闹就算了。
    这次不一样，拍卖会同时进行网上直播，观众直面小小一株人参，身价动辄是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上千万，那简直了，不仇富的都被逼得仇富了。
    人参联盟安排直播的目的是达到了，“长白山人参”这个品牌确实在这一波热潮中得到了极大的传播，但从目前的舆论来看，是“黑红黑红”的。
    点赞最多的评论是——“哪怕是物以稀为贵，但野山参价格的比值明显比功效的比值大，绝壁是炒作……”
    齐政看得眉毛一挑。
    好吧，他也承认这其中不乏炒作的成分，但值不值得，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很多键盘侠就不这样认为了，他们上蹿下跳，甚至拿“人参就是个骗局”说事，最好的证据是：人参目前在美国被视为“食品补充剂”，公开鼓吹其治病功效会被fda警告。
    看到这，齐政想到之前不断请托的电话，神情就很微妙了。
    这世界，有眼光的人都在悄咪咪地要好处；而无知的人，更喜欢在网上瞎哔哔。
    张泽宏也轻咳一声，道：“嗯，说人参是骗局的人中，我估计至少有80%压根就没吃过人参，是听吃过的20%的人说的，然后就坚信人参没用。另外的15%吃过，吃完没多大效果，基本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对，吃的只是大萝卜一样的园参，药效微乎其微的那种。最后还剩下5%，吃的是山参，但也没什么太大效果，这就分很多种情况了，体质问题，剂量问题等等……”
    齐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谓“参不同性相异”，因此，服用人参也要辨体质的。
    不是谁都适合吃人参进补的。尤其是百年野山参，说得夸张点，如果没有专业医生的指导，那强劲的药性，还真不是随便吃就能承受得起的。
    网上那些说野山参药效纯属炒作的，别说吃了，如果不是这次的直播，一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见到上年份的野山参。
    张泽宏摇摇头，略过国内一锅粥的网络舆论，继续汇报道：“海外方面，不少媒体不吝词汇赞美这次拍卖会是令人震撼的，并引申到人们对健康的不懈追求上。有意思的是，南韩媒体倒是独树一帜。”
    然后，齐政就看到了韩联社的报道——“中国人正在进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虚假宣传，也许百年野生人参都是真的，但他们将所有上拍的人参都包装成野生人参，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哪来这么多野生人参……”
    其言辞之激烈，语气之愤慨，仿佛被挖了自家祖坟一样。
    好吧，某种意义上，这样说也没错。
    南韩一向自诩为“人参宗主国”，将人参与泡菜一样，视为象征他们国家形象的商品。
    但近年来，当真·人参宗主国开始崛起，南韩的人参产业地位正在摇摇欲坠。
    特别在人参联盟成立后，“长白山人参”品牌领衔中国人参快速挺进高端地盘，譬如嘉谷的野山参，即使在国际上所获评价也颇高——这意味着，高附加值的国产优质人参产品开始在世界市场中占据优势。
    这又怎么不让南韩人深恶痛绝呢？
    齐政并不意外南韩人的态度，只是吧，有点一言难尽。
    ——如果那位号称是南韩经济界“帝王”的李三星，不是疯狂追捧嘉谷上年份的野山参，可能就有点说服力了。
    但据齐政所知，这次的拍卖会上，三星集团代表没少竞拍上年份的好参。毕竟，71岁的李三星已经廉颇老矣，也到“挣命”的时候了。
    “这真的是……送上门来的求打脸。”最后，齐政也只能这么吐槽道。
    张泽宏嘿嘿笑道：“谁说不是呢？”
    ……
    隔天，嘉谷农业就在媒体上公布了一种革新性的人参种植技术——野生人参全拟种植技术！
    所谓人狠话不多就是，我不想与你说话，并向你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