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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修仙,日更三千 第57节

      这次短篇,写什么小甜饼比较好呢?
    院子里夜九阳也在思索,他文试写的是圆满文章,这次得写悲了。
    诗千改忽然想起,平日话最多的夜九阳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不由惊奇,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夜九阳正躺在院子石板上默默对月流泪。
    诗千改:“……”
    她表情扭曲一瞬,差点笑出声,咳嗽了几下道,“夜兄,你这是在干嘛啊?”
    夜九阳情难自已,悲从中来:“我不想要我的男女主伤心!但是我又设计了他们因为不可抗力分开了,呜呜呜……”
    诗千改憋不住了,关上窗肩膀抖动。
    夜兄,真是十分令人同情!
    她耳边回荡着那句“不可抗力”,突然有了思路,提笔落了个名——
    《契书结道后我们不想和离了》。
    第44章 小甜饼
    就是你了,甜饼的经典套路,先婚后爱、恋爱合约!
    诗千改满意了,随即就开始做大纲细纲。
    她前世很少写短篇,到了这个世界后倒是写了不少万字短文,还有像《桃源公案》那样的单元剧。
    夜九阳痛苦了一会儿,也打算回屋写文章了,抬头问:“诗妹,你写的是什么?”
    他其实也很好奇,写出了那种虐恋情深文章的诗千改这次要怎么写圆满爱情。
    诗千改缺德道:“我写的是男女主人公因为不可抗力必须在一起的故事。”
    夜九阳:“……”
    啊!可恶,这人就往他心上插刀!
    不过,“不可抗力”在一起?难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诗千改要写两个人婚后磨合的故事吗?
    夜九阳心中好奇,思索了一下自己会怎么写,很快又回过神摇摇头,回房面对自己的悲伤源泉。
    接下来的几天,诗千改维持着几点一线的生活。
    开学季是最忙的,尤其她还是刚刚入学,不是这个玉碟要填就是那个契书要改,诗千改宛如脚不沾地的陀螺,连灵犀玉网都少上了,每天只是把自己的更新传给吴丽春。
    琅嬛的课业安排一般是一旬一到二节,十天不到,新入门的这批学生们逐渐把不同类别的课程体验了个遍,开始思索要划掉哪两门。
    “我首先划掉一个算学。”贺雪冷酷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叉,而后在丹道和匠道上犹豫。
    在诗千改看来,这些课程的划分其实还比较笼统,比如算学里就会涉及数学、经济、地理的知识,而丹道则比较神奇,除了会教本世界玄幻的炼丹法外,还会有一些化学知识。
    至于匠道,覆盖就更广了,匠道人才要通晓算学知识,还得会一些物理,最后还要有超强的动手能力。
    贺雪思考了很久,还是划掉了最庞杂的匠道,郁郁道:“为什么只能划去两门?”
    诗千改在经学和符道上打了两个叉:只要不背书,一切都好说!
    符道是纯粹的本世界特色课程,包含符文、阵法两部分,复杂程度不亚于前世的计算机专业,能把学生学到跳崖。
    夜九阳则是抱手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全学吗?”
    诗千改惊了:“什么,夜兄,你不要想不开啊!”
    夜九阳:“……我没有想不开啊!只是觉得来都来了,还是多学一点吧。”
    他出身微寒,好容易考上琅嬛,总觉得多学一点才够本。
    贺雪对他投去由衷佩服的眼神,诗千改拍拍他的肩膀:“那……未来我们小队里的全能人才就看你了!”
    “灵武道的夫子你们找好了吗?”夜九阳道,“我要去艺峰找教乐曲的先生,你们应该都是去找实战派先生吧。”
    贺雪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挑好了合适的班,诗千改则摸了摸下巴:“我师父的本命灵武是羽扇……与我相差太大了。”
    简升白虽然也会用剑,但这毕竟不是他的本命灵武。他也建议诗千改去找个有本命剑的灵武先生。
    琅嬛在灵武道的课业上采用小班制,极少数一对一,还有些灵武太奇葩的——比如什么饭盆鱼竿之类的——只能到处蹭课。
    之前施明夷想收诗千改不是没道理的,论对本命剑的使用,琅嬛乃至整个修真界还有谁比他更强?
    “再说吧,不行的话到处蹭课也没事。”诗千改摆摆手,“我要去写小说了,还差一千来字就收尾了。”
    夜九阳喊道:“哇,什么!你怎么写得这么快!”
    诗千改正了正衣襟,面露骄傲:呵,她这次已经不是赶死线的秃头人了!
    当晚,简升白也讶然:“你都写完了?”
    众所周知,文修是一种需要催稿的生物。到了截稿日期前一晚才铺开稿纸,属于广大文修的常态。
    诗千改交上来的这篇文章,比她在考场写的那篇还长很多。
    简升白先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以防看见金雨散人那种看似甜蜜实则伤人的小说,然后才开始仔细阅读。
    草稿纸上的文名依旧是那么奇特……简升白嘴角抽了抽,诗千改这种取名风格也是没谁了,别人想模仿都仿不出来!
    正式的文名则叫作《假契真结》,开篇依旧是介绍背景,这一回诗千改写的是一个发生在仙家门派里的故事,看样子依旧是虚构的修真世界,没有文字修炼之法。
    故事一开头,便用几个门派仙童的对话引出了女主人公。
    当今门派首席殷绯出生时,便有仙君批命,说她在二十一岁时命中将会有一道大劫数,唯一的化解方法就是找一个道侣结道。
    然而殷绯十五岁以来一直不开窍,对男色女色都毫无兴趣。眼看劫数将至,整个师门都焦急起来。适龄的男子是海一样往殷绯面前推,但——她一个都不心动!
    仙童们一边折花一边说悄悄话,在她们口中,殷绯性情肆意,天才风流,不知有多少少男少女心系于她,却终得芳心错付。
    简升白摸摸胡子,心道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写法,开场先用旁人的视角来侧面写主人公。
    折完花,仙童们便拿着花,准备爬山送去殿内。殷绯在此时正式出场了。
    ——只见花树林中粉浪滔天,花瓣如雨而落,一段赤红色的鸟类尾羽从树冠上垂了下来,又慢慢化作绯色的衣摆。少女倚在花树间,漫不经心地带笑望来。
    她伸手一勾,仙童们的花篮便飘了起来。
    “这花很好看,我替你们拿上去罢。”
    正是殷绯。
    这段约有百来字,一下子就将殷绯的形象勾勒于纸上。
    她竟是一只赤鸾鸟!
    简升白感觉到了这次的世界背景很和平,与现实一样,灵物并不受敌视,都可随意在人前化形了。
    接下来视角便跟在了殷绯身上,她虽然对道侣兴趣缺缺,但也不想用生命试试那个劫数是不是真的,于是便打算听师父的办法:先找个人结道,等劫数过了再和离。
    可门派里算了半天,发现机缘罗盘指向最合适的人,居然是另一个门派的首席——宴霜君。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门派掐了几百年,殷绯、宴霜君二人也从小掐到大,这怎么能结道?!
    殷绯当场说不要,但消息走漏了出去,两边弟子们叭叭吵了起来。
    可出乎意料地,当夜对门竟然发来了纸信:宴霜君说,他同意了。
    殷绯:?
    他一定是想坑我!等着,等劫数过了我就坑回来。
    没有更好的选择,殷绯便与宴霜君结了道,但立下契书,约好劫数一过就和离。
    看到这,简升白明白过来文名的意思了——这是一对假戏真做的道侣!
    他发觉自己看的时候嘴角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虽然明面上是对头,但这对男女主人公与先前文试里薛倾碧写的那对仇敌并不一样。
    碧影公主笔下,二人的家族当真有恨,男女主角历经了一番江湖冒险才互相看开、最终在一起。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读者看得心里不舒服:那金鸦书导致你们父母辈互相残杀,血海深仇就这么过去了?
    而殷绯与宴霜君这对,更像小孩子的打闹。
    简升白看到诗千改在草稿纸上写的是“欢喜冤家”,心道这个词可真准确。
    二人结契书当天见面,宴霜君嘲讽殷绯沦落到需要他帮忙,然后被殷绯追出去了三里地——就此开启了鸡飞狗跳的日常。
    简升白继续往下看,宴霜君的性格也很有意思,喜欢端着一张脸,初见他的人会觉得这是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仙君,但认识久了才会知道这就是个臭屁的白孔雀,而且私下里话还很多,经常把殷绯烦得伸手捏住他的嘴。
    这段跳跃的相处时间线里,二人介入彼此的生活,对双方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殷绯替宴霜君解决了讥讽他家境贫寒的小人,而宴霜君也帮殷绯赶跑了骂她妖类的碎嘴子。
    诗千改笔调风趣,写二人斗嘴扯后腿,闹出一桩桩笑料,把简升白看得乐了出来:这可不就是又“欢喜”、又“冤家”吗?
    简升白几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男女主人公,目前大多数“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恨不得把“天作之合、一见钟情”几个字贴在封皮上,就算涉及对立,也没有侧重描写双方互坑的。
    但想一想,少男少女不正是这样吗?诗千改写的这对小道侣,就活像他身边的这些学生们一样。
    文中,数月下来,殷绯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已经逐渐发现宴霜君与她之前以为的并不同。
    哪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读者作为旁观人士,也察觉出了她的心动。
    尤其是在一次任务之后,二人在花树下喝酒庆祝的那一幕。殷绯与宴霜君都有些醉了,打闹了起来,可最后却玩笑似的喝了交杯酒。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戏是假的,但情却愈来愈真。简升白看得都觉得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代。
    同样的天才,同样的自傲与矜骄,彼此是最相合的对手,这如何不心动?
    文章已经只剩两页了,看来不久二人就能互通心意。
    简升白注意到,诗千改的心理描写视角也与上次不同,这次几乎只着笔于女方。他还有些遗憾她为何不写宴霜君的内心变化,可再往下,便恍然大悟了缘由。
    ——半年过后,二人共同出发去处理一个秘境。谁料出现了意外,任务难度远超预计,中途险象环生,殷绯差点就死了。她被宴霜君背出秘境,昏迷一月转醒。
    而后当年那名算命的仙君告诉她:你劫数已经解了。
    殷绯一怔,有些怅然若失。
    宴霜君似乎已经回到自家门派去了。少年人初遇心动,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她听闻这一个月里有女修高调追求宴霜君,一怒之下便把道契撕了,打算把自己闭关疗伤。
    她把自己关在洞府里,谁也不想见。谁知夜里,却有人解开了洞府的阵法。
    那阵法是她用秘境里的一个星阵布的,所以,能解开它的只有一个人。
    宴霜君居然喝醉了,他委屈又带着薄怒,说自己只是被师父喊回去嘱咐事情,为什么回来就见到道契被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