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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抱你的 第61节

      那边一怔,没想到话题跳跃这么大,随即去查,肃声说:“不在,正常顺序的治疗昨天就暂停了,被父母接出院回家,而且临走前他母亲还嘀咕了一句,这个普通治疗以后不做了,要换最高端的那个,一次就将近二十万。”
    有钱了,还是一天暴富。
    如果没有人主动送上门,难道钱还会从天而降么?!
    秦砚北脚底像踩着钢刃,冷声交代:“让人现在去宜田,沿路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别放过,另外安排一组人跟我去随良,马上出发。”
    “秦总,怎么去随良?江时一不是在宜……”
    秦砚北骤然厉声:“需要我重复吗?!”
    随良和宜田,以怀城为中心,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相反到,一条直线上的左右两边,一旦选错,就会跟另一个地方背道而驰得越来越远。
    电话里战战兢兢问:“但秦震那边还——”
    “让他随意,”秦砚北冷笑,“他就算把秦氏整个弄塌了,等找到云织以后,我也担得起。”
    秦砚北不用司机,自己开车直奔高速口,给云织的电话不断地自动回拨,得到的都是没有例外的无法接通。
    车全速开到接近随良出口的位置,电话机械麻木的提示音突然改变,忙音太久自动挂断,代表着对方终于有了信号。
    秦砚北太阳穴剧烈跳着,立刻靠边停车,推开车门让自己得以喘息,肺腑里都是辛辣的刺痛,他再次给云织拨去电话,抱着明知不可能的希望等她接听。
    随即他就收到了云织那条质问和诀别的信息。
    手机“砰”的掉到地上,秦砚北站在初春呼啸的冷风里,手腕颤抖,日日夜夜高悬着的巨石砸下来,把他击穿。
    几秒后,他重新上车,重重踩下油门冲向高速出口。
    他知道云织一定就在那。
    她跟他之间微弱的联系,像是用根本看不到的透明钢丝牵引。
    她不留恋地放开手,但对于他,早就嵌进血肉里,揉成烂泥也抽不出,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已经跟他长到了一起。
    他封闭着的人生里,强行照进来这束光,引着他走出孤独困苦的牢笼,他心甘情愿俯首,把原则骄傲都扔在她脚下,以为可以拥有的时候,又被她毫无怜悯地收回。
    他狼狈地挽留,索要,做尽欺瞒侵占的恶事,像狂奔在随时会彻底天黑的傍晚,黑暗在身后紧跟着一口一口吞没。
    但他就算只剩残躯,也要去追那束远在天边的微光。
    -
    云家的客厅里,江时一眼睛转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织。
    他嗓子前所有为的哑:“织织,你说什么?你不信?!我当初第一眼就喜欢你,为了救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我连你那时候的打扮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越说情绪越高,失望痛苦写在脸上。
    某些时刻,竟然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好像他的确就是那个闯进火场的人。
    “我处处为你着想,看你受秦砚北控制,才决心把真相告诉你,让你不要为了一个骗子伤心,结果你就只告诉我,你不信?!”
    云织不卑不亢站在江时一的面前,深深呼吸着,控制住将要失守的情绪,平静说:“学长,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几年来一直不放弃地在追,我很感动。”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陡然严肃,一眨不眨地和他坦荡对视,“我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么喜欢我的人,只是因为想得到‘追求’的‘纯粹’,不被恩情混淆,就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欺骗,耍着玩吗?!”
    江时一准备的一堆话蓦的卡在喉咙里。
    云织皱着眉,慢慢走向他:“你说得很详细,很真实,我身临其境,你对我一见钟情,还没有正式认识就甘愿为我冒险,之后还一直坚持对我好,可是你这么深的感情,怎么能容忍一个条件好于你,很可能压你一头的男人,当着你的面,冒领你救命恩人的身份?”
    “学长,你亲眼看着,心里就不难受吗?比起我去给人做小丑,一连做了几个月,你的纯粹更重要?”
    她语速并不快,一字一字问。
    “你甚至中途追到了我小区门口,又一次直面秦砚北,明知那时候我们有矛盾分开了,你也不说实话?非要约我除夕见面?”
    云织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眼神的变化,柔软声音莫名坚韧难摧:“你连直接告诉我都不舍得,又怎么会把这个‘真相’弄得这么有目的性?那么多机会能直说,却一定要附加各种条件,学长,你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江时一呼吸加速,清俊脸上浮起激动的红。
    云织又回过头,面对后面作为证人的父母:“你们在火灾当天去过桐县?如果是真的,以你们的习惯,怎么可能不等着我醒过来,责骂嘲讽我到处乱跑,活该惹事,不好好留在家伺候你们,就算死了也不可惜吗?!”
    夫妻两个脸色难看,几次三番想张口反驳,云织没给他们机会。
    她视线又回到江时一脸上:“这就是我的父母,不止是你听来的一句重男轻女那么简单,也不是你劝两句,就能轻易改变我的人生,我奶奶护着我那么多年,临终前会告诉我一句假话,就为了让我去攀附一个陌生的有钱人吗?”
    “学长,”云织一双水洗似的眼睛里都是波光,极力忍着,“我也希望你能有理有据地辩驳我,让我相信你说的,如果最后是我误解你伤害你,我给你道歉,或者你让我怎么还,偿命都可以,行吗?”
    江时一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太过紧张而隆起,他盯着云织,做不出任何解释,而是彻底失控地情绪爆发,露出一直用温柔来隐藏着的真实性格。
    “我救了你,你却句句都质疑,我怎么没见你质疑过秦砚北?云织,你不相信我,反而相信他?!相信一个不对你说实话,明知自己没救过还困着你的疯子?!”
    他吼完,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过于失态。
    江时一心里动荡,完全没预料到云织会想得这么多这么细,那些诛心似的提问太超出他的计划。
    他要怎么回答?他冒险带她出来,准备了这么久的救人真相,该不会就要功亏一篑?!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接受,信任他,顺理成章地报答他补偿他,让他得偿所愿?!
    江时一深深吸着气,自知没那么容易说服云织了,而且越拖时间,被秦砚北找过来的几率就越大,那他的代价就太大了,他等不起。
    幸好还做了别的准备,不管怎么样,先让云织配合再说。
    他这么费尽心力地准备,无论如何不能随便落空。
    他目光瞥向了云家夫妻,云父谨慎看了云织一眼,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不着痕迹地朝他点了点头。
    江时一这才情绪稍缓。
    云家父母事先主动说了,如果万一云织不听话不配合,提出什么异议,他们有个办法让她乖,而且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他问过,云父说是在随良本地有个亲属,对云织的话语权很高,说什么她都会听,特别管用,要是云织不乖,就把她带过去,私下里劝劝就没事了。
    只是云织这孩子太固执,总以为父母要害她,防备心太重,肯定不顺从,就只能让她先老实下来,才方便带她走。
    他不是没有怀疑,这个所谓的亲戚也许只是个幌子,但在特殊时刻,好像又没那么重要了。
    他的要求很基础,让云织听话,不要沾云织的身体,就可以了。
    云织头疼得顶不住,不想再听任何人说话,戴上大帽子挡住半张脸,直接往外走。
    她唯一想的就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后面的路她谁都不需要了,她可以自己一个人,不受人帮助,也不连累唐遥。
    云织回到车里,唐遥追出来,看着她干裂的唇,拐去旁边超市买了瓶苏打水给她:“织织,喝两口,你最喜欢的那个苏打水牌子,我新买的,放心,不是从那房子里拿的。”
    云织慢慢接过,她的确干哑得快要失语,肩膀轻轻抽动着,艰难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弯腰把头埋进臂弯里,似哭似喘。
    唐遥起初拍着她安慰,以为她只是受不了冲击,准备等她缓过来,就不管江时一那个狗,直接带她走,但渐渐发现有些不对。
    云织身体在变软,直到无力地轻轻倒向她。
    唐遥脑子轰然一炸,要把云织抱起来。
    不对……不对!苏打水有问题!
    但超市买的未开封的水,怎么会被人做手脚?!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专挑云织爱喝的预备在那,等着她去买吗!
    唐遥瞬间窒息,心急如焚地要打电话,她带来的人大多数都被安排在小区外围,美其名曰是身手好,作为防备秦砚北找过来的第一层保护,现在想来,都是设计!
    电话还没等拨出,唐遥的手臂就突然被用力扯住,强行带出车,手机“啪”的摔在地上。
    江时一替换上去,坐在唐遥的位置,静静说:“唐遥,别吵,别慌,不用想着找你那些人了,都动不了,我不会欺负织织,只是出去一趟,你留在这别乱动。”
    紧接着唐遥就被江时一的人强行制住,随后云家的父母上了车,司机也换了,一脚油门冲出去。
    唐遥快疯了,拼命挣扎,被捂住嘴,地上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她刚才点开的车辆定位导航,本想规划一下路线,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车的行进轨迹,开上了云织极度抵触的那条淮江路。
    傍晚,天色还算亮,车靠近了淮江路上的一家青少年兴趣培养中心。
    除了位置有些偏之外,门脸和占地都很大,看着高端气派,有独立的院落,像是学校改建的。
    云织半昏半醒,头痛难受得想吐。
    江时一扶着云织,顺手按下车窗给她透气,低声问前排:“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云父回过头,笑容有些古怪地点点头:“对,你别多想啊,就是怕她抗拒我们俩,才这么带她来的,这孩子脾气太倔,没办法。”
    车开进去之前,江时一余光一晃,注意到路边树下好像有个人,乍一眼竟然像行知楼里跟云织起冲突的那个徐倾。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不可能,就收回目光。
    车开到后院停下,从楼里迎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起来都憨厚可亲,尤其女人极其热情,惊讶地望着云织:“哎呦,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上面,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江时一感觉有点异样,又说不上原因,他低头看看没有反抗能力的云织,心一横,还是决定试试。
    毕竟是她家,她的亲生父母,总不至于有危险,只要云织能听话顺着他,少扣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用什么方就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为今天准备付出了那么多,担着巨大风险,不能一场空。
    云父接过云织,把她交到女人手上,笑呵呵问:“我们赶时间,得多久?”
    女人温和地摆手:“我们这么熟,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耽误事,按她以前来看,也就半个来小时。”
    江时一欲言又止,但看着云父打包票的自信,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她要是真能乖,我会多付钱。”
    云母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有了真心实意的笑。
    眼前虽然抠不出云织的钱,但等她听话了,自然想要什么有什么,多亏她事先联系了冯校长,准备了这一手,还请江时一把云织弄昏睡,不然到手的钱都要飞了。
    女人揽着无力站直的云织,往走廊里面一个类似教室的房间里带,江时一往前走了一步,但没追。
    云母瞄了一眼江时一,看他止步,都在意料之中。
    哪有什么真心,不都是为了满足自己。
    本来就是,她儿子还没有好归宿,云织又凭什么,人家能对她有所图,愿意拿钱就不错了。
    她就算跑出去再远,最后不还是得回到这个地方,听她摆布。
    云织腿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头脑昏沉地被带进一间老教室,空气里有陈年腐朽的味道,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响,刺着人耳膜。
    这种声音不算少见,但却像一根无比锋利的针,猝然扎进云织不堪回溯的记忆里,拼命戳刺搅动,激起骨子深处最不能碰的恐惧。
    她身上不由自主开始发抖,不清醒的状态下也拼命往后退,被面相和善的中年女人一把拉住,贴在她耳边说:“小同学,你又想逃跑了?”
    一句话,不过几个字,准确揪住云织最疼的神经,她惊慌睁开眼,视野模糊,直到一点点看清面前的环境。
    窗户全部用砖堵住的教室,上面只开一盏昏暗的小灯,桌椅绕圈摆放,最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台特制的大型设备,现在是打开状态。
    一间人造的,密室一样的东西,里面只有一个容纳单人的小空间,一旦进去之后,这个设备会合拢上锁,人就被困在里面,看不见东西,不能说话,持续播放高频的噪音,还有电流会时不时刺进身体,引起剧痛。
    云织怔怔看着,又转过头,不能相信地对上女人的脸,怀疑自己是做了噩梦。
    她彻底失去血色,踉跄着挣脱开束缚往回跑,却见到姓冯的校长笑眯眯堵在已经关闭的门边,温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不听话,又被爸妈送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