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抱你的 第44节
等回到车里,往下交代完今天傍晚前务必准备齐全的东西,秦砚北才有空想起昨天从江时一手里抢过来的那个纸袋。
云织亲手送给江时一的衣服。
秦砚北脸色冷郁,在后排拧着眉心撑开袋子,随便拨了拨,本来带着厌恶的视线逐渐凝住,转为掩饰不住的怒意,以及在肺腑间肆虐的酸涩。
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男装,居然跟上次那套剪裁出花样的情.趣装异曲同工,是套改版过的类军装制服,严正气质没剩下多少,从里到外明晃晃的都是特殊暗示。
领口崩开两颗的扣子,故意做紧能把手臂肌肉勒出凹痕的袖袢,腰间布料战损,能隐约露出肤色,下面的军装长裤笔挺,黑色皮带挂着枪扣,底下配一双军靴。
这能是正经给人穿的东西?!
云织给他买就算了,连江时一那狗东西她也能送这些?!当他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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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上午去了画廊,店员已经放假,唐遥跟父母去北海道过年,猫也都送去了隔壁那家春节不休息的宠物医院短期寄养。
她一个人靠在窗边坐了一上午,想抓紧时间画画,总进入不了状态,挣扎了许久,还是坐车返回家里,想确定秦砚北到底走没走。
即使心理准备已经做足,知道太子爷必定早就离开,但拧开门锁看见家里空空荡荡的时候,她还是难以言喻地停顿了一下。
楼上楼下的邻居有些从中午就开始聚会了,鞭炮声一直在响,云织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进门,四处看了一遍,没看到秦砚北留下的痕迹,连用过的被子都折好放起来了。
云织垂了垂眼,意外发现她那张纸条被换了位置,贴在她床头上,她走过去撕下来,一行新添上去的字恣意张扬,写在她下面。
“有本事,自己在家盯着我。”
云织被气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拾起来一看,是宠物医院那边负责人的号码。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接听,对方焦头烂额地求助:“云织,你家雁雁怎么回事,别的猫都挺乖,一点不闹,就它一直在折腾,从来了开始就没消停过,我估计是不适应环境,想你了,你要不要来看一眼。”
云织放心不下,马上抓起包跑出门,赶到宠物医院,雁雁一见她来了,小脾气果断消失,黏人地贴在她怀里喵喵叫,显然是不打算在这儿好好过年。
负责人无奈笑道:“这小猫之前受过伤,心理比较脆弱,需要你,你看要是方便的话,把它带回家照顾几天也行,等它平稳了再送回来。”
云织点头答应,反正她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带雁雁回去。
等宠物医院这边又给雁雁做过一遍系统检查,确认没有别的问题,天色就已经暗了,外面烟花腾空,照得玻璃窗上一片璀璨。
云织提着猫包走出医院,到家里单元门前的时候,收到了江时一的微信:“我们都在等你,你不来吗?”
文字下面跟着七八张照片,拍的是江时一准备的聚会现场,如他所说,人数的确不少,都是跟云织相处不错的熟面孔。
江时一在会所包厢里,叫人给他再拍几张照,他坐在沙发中间直视镜头,手里端着一个写着年份的蛋糕。
昨天他特意准备的那套制服,托老师的手给云织,再让云织交给他。
他见云织以前练习作的时候画过类似形象,本想借着联谊会后面的变装环节复刻出来,穿给她看,结果也没来得及。
今晚如果再不把她约出来,他真的就要失去耐心。
云织把江时一发来的新照片划到最后一张,信息又往上跳:“织织,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年桐县的那场火灾,我是当事人。”
云织心跳骤然空了一下。
她握了握手机,没有冲动回复,提着雁雁放慢速度走进楼里。
失神的时候,她手无意识地点开微信朋友圈,里面拉不完的最新动态,都是菜色各异的年夜饭,馅料五花八门的饺子。
以及半个小时前更新的一张图,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妻,亲密环着年轻男生的肩膀,菜很丰盛,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而后面墙壁挂着的那张全家福上,兄妹里的那个女孩子,早年被人用剪刀刮坏过,脸和身形都很模糊,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被换掉,就那么讽刺又可怜地刺着她眼睛。
云织低下头,关掉手机,手背抵在鼻尖上停了几秒。
她看向单元门外,今晚又下了雪,路边种的树上落满霜白,像开了茂盛的花,她不自觉想起南山院温室里那棵开花的树,也是像这样,干净的白软盖满枝头。
电梯“叮”一声打开,云织把雁雁抱起,脸轻轻埋在它身上,小声说:“等下回去给你添好水和猫粮,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们一起煮速冻水饺。”
到了十二楼,她把雁雁放回猫包,缓步走出电梯,钥匙插进锁孔慢慢拧动,门发出轻微的一点声响,向外弹开。
随着缝隙拉大,走廊的声控灯超时黑下来,室内透出的光线就格外晃眼。
云织愣住,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她倒退半步去看门牌号,确认完才觉得自己傻,钥匙都已经打开,怎么可能认错。
她沉在角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上跳,紧握住门,呼吸发紧地拉开,客厅里一切陈设几乎全部改变。
租房临时买来凑合用的简易柜子消失,那个快要塌掉的沙发也不知道被搬去哪。
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家具一件不落地换新,她怔怔地脱掉鞋进去,脚下踩的地毯温暖柔软,包着她下陷。
奶黄色的沙发边上,堆着几乎占了半个客厅的大小包装盒,件件不嫌麻烦地打着缎带,就不只是商品,而是礼物,那些礼物的最上方斜插着一张简单的信纸,信纸上的字落拓嚣张。
“去港公出两天,给你带回点小东西。”
而信纸的旁边,放着一根枝杈。
新鲜饱满,是从南山院温室里新剪下来的一截花。
云织听到厨房里有声音,脚步乱了一下,抓着那段花枝,小跑向那扇虚掩的玻璃门,她按着把手,凝固两秒后一把推开。
厨房窄小,灯光就尤其通明,这样明澈的光线下,男人仗着身高腿长,疏懒地斜坐在白色料理台上。
云织喉咙动了动,先看到一双哑黑的高筒军靴,把他脚踝小腿的线条包裹到淋漓尽致,再往上是笔挺的军装裤管,因为坐下的动作,肌理轮廓放肆鲜明。
他腰间束得极紧,破损的布料盖不住皮肤,上身不肯好好穿,扣子敞开大半,袖口向上折起,上臂皮质袖袢嵌进肌肉里,凹陷处不可言明的色.气,勾得人鼻腔发热。
男人肤色苍白,却绷满蓄势待发的力量,而他筋络分明的匀长手指间,竟然捏着一只小巧的饺子。
云织视野里有片刻的模糊,问他:“秦砚北,你在干什么。”
秦砚北抬了抬眼,手臂略一划开,把腿边的面案露给她看,上面已经整齐排列了三行手工小饺子,个个饱满端正。
他一身制服,凛然威势里透着难言的欲.态,似是漫不经心地说:“客观来讲,在包我们两个人今晚除夕跨年的饺子。”
云织指甲压着手心:“还有主观吗?”
“当然有。”
秦砚北的五官过份英俊深刻,黑瞳在灯下冷冷睇她,淡色唇边敛着,而后缓慢地向上牵起。
“主观上讲。”
“我在哄织织开心。”
作者有话说:
江狗: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
太子: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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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云织从进门开始, 心就在悬着,往里走的一路越挑越高,直到面对厨房里这个人的时候,已经莫名紧张得提到喉咙口。
等秦砚北淡然直视她, 弯出类似笑容的弧线, 说完那几句话, 于她而言,像在这个凛冬最冷的一个晚上,已经做好了跟往常一样独自度过寒夜的准备,那根拉扯到某个顶点的弦却突然间断掉, 心下坠进温热的潭水里,被无孔不入地裹住。
除了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那几年, 这是唯一的一个除夕,她被拖出了孤身一人的夹缝, 由秦砚北硬抓着手, 触摸到一点春节该有的温度。
云织瞄到秦砚北耳根似乎有抹可疑的浅红色,才意识到他现在这身装扮实在太犯规了, 她睫毛不禁往下垂了垂, 有点想笑,鼻子又隐隐发酸。
这是干嘛, 太子爷那么傲娇的性格,不是应该恨不得把昨晚从记忆里剔除掉,收回那些低声下气的话,不再踏足她这小房子,直接提要求, 命令她去做什么才对, 怎么能……清醒地放低姿态, 这么坦然来哄她。
云织忍了几秒,天人斗争得难分胜负,最后心一横,眼前这幅画面堪称全球限定款,错过一次再也别想看见,还是不能浪费机会,多饱饱眼福才明智。
于是她又故作镇定地抬起头,从上到下再把秦砚北扫视一遍,无声感慨这也太还原太刺激视觉了,手指忍不住用力蜷着,蠢蠢欲动,想立刻马上回房间去拿画板。
虽然不太好意思承认,但她以前确实画过几张色图。
刚入行不久的那个阶段,为了赚钱,她会在网上接一些设定单,其中就有那么一次,对方提出想要帝国元帅军装战损色气风。
她画之前还挺为难,一下笔才发现如鱼得水,画完到现在时间很长了,依然非常喜欢,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回顾。
结果现在高度类似的衣服穿在建模一样的秦砚北身上,她终于发现画笔底下展现出来的还是太弱了,跟活色生香的太子爷相比,那张画根本不够看。
他是真的帅,这么穿,也是真的欲气横生到不行,偏偏他又自带森然冷峻,完全撑得起原图设定里帝国元帅的气场,还特别居家的捏着饺子,几种强反差下来,云织再冷静,鼻息也有点热了。
这是什么梦想照进现实的绝美画面。
居然觉得很感动。
秦砚北不疾不徐把捏好的饺子放到面案上,手腕稳定,余光瞥着云织的表情,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红在暗暗加深。
这女人,果然就是喜欢看这种不正经的!
江时一那狗东西又矮又瘦,能穿出什么效果,亏她还专门买给他去试,如果不是这身尺码小了,他穿着紧绷,不是比现在这样好看?
看她那没见过世面的,这就被勾住了,直勾勾盯着他还扫视全身,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欢。
呵。
云织还是爱他,眼神这么直白,如果凝成实质,快把他身上衣服剥了。
秦砚北心底那些涌窜的不安稍稍压下,眼帘抬了抬,若无其事看她,还专门转过上身去拿新的饺子皮,借着这个动作,把她盯最久的,腰间那块战损露出肤色的地方尽情给她饱眼福。
啧。
女朋友怎么这么色。
他淡声问:“就那么好看?”
云织有点难为情地掩住鼻子,浅浅弯了弯眼睛,坦诚点头。
秦砚北时隔许久,再次看见云织朝他笑,他唇线绷紧,直接把那块破损的布料随手扯了扯,在刺啦声里露给她更多紧实肌理。
他眼睫半掩着,纵容说:“别那么小心翼翼的,要看就看个够,这次不给你限时,以后再想玩这种,不用买给别人,给我。”
云织快心律不齐了,嘴上想说够了够了,身体却很诚实,目光不受控地追着他紧窄腰线,转而意识到他有误会,清清嗓子解释:“我没买给别人。”
秦砚北蹙眉:“这不是你当着我的面,在礼堂送给江时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