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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242节

      童元龙板着脸:“我会投诉你的。”
    “投诉吧,到时我可以休休假。”葛飞驰道:“童律师,你功成名就,春风得意,很爱惜自己的职业生涯,这个我懂。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多人犯错都是一开始觉得小错没关系,事情过去,或者两句话盖住,就好了,但后来必须用一件又一件的错事来弥补,一个又一个谎言来圆场面,最后不可收拾。现在就是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了。童律师,你今天去见范志远,太巧了,我们怀疑这跟今天的绑架案有密切关联。现在我们已经抓到了几个嫌疑人,你很可能就在他们的口供里,与其这样,不如你自己先交代。我们不为别的,就是想救人。你但凡有任何的线索,能让我们把人找到,这对你自己也有利。”
    童元龙没说话。
    葛飞驰道:“童律师,你做刑事律师,办的都是大案,你见多识广,肯定明白,像他们那样穷凶极恶的人,穷途末路了,不可能让你过好日子的。这次只是伤了手,下次就不一定伤哪里了。你一定有很多想法,我很有耐心的,我就坐在这里等,你想到了什么就告诉我。”
    童元龙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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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阳精神疗养院。
    林玲激动的情绪在罗以晨带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平静下来。整个医院对许光亮的遇袭事件都极为震惊,院长、主任,许多管理层人员都赶了过来。大家向林玲问话,但林玲执意不肯离开许光亮的身边,她说她已经报警,要等警察来了再说话。
    院长石文光非常不高兴。在他看来,要先内部把情况弄清楚再到是否报警这一步。而且林玲那防备的样子,盯着每一个对许光亮的操作,要检查每一个给许光亮用的药,这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在医院内部散布不良信息,就好像说这医院里全是脏手似的。
    石文光严厉地与林玲交涉,让她冷静处理,到会议室好好交代清楚。
    林玲知道所有的领导都不高兴,大家对她不满,但她不怕了。事到如今,已经发生了,她居然不怕了。没工作就没工作,啃馒头喝凉水重新开始也可以,她不是帮凶,不跟那些恶人为伍。
    林玲再一次拒绝,坚定地表示要等警察。
    有同事帮林玲说话,一个开了口,另一个也开口,变成许多人都来帮腔。先救人,等警察,然后当众把问题说清楚。事情不是突然发生的,上次在医院发生了命案,医院就处理得不妥当,没有严查追究,管理依旧松懈,也完全没打算增加摄像头改进安保措施,这才导致了今天许光亮医生遇袭受害,医院领导们都难辞其咎。
    大家不希望林玲被单独带走问话,院领导只顾医院声誉和生意,有人担心是否林玲会被威胁封口,有人担心是否医院里还有别的安全隐患,常鹏是否还有帮凶,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护着林玲,积极救治许光亮。还有别的人也报警。
    林玲握着许光亮的手,眼眶再次红了。
    “别怕。”
    林玲耳边回响着这句话。
    ——————
    警察终于到了。
    许光亮也确认没有生命危险。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警察们组织问话,搜查院内环境,众人也非常配合。
    林玲把许光亮告诉她的事,她自己发现和猜疑的事,都仔细告诉了罗以晨。
    罗以晨接到了向衡的电话,常鹏被劫,危在旦夕,希望院内能提供线索。罗以晨组织人手在院内迅速展开了追查的工作。大家听到消息皆哗然,可惜无一人知道情况。
    石文光听说简语离院逃跑,目前也被通缉追查,非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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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科大。
    警员拿着姑娘与简语驾车离开的视频截图,以及那张模拟画像在进行调查。
    几个教职人员看了都确认。
    “她是钟敏。”
    “她认识简教授,上过课的。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认识,她叫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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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街派出所。
    钱威在系统里看到了协查通报。
    被通报的两个人:钟敏,简语。
    钱威皱着眉头认真看,然后搜查调查了这两个人的相关信息。
    黎荛拿着个文件悄悄晃了过来,看了看钱威的屏幕,钱威太专心,没注意,不经意忽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吓死我了,黎荛。”钱威拍心口。
    “你才差点吓死我。”黎荛把文件塞给他,“给签个字。”
    钱威扫了一眼,是调岗的一些交接工作,他随手拿了个笔签上了,黎荛打开后面一页:“还有这里。”
    钱威也签了,又转头继续看屏幕研究协查资料去了。
    黎荛也探过去凑热闹:“简教授也有今天呀。”
    钱威“嗯”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看人真是不能看外表,表面光鲜亮丽的,里面心肠可能是黑的。”
    黎荛道:“这个跟咱们所关系不大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呢。”钱威道:“没看那天向衡和顾寒山随便路过哪儿就抓着一通缉犯。”
    黎荛:“……说得很容易似的。”
    钱威表情严肃:“谁不想立功啊。”
    黎荛点点头:“是,是。那钱哥你先忙,我回档案室了。”
    钱威不在意地挥挥手,黎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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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荛回到档案室,翻出让钱威签字的第二页,那第二页是空白表格,都没写内容。
    黎荛对了对签名,把那页空白的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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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衡知道了罗峰他们的目标地点,马上向关阳做了汇报。
    关阳迅速组织人手,准备前往该地点处置。
    向衡趁胜追击,很快从沈梅嘴里知道了更多情况。
    他们这伙人,都是少年时期开始便认识刘施阳。刘施阳打架不知道痛,非常狠,没人能打赢他,那些混混很崇拜他,愿意跟他在一起,社会上的人也很想拉拢他。但刘施阳这个人很不好接触,他孤僻,独来独往,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后来刘施阳消失了一阵子,再回来的时候就变了,他开始接触人群,并发展好友。罗峰他们哥几个就很高兴,沈梅跟罗峰在网吧认识的,常一起翘课,打游戏,也是那时候开始跟着刘施阳混。
    刘施阳开始挑人建了组织,那会上学也没干什么大事,偶尔一起出去玩玩,打架的时候组个队子。刘施阳有时候会消失,也不告诉大家去了哪儿。后来他选人一起消失,罗峰被选中,但一开始他也不告诉沈梅他去了哪儿。
    几年之后,沈梅跟罗峰确定了关系,跟着罗峰出出入入,帮着他做些事,那时罗峰才带她去见了大哥,他们叫他:画家。
    向衡把范志远的照片给沈梅确认:“是他吗?”
    沈梅犹豫了一下,点头:“是的。”
    “你们跟着他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有时帮买买衣服,帮他们开开车跑跑腿送东西。我有工作,平常也是正常上班的。”沈梅道:“阿峰跟他们比较亲近,他非常崇拜刘哥,很听他的话。他们做了什么事,有时候愿意告诉我一些,因为需要我帮忙支援,也时什么都不说。阿峰让我不必担心,不会要求我做太多的事情。他说因为我是他老婆,所以必须让刘哥和画家大哥都认识,这是入伙的仪式。”
    就像一个抵押手段,把最亲近最爱的人摆出来,如果有背叛有二心,爱人就是惩罚。
    向衡皱了眉头,范志远还真是很有一套。
    “两年前,画家进去了。阿峰拿到了很多钱,我们搬家买了新房,阿峰说,刘哥说了,不干活了,等等看画家的情况。为了安全,大家互相不要联系。我一开始担心是不是会受到牵连,但一直都没事。我们的生活很稳定,阿峰也真的就老实开店不干别的,我是挺高兴的,我年纪也到了,再不要孩子,就太晚了。就没想到,阿峰今天突然很兴奋给我电话,说有事情做了,让我帮忙,就跟以前一样。”
    “他还找了谁帮忙?”
    沈梅说了两个名字:“他跟我提了这两人,其他的没说。当时时间也很紧,我没来得及多问。”
    这两个,还正好就是被抓到的那两个司机。向衡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分局审讯内容的消息,那就是说,那两人还没有开口。
    这些人还真是训练有素,听话得很。
    向衡掏出小本和笔:“把你知道的,罗峰和刘施阳信得过,从前常一起办事的人的名字写出来。你最好快一点,罗峰还等着你救命。”
    沈梅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纸笔,还有些犹豫。
    顾寒山在一旁看着警察搜查屋子,忽然冷冷插话:“他们让你去买衣服,是不是买过xx牌的。”
    沈梅一愣。
    顾寒山看也不看她,她还在观察着警察搜查出来的东西,她又道:“没错,我是有超能力,什么都知道,你写名字写快一点,认真写,别撒谎,不然我会知道。”
    沈梅紧张得咬唇,手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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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中心按向衡所说,往回倒推到常鹏失踪的时间点,搜查青山路及附近车道出现的保险公司车辆救援车,在那个时间点确实从监控盲区开了出来,救援车上有一辆轿车,被遮布盖着。
    可惜的是时间过去挺久了,足够这车辆开到任何地方。指挥中心在监控中沿途追查,但救援车开出几条街后拐进了一个停工工地,指挥中心监控画面里再看不到它,只得通知巡警过去查看。
    巡警赶到,驶进工地寻找救援车踪迹,没有找到。
    十分钟后,巡警在工地的另一头找到了一个撞开的出口,指挥中心连忙在沿途监控里追查车辆,巡警跟着指示找,在一条小路拐角树下找到了救援车。但上面没有司机,被遮布盖着的车辆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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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中心众警忿忿焦急,无奈只得重新排查线索,在监控里寻找蛛丝马迹。正忙碌时,关阳发来指令,已经调派警力前往成功大道大赢家洗车房进行解救计划。指挥中心听罢,赶忙配合监控该区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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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飞宇及另一名年轻警察穿着便装,开着一辆普通轿车打头阵,他们开进了成功大道,靠近大赢家洗车房,沿途观察周围情况。成功大道近市郊,六条车道,有许多大货车往来。周围店铺很少,偶有农民用小货车停在路边卖熟食和水果。
    田飞宇他们在大赢家洗车房周围转了一圈,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停着车辆。离得最近的一家农家乐关着门,看起来生意不好也不营业。再远一点的就是斜对面隔着小几百米的一家小卖店,男店主在店里头伏柜台上打瞌睡。
    田飞宇在洗车房旁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他们报告了目前的情况。另一辆也开了过来,停在了洗车房的另一边空地上。关阳指示他们先悄悄去洗车房看看。
    其他的警车关掉了警笛,只等关阳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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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峰家里,沈梅写了两个字突然伏案痛哭:“阿峰会知道是我供出来的,他会知道是我的。我对不起他。”
    向衡皱紧眉头:“沈梅。”
    沈梅摇头大哭:“我不行,真的不行。我什么都不能说。”她现在后悔了,她太后悔了。“我不该说的,阿峰嘱咐过,死都愿意,他嘱咐过我。我什么都不能说。”
    屋里正在搜查的几个警察被她的惊天哭声引得看她两眼,但顾寒山对她的哭声无动于衷,她继续扫视着屋里的摆设布置。
    向衡喝斥沈梅:“别拖延时间。”
    沈梅大哭着把笔和本子砸了。
    向衡心一沉,这节骨眼上,居然突然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