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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176节

      向衡:“……”
    “你没想到要这么反驳吗?”顾寒山还问。
    向衡无力吐槽,他还反驳呢。他不需要反驳,他只需要把顾寒山这个气死人的家伙送到关阳的面前就行。
    “顾寒山。”向衡警告她:“这是件很严肃的事,关队不是我,你在他面前要好好说话,不要乱抖机灵,知道吗?”
    “我没有抖机灵。脑震荡是一个挺严重的状况,后果可大可小,不止短时间内显现的症状,后续还有可能发生延迟损伤。简语的脑震荡又不是我瞎编的,是省中心医院的主任亲自给他诊断的。检查结果我可以背给关队听。如果关队不了解,我可以把医学书上关于脑震荡的知识点都告诉他。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小的脑损伤实际却引发了严重后续伤症的病例我也可以讲给他听。我是讲科学的人,完全不会抖机灵。如果我有这样的技能,我爸泉下有知都能笑醒。”
    向衡:“……”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啊点,想像了一下关阳跟顾寒山对话的情形……算了,让关阳自己面对吧。
    顾寒山看了看向衡的表情,道:“别担心,我不怕严厉的人。”
    “我知道。”向衡点头。他可太知道了。
    “我爸说我特别擅长跟脾气不好的人打交道。”顾寒山道。
    “你爸很了解你。”向衡附合着,已经不打算反驳顾寒山任何话了。他想了想顾亮和关阳的区别,想到关阳这年纪才适合称为“表叔”。
    “为什么是表叔?”向衡没忍住,这个疑惑一定得问问。
    顾寒山听懂了,她道:“因为那个问题太难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答。”
    向衡心道根本没人问你这个问题好吗!
    “你不是我男朋友吧,那说是我的朋友就有点奇怪是吧?”顾寒山道。
    向衡觉得怎么都不会比“表叔”这个身份更奇怪。
    “但是说是我的警官也很奇怪。”顾寒山继续道。
    向衡觉得“我的警官”不奇怪,只是透着点暧昧。
    他看着顾寒山。顾寒山也看着他。
    然后她认真道:“当时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和声音。”
    向衡想起当时她确实定格了。就这么点小问题,居然能让她当场小小发病一场?
    “后来我缓过来了。”顾寒山道:“最后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声音,是我在广场上听一个老头唱的京剧选段,你听过吗?”
    向衡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摇头。
    顾寒山就念给他听:“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向衡:“……”听到第一句就想让她闭嘴了。他只能想到“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备注:《红灯记》选段《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顾寒山干巴巴地念完,向衡面无表情,不知道该吐槽还是该感动。毕竟顾寒山把他当成比亲人还要亲的,还觉得他跟她爸一样优秀。
    “我就听到他唱,不知道是什么歌。”顾寒山没觉得哪里不对。
    向衡缓了好一会,道:“顾寒山,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说看。”
    “你见到关队,无论谈得怎么样,你都别给他变颗糖出来,可以吗?”
    “可以。”
    第145章
    刘施阳看了看眼前的小别墅。然后他顺着墙上的罗马柱装饰和花台爬上了二楼,翻过阳台,迈过围栏,走到推拉门前一试,果然没锁。他把门推开,里面是间书房。刘施阳穿过这房间,把房间打开一条缝观察了一下,然后走到走廊里,他听到了水声。
    刘施阳朝着声音方向走,看到主卧的门半开着,水声从里面浴室传来。
    刘施阳把主卧床上的情形看了一下,确认应该是一个人在,于是他转头,出去逛了一圈二楼,其他房间没有人。
    于是刘施阳下楼,仔细察看了一圈,最后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有袋吐司,他拿了出来,又找到一小瓶果酱。
    ——————
    童元龙穿好西装下楼,正欲往大门去时,愣住了。
    刘施阳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刀,正往烤好的吐司片上抹果酱。“早上好,童律师。”
    童元龙犹豫了一会,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朝餐桌走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应该是被通缉了。”刘施阳说完,咬了一大口面包。
    童元龙沉了脸,忍住了怒气,缓了一会才问:“你又做了什么?”
    “灭了一个口。”
    “谁?”
    “你应该不认识吧。”刘施阳一边吃一边道:“叫宁雅的保姆,你知道吗?”
    “不知道。”童元龙坐在了刘施阳的面前。
    刘施阳道:“顾寒山的保姆。”
    童元龙不说话了。
    刘施阳笑笑:“这下知道了?”
    “她怎么了?”
    “当初老范帮着雪人杀顾寒山她爸的时候,是这个保姆给雪人他们通风报信的。”刘施阳舔了舔水果刀上的草莓酱,“不清楚那个保姆知道多少,但是她被警方盯上了。老范再熬一熬就出来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童元龙沉默了好一会,再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被通缉?”
    “动手的时候遇到顾寒山了,我还伤了一个警察。”
    童元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把头撇一边,平缓了情绪,回过头来看着刘施阳,再问:“那你来做什么?你不会想自首吧?我不能做你的律师,我可以给你介绍别人。”
    刘施阳笑了:“怎么可能自首。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他把刀尖划在盘子上,发出了悠长尖锐的刺耳声音。
    童元龙看着那刀,又把视线移到刘施阳脸上:“你想问什么?”
    “你跟雪人联系过吗?”
    童元龙默了两秒。刘施阳把刀子放在了桌上。童元龙便道:“联系过。”
    “为什么事联系?”
    “那个警察关阳拿了好几张照片去让范志远认人,问他认不认识,其中有顾寒山。你知道范志远,他很聪明,他猜到外头出事了。警方有可能把他跟顾寒山爸爸的联系在一起了,他很生气。他要求我给钟敏传个话,把这件事处理好。”
    “处理好的意思是杀了顾寒山吗?”
    “对。”
    “老范对顾寒山很感兴趣,他还没有玩过,怎么会让别人杀了她?要动手也是他自己来。”
    “顾寒山在跟警方合作,她在调查她爸爸的死,她是个隐患,范志远虽然有他自己的癖好,但也是很务实的。很快就要二审,这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
    “那为什么不找我?”刘施阳又问。
    童元龙默了默,道:“钟敏对顾寒山更熟悉,由她来处理更合适。”
    “呯”地一声巨响,刘施阳一脸狠相重重拍了桌子。
    童元龙吓得一震。
    盘子、刀、果酱瓶被拍得在桌面打颤,发出了嗒嗒嗒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刀子划破了刘施阳的手指,但他丝毫未觉,他冲着童元龙喝道:“什么时候钟敏那婊子排在了我的前面!”
    童元龙默不作声,盯着刘施阳的手看。
    刘施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他毫不在意地在旁边的纸巾盒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继续盯着童元龙。
    童元龙这才道:“是范志远的意思,我只是帮他传达。”
    “他明确说了交给雪人办?”刘施阳冷声问,不待童元龙回答,他又道:“别撒谎,我总有机会见到老范,一旦让我知道你撒谎,我不会放过你。”
    童元龙道:“我理解的意思就是找钟敏处理,你都不认识顾寒山。”
    “我头一次听说杀人要认识对方。有这规矩?”
    童元龙不说话了。
    刘施阳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指,继续问:“雪人付你钱吗?让你有什么情况都告诉她?老范在牢里什么情况,官司有什么消息,有什么麻烦有什么好处你都告诉她是吗?告诉她的比告诉我的多?”
    童元龙道:“刘施阳,我算是看着你和范志远长大的。你们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们了。你们都是特殊人群,但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受雇照看着范志远别出什么麻烦事,而范志远照看着你,他又跟钟敏是朋友。坦白讲,你们三个人是合作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我只是要确保这次范志远能打赢这场官司,然后把你们送出国,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童律师,你说话还真挺体面的。你知道我跟老范做过什么,你也知道老范跟雪人什么关系,别装得自己真的很清白似的。你跟雪人一定有联系,你瞒着我和老范。没错,这次官司结束,我跟老范就走了,雪人还在呢,她还有个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爸爸,你巴结都来不及,是不是?可你要弄清楚,雪人比老范还疯。”
    童元龙问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呢,刘施阳。”
    “我想知道雪人都干过什么?”刘施阳道:“我跟老范有同样的问题,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要拿几个人的照片去给老范看。”
    “这个我确实不清楚。关阳拿了什么照片也没有跟我沟通过,目前也没有排进证据资料里。范志远只认得里面有顾寒山。”
    “那新阳被封锁,简语惹上麻烦的事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的情况是简语的一个病人杀了人,所以警察在调查新阳和简语的团队。这件事我也告诉了范志远。”
    “简语的病人杀了什么人?”
    “不清楚。相关案情涉密,我不好打听。”
    “跟雪人有关吗?”
    “不清楚。我没问过她。”
    “你最近联络过杨安志吗?”
    童元龙一愣:“没……”
    刘施阳握住了桌上的刀。童元龙便道:“他前几天找过我,他有个兄弟犯了事想请律师,我介绍了一个律师过去。然后就再没联络过。”
    “哪个兄弟?”
    “我没问。”
    “哪个律师?”
    童元龙抿了抿嘴。
    刘施阳用刀尖对着童元龙:“哪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