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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削权(2)

      “放肆!”皇帝起身而立,面色愠怒:“萧丞相,杨大人与太子所言可为属实?”
    “回皇上的话,是臣未能尽心校对,但微臣认为任重而道远,那范副尉心高气傲,曾出言不逊,故而怕冲撞龙颜,这才想打磨一番,还请皇上明鉴。”萧义跪倒在地,将头埋的很低。
    皇帝沉吟片刻,随即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毕竟是武状元,理应由朕亲自会试任职,丞相,你似乎僭越了。”
    萧义道:“微臣过失,还请皇上责罚。”
    魏洛风嘴角浮出一个笑意,饶有兴趣的看向箫义。
    杨大人再次开口道:“皇上,选拔人才为国出力,乃是当之要职,可箫丞相却因一己偏私,导致此般结果。臣以为应当知人善用,此事可交付于贾大人选拔,早先听闻贾大人为官清正,且家中也只有一妻一女,可没有丞相这般操劳,必定会将更多心思用在为官之道上。”
    这话多有贬低嘲笑之意,萧义垂着的脸绷得紧紧的。他与杨则达不对付虽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当着满朝文武用家事奚落,倒是头一遭。
    皇帝看了一眼箫义,他缓缓走下台阶,将他扶起,“此事确实是丞相之过,朕向来赏罚分明,听闻萧家长女为手足赴汤蹈火之事,此乃孝义美德,理应嘉奖,过两日重阳节,便将令爱带入宫中饮宴。”
    “皇上言重了,她也只做了一个长姐应做之事。”箫义仍是一脸愧色。
    皇帝笑呵呵道:“爱卿不必过谦,该赏则赏该罚则罚,眼下是为孝义圣贤之事,应当传与各大臣内宅知悉,只有家中安定国家方能安定,才可长治久安。但至于考核新晋文武殿试之职,那便暂且交由贾大人担任。”
    “老臣叩谢陛下隆恩!”一个年迈的老者缓缓走出,见他骨骼清瘦,约有七十左右,他跪在地上拜谢隆恩。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又按流程走了一遍,商议国事之后便退了朝。
    下了早朝,群臣散去,贾大人被单独请去了御清殿,多半是要与他说这选拔官员考核的事情。
    萧义依旧紧绷着一张脸,李大人从后走来,与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匆匆说了句话:“萧丞相,正是多事之秋,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可得沉住气。”
    萧义道:“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李大人多费心了。”
    李大人左右一看,随后道:“这范佑纯要是升上来,皇上必然会发兵土番,有些事还得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李大人慢走。”萧义温和一笑,朝他拱了拱手。
    准备出宫时却见香寒走了过来,说是章台宫来了一些上好的蜀锦,想着马上要入冬了,正要做新衣,请萧义过去挑选两匹给老夫人裁做衣裳。章台宫历来是皇后的住所,勤贵妃虽未正式册封为后,却已握了权力,有了皇后之实。
    花园里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件黄色绣着牡丹的碧霞罗,拖曳至地,浓密乌黑的头发高高耸起,梳着一个鸾凤髻,额前垂下蓝色的眉心链,颗颗细小的水晶串成珠子垂下。目测约莫三十六七的模样,除了眼角有些细纹,岁月并未太过侵蚀美人。
    旁边的宫人手里托着一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金黄色羽毛的红嘴鹦鹉,她拿着鸟食小心投放着。神情有些恍惚,不知觉间竟被鹦鹉啄伤。
    宫人见状,一脸仓惶:“娘娘恕罪。”
    勤贵妃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鸟,面上并无波澜,淡淡道:“只是一只畜生罢了,本宫哪里会与它计较。”说罢便让人将鸟笼挂在树枝上,端起一只碧绿的杯子,喝了口茶。
    “娘娘万福金安。”萧义躬身施礼。
    勤贵妃忙扶了一把,笑道:“早先就想请丞相过来坐坐,只是最近事多,还要筹备重阳夜宴,所以抽不开身来。”
    萧义道:“那是皇上倚重娘娘,才放手让娘娘操持。”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丞相请坐。”勤贵妃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她回头看向宫人,着人将那批蜀锦拿出来,这些料子是极好的,细细密密,且花纹也是采用烫金印染,更是难得,总共也就送了五匹过来。
    勤贵妃伸手摸过布匹,“这些颜色适合小姑娘,这匹褐色的又过于老重,所以本宫就想着既不能浪费,又得给它们找到合适的主人,这不,就想起丞相你来了。”
    萧义起身道谢:“难得娘娘还挂着微臣,在此先替家小谢过娘娘。”
    勤贵妃脸上笑意未减,只是暗自打量了一番,今日在朝上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一二,但所谓不揭人短,此事自不好摆开面来说。
    于是又让人备了些西域来的葡萄,紫红色的葡萄衬的她双手更加白皙,缓缓道:“还有几日怀瑾就要回来了,此次平乱有功,想着皇上应当会给予封赏。再者,婉清也已十八,与我家怀瑾倒也相衬,依丞相看,可否安排二人见面熟络一下。”
    “娘娘....”萧义皱着眉,叹息道:“前些日子家里出了许多事,婉清也已是声名狼藉,怕只怕高攀了四皇子,微臣有罪啊。”
    “相爷快些起来,这又是哪里的话,若本宫只计较于家世,那您看看那武定侯府的女儿岂非也是望族?那件事已然查清,根本是有人故意陷害,可现在都在盛传婉清舍身救手足之事,这样的女子,乃大义孝贤之人,本宫如何不喜。”
    说到此,勤贵妃又接着说:“身在皇家,免不了勾心斗角,各自为营,此等手足情谊实在难能可贵,相爷也算是教导有方了。”
    萧义起身施了一礼:“娘娘如此垂爱,微臣甚是受宠若惊,只是四皇子乃人中龙凤,倘若真能看中小女,那也是她的福分。”
    勤贵妃点头笑道:“听说你还有余下两位庶女,那二小姐也算是个得体的,恰好本宫家中还有一小侄,虽年长许多,却也懂得顾人体贴,若能成其好事,也算是喜上加喜。”
    “娘娘所言甚是。”萧义点点头,本以为家里出了事,这勤贵妃会弃之如敝履,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依然如此垂青。
    至于萧尘霜的事,那勤家小侄子已三十有五,也只算和勤家为表亲,按辈分算作侄子而已,这年龄也未免相差太大。再者说,如果这样一来,那太子这边可就真的掌控不了。
    勤贵妃见他不说话,便知心里定有其他打算,虽想用婚事将勤家和萧家牢牢绑住,可人家既然不愿,她也不好多言。
    到底是堂堂丞相,虽今日被分了些权,难堪了些罢了,也没动摇根本。
    于是又说了些别的事,顺带着问候家中上下,这才亲自挑选了三匹蜀锦让宫人亲自送到他府上去。
    “那微臣就先告辞了。”萧义颔首,身后的太监抱着锦缎跟在其身后一路出了宫。
    待他一走,勤贵妃瞬间冷下脸来,“萧义那个老匹夫,真以为他家萧婉清配得上我儿!”
    “娘娘息怒,为了大事,您也暂且忍耐一下。”
    勤贵妃冷哼一声:“那东西实在难以到手,如今出了萧明轩的事情,想必府中上下的护卫都会重新撤换,想要潜入相府就更难了。”
    香寒道:“是奴婢的错,方才只顾着去请萧丞相,却忘了告诉您,那边传来话说...此事不必娘娘再插手。”
    “不必再插手?你的意思是他们计划有变?”
    香寒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讪讪道:“奴婢也不得而知,但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娘娘您,到底身居高位,盯着的人多了,反而不方便做事,搞不好还会暴露身份,葬送了四皇子的前程。”
    勤贵妃暗自点头,不错,香寒这番话确实惊醒了梦中人,既不让她插手,也乐得清闲,只是浪费了这段时间的布局。
    她摆了摆手,让宫人去准备午膳,稍后皇上下了朝便会赶来,也趁机说说这婚事。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笼子里的鸟,不悦道:“这小畜生饲养多年竟敢伤本宫,把它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来,若还活着便养着,若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诺。”香寒福了福身,转眼看向那只鹦鹉,到底饲养多年,让她亲手拔掉羽毛,着实有些残忍。
    于是去司制局要了一些颜色差不多的雀毛,随后将这只鹦鹉放飞至宫墙外。它在空中盘旋几圈,像是在表达自己的谢意,再一振翅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