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急忙给他们彼此介绍道：
    “这是小钟，”
    然后又指着对方介绍文昭：
    “这是我同事文昭。”
    顾娉婷故意隐去了“厉斯年的司机”这个称谓。
    自从她知道厉斯年醒了，并且彻底失忆之后，她尽量避免提到“厉斯年”三个字。
    但，显然小钟并无所觉。
    在她给两人介绍过之后，小钟立刻跟文昭笑着握手：
    “在下是厉氏厉总的司机，你好！”
    不待文昭恍然大悟的表情做完，小钟已看着顾娉婷，喜上眉梢地道：
    “恭喜啊顾小姐，厉总总算醒了！”
    顾娉婷尴尬地笑笑，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完之后，顾娉婷指着远处的校园继续问：
    “也是来开家长会的吗？”
    小钟立刻摇头，笑道：
    “顾小姐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成家呢，”
    小钟指着学校斜侧挨着的一家装修公司道：
    “我是忙完工作之余开小差儿，过来拿自家装修方案的。”
    顾娉婷紧接着又道：
    “装修？该不会好事将近了吧？”
    小钟这回笑着摸了摸脑袋：
    “您这猜得可真准，还真是！不过，我已经延期了，这不，厉总刚出院就要来公司，我不能耽误了工作不是！”
    顾娉婷强行扯了下嘴角，匆匆道：
    “我给孩子开家长会，抱歉，先走一步，不然要迟到了。”
    小钟急忙朝她挥手道别：“顾小姐回见！”
    顾娉婷僵硬着笑容回过头。
    没走几步，文昭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慢点！看着点儿人跟车！你跑什么！”
    “我哪儿跑了，少那么夸张！”
    她心虚反驳的同时，放慢脚步。
    借着过马路看车的同时，用余光往小钟的方向看了一眼。
    匆匆的一瞥之间，小钟依旧站在原地，背后一长串颜色不一、价格不等的豪车，脚下一地金灿灿的银杏落叶，朝她这面呆愣愣地张望着。
    ……
    顾娉婷心里正犯着堵，包里的电话响了，她摸出来一看，不出预料的是雷洛。
    她朝文昭扬了扬电话，文昭朝天翻个白眼，看着她接电话。
    “娉婷，我马上到学校门口了，你在哪儿？”
    “正门见，我一分钟就到。”
    “好好好！你赶快！回头闺女又扔脸子给我看！”
    过去了这么久，小贝依然不能接受雷洛，但总算不再回回见面，都给他后脑勺看，雷洛已经相当知足。
    雷洛依旧住在她隔壁。
    只要身在连城。
    雷洛是在一年多前，忽然有天过来跟她辞行的。
    那晚孩子们刚睡，她便接到雷洛电话，让她到楼下大厅，有话跟她说。
    她刚坐到沙发上，雷洛便直截了当跟她开口：
    “娉婷，我明天就去滨城，老妈说她想歇一歇，让我帮她打理一下公司。”
    那语气少见的只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于是她笑着点头：
    “去吧，孩子们有我呢，你不用惦记。”从她一再拒绝他各种明示暗示的追求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日，再正常不过。
    雷洛罕见地半天没说话。
    只垂着视线，看着自己来回搓弄的两只大手。
    像个犯了什么错误的小学生。
    她一连打了两个哈欠，就在她想说“没事儿就回去睡吧”时，雷洛突然抬眼问她：
    “娉婷，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们之间，还有戏吗？”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雷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