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让厉斯年一愣。
    自打失忆以来，父母一直谨记胡医生的话，从不提示他，只让他自然想起过去，生怕对他大脑再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现在，母亲却一反常态。
    厉斯年略微诧异了一瞬，旋即拧眉转回话题：
    “这个以后再说，威尔在哪儿？”
    许佳慧苦笑下，隐去眼中的恨意，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你尝一口，我让人特意给你泡的。”
    厉斯年眸光渐冷，却不再心急，只冷声道：
    “没了威尔，还有别人，您这样做，毫无意义！”
    言毕，厉斯年起身：“您脸色不大好，注意休息。”
    厉斯年抬脚便往外走。
    “站住！”
    意料中的，母亲叫住他。
    厉斯年脚步未动，只微微回头，看着游走在发怒边缘的许佳慧，却不吭声。
    “斯年！你就这么不爱理妈妈吗？连陪我说几句话都不肯，就直接管我要人？”
    厉斯年蹙眉：“人命关天，我没那个时间。”
    更没那个心情。
    许佳慧点点头：
    “好！跟妈妈说话没有时间，可帮那个不肯帮你生孩子、还偷偷药流被我抓到、并且转眼就栽赃给我的女人做事，你倒是有时间！”
    许佳慧几乎没人停顿，一口气地说完，旋即豁然起身，厉声道：
    “斯年，当时你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才被她伤透了心，从医院质问完她出来之后，立刻撞车的，你在帮害你的人对付你妈妈，你知道吗！”
    不知为何，厉斯年震惊是足够震惊，但并不觉得心痛。
    他的震惊，不过是因为母亲跟顾娉婷的说法，截然相反罢了。
    见厉斯年在听，许佳慧继续攻心：
    “你失忆之后，若不是怕她在你面前胡说，刺激到你的大脑，若不是因为证据不足，怕一次告不倒她，妈妈早就起诉她污蔑我！好替你讨个公道了！”
    “斯年！离开她！只要你肯离开她，妈妈以后什么都答应你，你爱娶谁就娶谁，我说话算话！”
    厉斯年依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太熟悉母亲在说谎时微不可察的表情。
    母亲每次说谎，都会下意识地用右手卡着自己的喉咙。
    而刚刚，母亲几乎全程用右手卡着喉咙！
    因此，许佳慧话落之后，厉斯年垂眸笑笑，回过身来看着许佳慧：
    “既然这样，我离开她便是，”
    厉斯年眼中忽地现出一丝狠意：
    “但就这么离开，岂不太便宜她了？”
    厉斯年走到许佳慧身边，伸手帮许佳慧正了正被她弄皱的衣领，轻声道：
    “不用把威尔交给我了，您帮我把他送走吧，记得代我向他道歉，就说我临时出差，太急，病人已经病故，不需要他了。”
    厉斯年说完，破天荒地轻轻拥了下许佳慧，足足有一秒的时间，才放开她。
    这拥抱让许佳慧有些失神。
    她都不记得儿子上次抱她，是在什么时候了。
    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已经忘记了那感觉。
    厉斯年迈出老宅大门一上车，立刻吩咐始终等在车里的卫虎：
    “接通二号监听器！”
    他利用刚刚那一秒的时间，在母亲后衣领那里，放了一个微型监听器，窃听母亲几个电话，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