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
    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厉泽成忽然语气坚定地叫住她，并豁然起身：
    “今晚就走！今晚我亲自送你们母子三人出国，一切都等到国外再说。”
    顾娉婷站在门边良久。
    “不能再拖了，马上走！”
    厉泽成再次强调。
    想着那份留在正院前厅她并未收起的解约合同。
    还有日后可能无何止的纠缠。
    顾娉婷终于无力地点点头：“好！”
    她带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心不在焉地陪两个孩子说了会儿话。
    重新将两个孩子送回房间，朝白雪滢住处走去。
    既然决定要走，便别在离开之前再生事端。
    无非再做几个小时的苦工，没什么的。
    她返回白雪滢房中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厉斯年也在。
    彼时，厉斯年正坐在床头的沙发上，悠闲地交叠着双腿，捧着本书。
    不知道是他在看，还是在给床上之人读。
    她推门而进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一个犹豫间，她转身想走。
    却再次意料当中的被叫住。
    不过却是白雪滢。
    “娉婷姐姐来了，你来帮我念吧，刚好我想让斯年哥哥回去休息。”
    原来是这样。
    于是她笑着应道：“好啊，念到哪儿了？”
    她走到厉斯年身旁，伸出手，想要接过书。
    谁知厉斯年却根本没理她，就像没听到两人谈话似的，继续往下念着。
    她这才知道，那是本英文书。
    厉斯年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悦耳动听。
    却不是给她听的。
    她悄然收回手，再次转身离开。
    不过这次不是直奔门外，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她从冰箱里翻找出几样时令水果，利落地切成水果块。
    方方正正部分做成水果沙拉，其余部分榨成果汁，放进托盘，端进房中。
    厉斯年的故事没停，她便也不说话。
    只默默把果盘跟果汁放到床头矮几上，方便两人拿到的地方，而后再次转身出来。
    她百无聊赖地在客厅跟厨房又转了一圈。
    忽然后悔上午不该把活全都做完了。
    思来想去，拣了个既能留意到卧室，又能看到窗外的位置坐下。
    而后用手撑着头，开始发呆。
    卧室的门并没关上，她能清晰地听到，厉斯年发音纯粹而又流畅的磁性声音。
    静听之下，她才知道厉斯年念的是什么。
    居然是英文版的圣经。
    并且，讲的正犹大背叛耶稣的篇章。
    她不由苦笑了下。
    也是凑巧，她刚坐下没两分钟，故事便讲完了。
    她正思忖着要不要起来，进去看上一眼，厉斯年已经在寒声叫她：
    “顾娉婷！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她急忙起身走进去，平静地问他：
    “怎么了厉总？”
    厉斯年指着果盘：
    “葡萄不剥皮，西瓜还有籽，这叫雪滢怎么吃！”
    今晚就走了，她不想再起任何冲突。
    于是她看着他笑笑：
    “对不起，厉总，我这就拿出去重新做，您稍等。”
    面对她的恭顺，厉斯年反倒像被噎了下，喉结无声滚过，犀利的视线全程盯着她，端起果盘，走向室外。
    弯腰端果盘的时候，她留意到白雪滢苦涩不堪的笑容。
    在厉斯年留意不到的视线里，她朝白雪滢挤挤眼——没事的，放心好了。
    然而她刚端着果盘走出卧室，门边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雪滢！雪滢开门！妈妈来了！”
    顾娉婷急忙把果盘放到客厅茶几上，疾步门边，打开房门。
    就见一个气质端庄的中年女人，步伐微乱地冲进来：
    “雪滢！你伤得重不重？怎么可以骗妈妈！你这孩子真是……”
    白夫人急切的埋怨着。
    却在走到卧室门边时，戛然而止。
    顾娉婷看到，白夫人愕然地看着厉斯年，仿佛看到怪物一般。
    白雪滢此时已下了床，一边跟白夫人打着招呼，一边把她往室内让。
    然而白夫人却反倒一把将白雪滢拽出门口，一直拉到客厅这面的窗口。
    那会儿，她早已闪身出来，拐进厨房。
    但还是听到了白夫人对白雪滢的低声质问：
    “不是答应妈妈大婚后的吗？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又想给厉家留话柄！”
    “妈妈！”
    白雪滢娇嗔道：
    “你误会了！斯年哥哥就是过来看看我，你误会了！”
    “哦，这样还好。对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是斯年哥哥派来照顾我的。”
    “什么？你这孩子傻不傻！那一看就是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主儿！你……”
    白夫人气结地停住。
    忽然又道：
    “斯年，我一路急着过来看雪滢，出门连口水都没喝，不知道能不跟能你讨杯茶啊？”
    顾娉婷急忙找到茶叶，简单地冲泡了三杯，目不斜视地迈进客厅，端了过去。
    弯腰一一放到三人面前：“白夫人，您请喝茶。”
    刚刚冲的新茶，自然是烫的。
    可白夫人就像不知道似地，直接用手去握杯子。
    而后便烫得一缩手，不出意外地打翻了杯子。
    溅起的热水跟碎杯渣，立刻崩到她身上。
    白夫人立刻叫道：
    “哎呀！这水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