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少有点愣神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东西……爆开了。”
    川口老哥明显一直观察我的动静，见到我睁眼后没反应过来，低声跟我说了一句。
    跟着他又跟我比划了一下，说：“就那样一下爆开了，但动静很小，也没什么东西溅射出来。”
    我微微点头，起身后看着燃烧成灰烬的地方，仔细看了半天，的确是没发现山姥的尸身。
    果然，这东西不是人，彻底被毁灭之后，也不会留下尸身和骨灰，而是彻底消失掉。
    鬼魂成佛的时候，会彻底从人世间消失。
    而妖怪被灭杀之后，理所当然也会从世上消除一切的痕迹。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出手杀死这些东西，除了心里十分别扭之外，冥冥之间，我还忽然出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官，那种感觉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具体来说就像是心头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形同是被扎在心脏之上，但却不会有痛感。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好是坏，毕竟那种像是多了一个东西，一直耿耿于怀，却又没任何不适感觉的存在，的确是让人很难断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是彻底烧干净了……”
    盯着眼前一滩狼藉，我摸着胸口低低说了一声。
    川口老哥默默点点头，但很快，他惊奇说：“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烧干净，你看！”
    他指着火堆中的一个地方，我奇怪看去，隐约感觉那地方，似乎的确有一个什么凸出来的东西，好奇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有点像是一块石头。
    我有些狐疑的看看四周，但却发现这周围并没有黑色的石头。
    “不会是被火烧黑了吧？”
    那一堆灰烬之中，多了一块黑色石头，起初还很难发现，但看到之后，就感觉格外扎眼了。
    川口老哥立马否定，说：“这个位置之前是山姥上身所躺的位置，如果下面有这么大一块石头，体型上肯定会能察觉出来，但当时山姥是平躺着的，下面肯定是没石头的，而且如果是被压在身下的石头，那么……肯定不可能全都烧黑成这样吧，毕竟之前的火也不足以做到这一点。”
    胸口的位置？
    我眼皮微微一跳，看了几眼之后，从旁边找了个树枝，把石头从灰烬里面拨了出来，又再上面用力戳了戳，跟着诧异的发现，这石头的确并非是烧黑的。
    如果真是烧黑的话，用树枝在上面戳的话，肯定是能戳下来一些灰烬才对。
    但我在拨弄的时候，上面并未有灰烬掉落。
    同时川口老哥有一句话，让我挺在意的，他的观察能力自然不需要多说，之前川口老哥跟我说，这石头是在山姥上身的位置……。
    思索一下后，我伸手摸了摸石头，发现这东西并不烫。
    于是我伸手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川口老哥见状也凑了过来，但多少有些警惕的样子，还问了我一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说：“没什么危险的感觉，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川口老哥好奇问。
    我摸摸下巴说：“不过其他啥感觉也没有，怎么感觉就是块普通石头？”
    川口老哥一愣，多少有些尴尬说，不会是他弄错了，只是个普通石头而已，之前白大惊小怪了？
    我没回话，仔细打量起了这石头。
    这块石头黑的跟煤球一样，形状也不怎么规则，大概只有拳头大小。
    不管从什么地方看，这东西都是个不起眼的破石头而已。
    只是我总感觉这应该不是普通石头，想了想，还是没直接扔掉。
    会留下来，应该也是川口老哥之前说过，这玩意是出现在山姥胸口位置的。
    “川口警部，人醒了！”
    忽然后面传出一声喊叫，我和川口老哥一愣，回头看去，发现是西谷香名子在喊，川口老哥立马说：“是麻井纯菜醒了，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但看了眼山姥化成灰烬的地方，迟疑了一下，说：“你先去吧，我等下再过去好了。”
    川口老哥也没多问，直接小跑了过去。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等川口老哥走了之后，我一手拿着忘川石，一边心情复杂的双手合十，诵念起了往生咒。
    这山姥的确只有进食的欲望，并且分外记仇，消灭掉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外婆也告诫过我，脏东西不同于人类，人死了还能以鬼魂的方式留存于世，而脏东西死了，就是彻底从世间消失了，因此强行杀死它们，往往是有违天和的事情，毕竟存在既有道理。
    哪怕脏东西再可恶，通常也应该选取镇压、驱逐、超度的方式解决。
    话虽这么说，可外婆也没说，脏东西就一定不能杀。
    我只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才念起了往生咒。
    我的确是不会超度，而且现在也不算是超度。
    会往生咒，还是小叔逼着我背下来的，按照他的说法，这经文又不长，花不了多久就能背下来了，以后遇上不时之需，还能拿来念念，哪怕是没啥鸟用，好歹也能镇镇场子拿来唬人吧？反正别人也听不懂我在念啥……。
    虽然又是一套歪理，但我想想居然还真品出了一点道理，于是也就硬是背下来了。
    没想到的是，背下来这经文后，还以为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呢，这才没过去多久，居然真给我用到了。
    就算是脏东西，杀戮也会产生愧疚心。
    因此我念的十分认真，可能是心底也希望，这经文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不知道念了多久，隐约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些动静，逐渐还有些嘈杂起来，我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的朝后面看了眼。
    扭头发现除了川口老哥他们之外，似乎还有不少人影走了过来。
    人数不算多，打量了一眼，我顿时就想到，恐怕是神成乱步他们来了，于是看了眼地上的灰烬，也没多想直接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