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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笨小孩

      简妈的奋斗是有价值的,当简妈带着简安走出去,简爸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大加赞赏,格外满足简妈的虚荣心。
    当天顾遇一早被接去了顾爸家里,直到晚上生日会才和简安碰面。
    到了生日会,简家人被安排和顾家坐在同一桌上。但他们来不及说上几句话,顾爸就带着顾遇到处应酬。顾遇虽然年纪尚小,但言行有礼,应对得体,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赏。来的宾客许多人非富即贵,他们也带了儿女来。谈笑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许多年轻的男孩女孩衣着光鲜,散发着年轻人的活力,熟络地和顾遇一起聊天。
    直到见过满场的人,顾爸点了头,顾遇才得了自由,去找了简安。席上简爸简妈也去找熟人聊天,只有年纪尚小的顾时和简安坐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也有他们的热闹。
    他走近,一手放在简安坐着的椅背上,姿态闲散随意。见了他,简安送上了祝福:“生日快乐。”
    她以为他来要礼物,望了一圈周围,故作轻松:“没有礼物哦。本来想送的,但想了想,你好像什么都有了,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所以没有礼物。”
    她说的是实话。今天的宾客们都送上了礼物,礼物自然多是奢侈品,就连简爸简妈都忍痛给顾遇买了礼物。她想送他,可实在不知送什么好。
    如她所说,他什么都有。
    可顾遇只是笑着说:“没关系,你来了,就够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顾时生出被冷落的感觉,急忙争取存在感,像发现什么新大陆,赶紧插入顾遇和简安的对话:“哥哥,今天安姐姐好不一样哦!!”
    “咳咳。”简安没想到顾时突然提起她,羞窘地咳嗽两声。
    今天好像人人都觉得她和平常不同,连顾爸见了她,也含笑夸了两句。
    但顾遇的反应不符合顾时的期望,他惊诧地看了一眼简安,说道:“嗯?哪里不一样?”
    简安低垂眼眸,眼神略暗了暗。
    “哥哥!”顾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遇,“眼睛不好去看眼科好不好?”
    顾遇恼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顾时气道,“今天的安姐姐很好看啊!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为了表达出不同,顾时看着简安,眼冒星光,用夸张的语气说,“安姐姐今天好像公主哦!”
    “小时,”简安臊红了脸,无奈地想去捂住顾时的嘴,“过了过了。”和平常完全不一样,那无非就是顾时也觉得她平常不好看。简安抽了抽嘴角,没有指出这点。
    突然间,顾遇弯了腰,脸庞靠近,双眼专注地看着她,像是想要验证顾时的说法
    她仰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睛,放在裙子上的手不由攥紧。
    顾遇左看右看,端详了一会儿,找不出有哪里不同:“咦?不还是平常的样子么?”
    憋着的那口气自胸口逃散,她别过头,躲开他的眼睛,指尖放松,绷紧的腰背不为人察觉地轻弯。她还未开口,顾时无奈道:“哥哥,你赶紧看眼科去啦!!”
    “啊?”无论简安有什么变化,在顾遇的眼中,她始终是她。但当时的叁个人都没有去细究这其中的意义。顾遇面对弟弟的愤慨,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有这么严重吗?”
    顾时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顾遇没理会顾时,关切地看向简安,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简安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怎么这么问?”
    他指了指顾时:“如果是以前,你早带着顾时跑出去玩了。可是你今天一直坐在这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说着,他抚上简安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简安面对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会儿。
    今天人人都在称赞她,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简爸简妈还因为她没有乱跑欣慰,认为她有所成长,收敛了脾气,即便如此,他们还时不时地盯向简安,似乎是生怕她的性子又会惹出什么事。
    可今天是顾遇的生日,她会做什么呢?
    这一天她也算有了一个华丽的变身,人人都注意到了,但没有发现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有他看到了。
    她推开他的手,清了清发干的嗓子,眼睛看向别处,嘴上抱怨道:“生日会什么时候结束?”她指了指裙子上的系带,想到简妈系紧的蝴蝶结,黑了脸,“我妈系得太紧了,我都没法吃东西,连喘口气都得小心,生怕崩坏裙子,哪儿还敢乱跑?”
    “还有高跟鞋,”说到高跟鞋,她也是一把辛酸泪,“高跟鞋为啥这么难穿?我走路的时候时刻担心自己会摔倒来着。”
    今天也是她第一次正经穿上高跟鞋。高跟鞋也是简妈挑的,白色皮质,十公分。鞋子有点小,鞋面、鞋底质地坚硬,她每走一步,都感觉好像是在和鞋子打架。可简妈不以为然,说是因为简安第一次穿,还不习惯,等穿久了就会好。她反抗无果,只好听凭母命,穿着高跟鞋参加了顾遇的生日会。脚尖、脚后跟都传来隐隐的疼意,她怕再走动会磨脚,只好忍痛端坐在位置上。
    她不乱跑,简爸简妈满意得很,想着她到底是个女孩,会因为打扮变得文静,全然没想到简安是备受折磨,被迫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她一通抱怨,顾时义气地拍了拍胸脯:“要是安姐姐哪里都去不了,我陪着你!”但他到底是孩子,说话时,眼珠滴溜溜地转向旁边,有一堆孩子正聚在一起玩耍的地方。
    简安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好啦好啦,你要去玩就去玩,我没关系。”
    顾时先是惊喜:“真的?!”随后觉得自己不够义气,马上摇头,“不行不行,我是安姐姐的朋友,要陪着安姐姐。”
    “去吧去吧。”简安大方地挥着手,不住催促顾时去玩。顾时到底没忍住,跳下椅子,兴高采烈地往孩子多的地方跑去。
    剩下简安和顾遇,她张嘴:“你也……”她的视线投向顾爸的方向,猜测他等会儿还得回父亲身边。
    顾遇离去前,揉了揉简安的发顶,温言抚慰:“你再忍忍,等过会儿就会好了。”
    他回到顾爸的身边,果然顾爸拉着他,还要再和一些人应酬。他陪在旁边,收敛了在简安身边的随性,恢复了斯文模样,应对得体。顾爸看着儿子,非常的满意。
    谈笑间,顾遇间隙回头,特地看向简安的位置。他看到那桌上除了简安再无别人,简爸、简妈正和别人相谈甚欢,顾时也和小朋友们玩得正高兴。因为裙子太紧,她只能忍着饿,对着满桌佳肴连连叹气。因为担心穿着高跟鞋会摔跤,她哪儿都不敢去。于是,只剩下她孤单坐在那里,整个宴会厅都能听见欢乐的笑声,只有她那处,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简安不理解顾遇离开前的话语,直到生日会临近结束,才明白他的意思。
    生日会快结束,不少人离去,主角穿梭在酒桌间,坦然牵起简安的手腕。简安还在惊愕,他却淡定地带着她向长辈们告辞,说要和她一起参加朋友们的聚会。
    当天的聚会,顾遇已经和顾爸简爸报备过,说是生日会以后就会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他平常在家长面前是懂事的好学生,顾爸也考虑到他已经成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乐子,也就点头允许。简妈有顾虑,但考虑到顾遇的生日,当着顾爸和简爸的面,她最终没有说什么。但两位父亲也懂简妈心中在想什么,顾遇和简安离开前,顾爸和简爸都不忘嘱咐顾遇要好好照顾简安,千万不能出现什么意外。顾遇礼貌地答应,换得家长们满意地看着他们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一脸从容。她不知道他要带着她去哪,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走路间,从他的背后望过去,她能看到他利落干净的下颚。宴会厅的灯光明亮,却做了衬他的背景,那张脸秀气英俊。他本就高大,加上穿了西装,那道笔挺的背影虽还残留着稚气,可也隐隐显露了同龄人没有的锋芒和成熟。许是因为他的坦然,又也许是因为他在家长那边信用实在良好,当他松松握着她的手腕,黑与白一前一后,自灯光下穿过酒桌,家长们竟然没想过他们之间会生出暧昧的可能。
    只是他们的影子伴随着灯光长在地上,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呈现出谁也理不清的混乱。
    酒店门口,司机已经在车中等待。他带着她上了车,坐在后排。简安刚想询问,顾遇靠过去,手臂穿过她的腰间,问题霎时停在简安的舌尖。
    “顾遇……”她惊疑,嗓音颤抖,语声浅浅,唤着他的名字。
    司机自内视镜中窥见他们暧昧的身影,也是一惊。他把顾遇带来的女孩当作是他的女朋友,以为这位雇主的儿子年轻气盛,在车内就要迫不及待和女朋友亲昵。但司机想了想,秉着敬业的态度,决定不开口打扰,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他双臂自她的腰间绕过,虽然隔着衣衫,却好像能够留下滚烫的印记。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看到车窗上倒映的身影,她屏住了呼吸,睫毛轻轻地颤动。正紧张间,背后的蝴蝶结被松开,丝带被一股大力抽离。等顾遇放开简安,他的指尖多了一条缠绕着的白色丝带。
    他抽出了系在裙子上的丝带。
    车内昏暗,顾遇未来得及注意简安的神情,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白色丝缎:“怎么样,是不是轻松多了?”
    “噗咳咳——”前方响起司机的一阵古怪咳嗽声。
    简安张了张嘴,脑袋卡壳,看着那条丝带,反应迟钝:“……你……”
    “你不是说这玩意儿勒得你不舒服么?”顾遇随意地把丝带丢在一旁,语气中潜藏着恼意,似乎是很憎恶那条丝带,“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还有那鞋子,”顾遇没忘记她的高跟鞋,“在车上,你可以脱了。”
    这时候,他才提起,等会儿和朋友约在酒吧,那里没有家长,也就不会有任何管束。他想着,那里都是喜爱玩乐的年轻人,没有家长,简安自然能够玩得尽兴。
    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能得片刻的喘息,也是好的。
    简安听着他的打算,等他说完,默默地越过他,摸索到那条丝带,捡了回来,放回了裙子的口袋。
    他困惑地看着她:“你不是不喜欢它么?”
    她脱了高跟鞋,获得片刻的喘息,静默着,望向窗外。
    这条裙子价格昂贵,她对数字不敏感,却牢牢记得这条裙子的价钱。这条裙子的价格,就算告诉顾遇,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她记得简妈听到打折时欢欣的表情。倘若她真的能够任性地抛开这些记忆,也许她可以做到像他那样随意地丢弃。
    可她没有忘,也就做不到。哪怕只是一条丝带,裙子的附件,她都要捡回来。
    她的确讨厌这条裙子,甚至是厌憎,可是不喜欢……不等于就要抛弃。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态,她没有开口解释,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手伸入口袋里,抓紧了那条丝带。
    一路上,顾遇不停地询问,简安含糊地应了几声。他搞不清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不生气。他百般思索,不得其解。他应对大人游刃有余,却不知道怎么应对沉默的简安。察觉她有心事,他想找出她沉默的原因,可一向飞速运转的大脑运算降低了速度,在打定主意不开口,不解释心事的简安面前,他觉得他好像……
    变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