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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 第34节

      第31章 、降温
    《情书》的电影结尾落在那张错过了多年的借书卡上, 翻到背面,穿着校服的少女肖像画和片名、书名一起达成温暖又酸涩的互文,伴随着响起旋律和缓的片尾曲, 悠长的弦乐与追忆这一主题紧紧联系在一起。
    画面点到为止,情绪便在画面之外发酵胀动, 温降攥紧不知不觉滑到她身上去的被子,微微红了眼眶。
    好在刚才已经掉过眼泪了, 阈值被拉高,现在没有哭出来, 只是唏嘘地长叹了一口气。
    影厅里的光线暗下来, 片尾的字幕一点一点向上滚动。迟越没有催她, 只是在一旁安静地靠着。
    等温降收拾好情绪,找到遥控板退出这部电影后,一瞬间又觉得很空虚。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上楼写作业了,现在却仍旧坐在这里,多此一举地思考着。
    她有点舍不得结束。
    好好一部电影中途被那样的插曲打断,她觉得有些缺憾, 那本来应该是完整的、两个小时的放松,能把她从上午糟糕的经历中拯救出来,现在却大打折扣。
    加上她有半个月没和迟越见面, 像这样一起坐下来看电影的机会很难得, 他平时并不经常邀请她做这件事,她不知不觉就变得贪心了。
    从原本的能看一场电影就很开心,到现在和他看完一部还不够, 还想看第二部 。
    然而等大屏跳回到主菜单页面, 一旁的迟越也出乎意料地没有第一时间起身, 若有所思地望着屏幕,片刻后转过头来,问:“几点了?”
    温降看了眼手机,回答:“四点多了。”
    “你着急背书吗?”他又问。
    温降心念微动,察觉到他的意图,很快回答:“还好,不着急。”
    “岩井俊二还有一部电影,你想不想看?”迟越抛出诱饵。
    “想。”温降顺利上钩。
    几分钟后,屏幕上放起了《花与爱丽丝》。
    开篇稍有些慢热,迟越安静了一会儿,问她:“你刚才说那个人要做手术,是做哪儿的手术?”
    温降没料到他突然问起这件事,语塞了瞬,转过头来,轻声反问:“你打了他哪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连她都还记得,他当时的目标很明确,每一脚都是冲着那儿去的。
    迟越被她反将一军,这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完全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样子。
    刚才她正伤心,他不好意思跟她确认这件事,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笑。
    转念想到就那么点东西,他踹的时候都没感觉,要真上了手术台,医生估计要拿放大镜帮他缝合,也不知道还费这种劲做什么。
    不过这想法太荤,不合适当着她的面说出口,也只能在心里笑话一下。
    这头温降看着他的笑眼,绽开的桃花似的,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都绚烂一片,神情也好看,带着几分独有的少年意气,还夹杂着几分幼稚。
    她没想到他会因为落井下石笑得这么高兴,一半觉得荒唐,一半又不由被逗笑,嘴角微微弯起。
    迟越看她的心情转好,笑哼了声,反问:“你笑什么,爱哭鬼。”
    温降被这句“爱哭鬼”打个正着,脸上的微笑一滞,却又无法反驳。
    最后只好轻一扁嘴,小声回答:“因为你高兴嘛……”
    迟越收到这个答案,开始还没转过弯,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神色变了变,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
    再扭过头时,耳尖已经掠上一抹轻红。
    --
    次日
    温降比平时起得还要早,六点多闹钟响起,学了一个小时英语,到厨房打了豆浆、给院子里浇了水就准备出门。
    她昨晚看了手机上的地图,从迟越家到奶茶店要乘106公交车坐十几站,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然而穿好鞋正准备起身,手臂突然被一个力道拉住,吓得她惊叫了声,刚回过头便撞进迟越幽深的视线。
    他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头发睡得乱蓬蓬,t恤领口耷拉下来,露出明显的锁骨,在往上是修长的颈线,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中泛出粉红。
    迟越之前就说过他有荨麻疹,不严重,只是洗完澡或者睡醒之后皮肤会一小块一小块地发红,此刻看起来,就像开起了玫瑰吻痕。
    但温降的视线来不及在他的锁骨停留,就被迫迎着他幽怨的眼神,怔愣了两秒,才眸光闪烁地开口:“你怎么起来了……?”
    “你一大早要去哪儿?”迟越还没完全适应玄关的光线,眯起眼睛反问。
    他睡得并不死,能听见她一早起来去厨房的动静,谁知道才吃完早餐,她轻巧的脚步声就跑到玄关去了,看样子是要不辞而别。
    温降本来看他没睡醒,是想先斩后奏的,谁知道人还没踏出家门就被他抓了个人赃俱获,只能心虚地抿着唇。
    迟越看她不说话,眉心皱得更紧,稍一抬腿,才开了条缝的防盗门就被毫不客气地踹上,一面重重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语气不善:“心虚了?干什么去?”
    温降的眼睫乱了乱,只好回答:“我要去上班……”
    “上什么班?”迟越茫然。
    “我暑假在奶茶店找了份工作……”温降的声音更弱。
    迟越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解,想了想问:“在奶茶店打工,你不打算考大学了?”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温降有一瞬间刺痛,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紧了紧喉咙道:“要考大学的……我只打一个月工,剩下一个月就好好备考。”
    “为什么非要打工?”迟越睇着她,看她一副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你缺钱?”
    温降嘴里发起苦来,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迟越便接着猜:“你不会想打工替你妈妈还手术费吧?你是不是疯了,不好好读书在这儿浪费时间?”
    顿了顿,看她还是不吱声,又意识到什么:“不对,手术是昨天的事,你一放假就开始打工了吧,为什么缺钱?我给你的那些还不够吗?你还缺多少?”
    他每问一句,温降的脖子就被攥紧一分,胸口窒息的感觉让人想要流眼泪。
    她知道他骂得没错,即将升入高三的这个暑假时间很宝贵,十月份就要考政史地三科,外加一门英语,拿这一个月的时间去打工很蠢。
    然而她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在作祟,不想厚着脸皮不断地向他索取,他给得越多,就越显出她的卑微,好像永远不会有和他平等地站在一起的那一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像是某种本能的渴望,她想离他更近一点。
    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迟越听见她细弱的鼻音,微微低头,就发现她微红的下眼睫盛着眼泪,轻一眨眼就扑簌着掉下来,鼻尖也浮上淡淡的红。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她现下的眼泪并不让人觉得烦闷,迟越紧拧的眉心霎时一松,抿起唇角,小心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指腹因此掠上温热的水痕,她的脸颊很软,也让他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不是骂你的意思……你别哭了,差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不用担心……”
    他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太缺钱才不敢说出口,连赌债和高利贷这样的事都想到了,在努力回忆银行卡里还有多少余额,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把那笔钱拿出来给她。
    但温降没有应声,只是更深地低下脸,摇了摇头。
    迟越这下真没辙了,无所适从地放下手,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低声问:“那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动作太温柔,温降的肩膀因为哽咽轻颤了一下,也想伸手去抱他。
    这个念头浮起的一瞬间,她便忍不住向他的胸口靠近,好在手指及时收紧,掐进掌心,制止了自己。
    他今天没有喝醉,要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她会无地自容的。
    迟越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看她的姿势越发僵硬,落在她肩上的手指顿了顿,便默默收了回去,喉结向下滑了滑,他的话更退一步:“不管什么事都没关系的……你可以先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他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地和人说话,温降听到这里,总算招架不住,声音微哑地开口:“我想报暑期补习班……所以去打工了。”
    “就这样?”迟越语塞。
    这理由和他想象中的百万高利贷比起来,未免也太……简单了,哪值得她哭成这样。
    温降在他的目光中小幅度地点点头。
    于是迟越追问:“那为什么不找我?补习班的钱我可以给你啊。”
    “我不想……”温降鼻音浓重地张了张口,很快就说不下去。
    但迟越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忧心地叹了口气:“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那些钱对我来说没用,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挺好的。”
    温降咬着下唇,睫毛被眼泪打湿成一绺一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于是迟越又轻啧了声,转变思路:“实在不行你就先记账上,到时候赚钱了再还我……要不然像你现在这样,正事不做跑去打工,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找不着工作,以后怎么还得上钱?”
    面前的人似乎也被这样假设吓到,默默松开下唇。
    “高考光是你埋头死记硬背没用的,你期中考才考差,期末考就比第二名高两分,再这么下去,明年你觉得自己能考几分?还有多少时间让你去打工?”
    温降被问得说不出话,发现他说得有道理。
    就算这个月她赚到了补习班的钱,那开学后呢?寒假呢?光是这样是不够的,根本没办法和普高的学生比,她也不可能一边上学一边打好几份工。
    找他借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她还有人可以借,要是真的因此考不上理想的大学,那才是最可怕的。
    迟越看她的表情愈发松动,拍板道:“所以,你今天就赶紧去把那个什么工作给辞了,找两个离家近的补习班,别把剩下这一个多月给浪费了,钱不是你现在该担心的事,听懂了吗?”
    他的语气不容置否,话到最后,还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带了几分警告。
    温降被他轻佻的动作惹得不好意思,眼睫闪烁,终于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写欠条……昨天给我妈妈转的那一万,我都会算上的。”
    “好,随你怎么样都行,我去拿手机。”迟越跟她费了半天口舌,总算劝动,活动了一下脖子便转过身。
    他才不在乎她还不还钱,能让她老实下来别再打奶茶店的主意就行。
    但温降着急地拉住了他的手:“不用再给我转了,你之前给我的已经够了……”
    “我知道够,”迟越回过头,“但这是另外的钱,你不是说要帮我存着么?放我手里可很快就用完了。”
    “哦……”温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怕他真把钱花光,赶忙又点了点头。末了道:“谢谢你……我会好好用功的。”
    她说这话时的脸蛋还是绯红的,咬字带着浅浅的鼻音,看起来很乖,会让人有想要捉弄的冲动。
    于是迟越上了瘾似的,又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低哼一声道:“就这么点事,又要哭又要谢的,傻不傻。”
    作者有话说:
    怎么有人一直对他老婆动手动脚啊?女孩子的脸是可以随便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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