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之的目光瞬间怔住，起身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别哭了。”
    他抬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擦掉了她的眼泪。
    “我没哭。”
    江暮夏主动偏开了脸蛋，自己抬手擦掉了脸颊的泪水，说话的声音带着紧紧压抑的崩然，呼吸都是窒的，“就是觉得这七年的时间，我自己给我自己画了一把锁，明明有的人都已经走出来了，我还在作茧自缚。”
    他结婚生子，全然不顾。
    她呢？
    明明七年之后还是摒弃了所有的礼义廉耻出现在他身边，可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于她除了冷漠就是寡淡。
    甚至……
    很多时候，也顾不上她到底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
    总归都是他说了算。
    这段感情走到现在兜兜转转，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每次他说的事情和做出来的决定，她就没有彻底反驳的时候。
    因为她知道反驳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哪怕……
    这样不对。
    韩庭之看着身侧的女人努力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微微皱眉过后直接就捉住了她的手腕，“江暮夏。”
    “不是要吃饭吗？”
    她甩开了他的手，主动扶起了筷子，“我还没开始吃呢。”
    桌上的菜都没怎么碰过。
    很干净。
    江暮夏也不知道是固执地想去证明什么，还是在闹脾气，扶着筷子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夹起了餐盘上的小份寿司，都没怎么嚼就吃了下去。
    一块接着一块。
    韩庭之看着她那近乎于狼吞虎咽的模样，直接抢过了她的筷子。
    皱眉，“别吃了。”
    “别碰我。”
    女人主动缩回了自己的手，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固执，“韩庭之，我江暮夏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可唯独做过的事情从来不后悔，我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她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去夹餐盘上别的菜。
    固执的很。
    “江暮夏！”
    韩庭之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是恼怒，皱眉的瞬间就强行扣住了她的手腕，可女人却甩开了他的手，眼眸都带着明显的猩红，“我让你别碰我！”
    本来男女力道就悬殊，江暮夏根本就没有完全可以挣脱的机会。
    声音也尖细。
    不远处的其他店员和顾客全都听到了声音，不约而同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明显都是愕然却又不解的目光。
    “你放开我！”
    江暮夏整个人几乎是被半带着扣在他的怀里，眼泪就这么控制不住地再次落了下来，嗓音近乎哽咽，“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这样吗？现在你满意了吗？”
    韩庭之微微皱眉，拿走了她手里的筷子。
    “撤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对旁边的店员说的，可江暮夏站在他面前，眼前都是一团团的氤氲，嚣张的气焰都变成了软绵绵的棉花。
    “明明知道我不能吃海带，还专门选的都是放这些的菜，”她的眼眶发红，全身的力道都松懈掉了，就这样模糊着视线看着餐桌上的那些菜，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韩庭之，七年，我们分开了七年，可这七年的时间里你结婚生子，该忘的不该忘的你全忘了，你真是可以啊。”
    明明他都知道，可就是不记得。
    真好啊。
    她跟着他来了陌生的城市，放弃掉了近乎于搞到一半的事业，可最后还是连一句我还爱你都没能等到。
    韩庭之看着她低垂下的眼睑，下意识松了手。
    “夏夏。”
    “我说了让你别碰我。”
    江暮夏看着男人抬手过来要擦自己的眼泪，主动后退了两步，来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抬眸看着他，“韩庭之，我但凡这七年的时间里，能有那么一点爱上别人的心思，我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被你这么作践。”
    她抬手擦掉了眼泪，后退着直接往外走。
    “我去趟洗手间。”
    韩庭之站在原地没有跟着，可抬眸看着女人的背影还是主动朝着旁边的助理看了过去，“去跟着。”
    “是。”
    他低垂下眼睑，把旁边的服务生召了过来。
    “韩先生。”
    “把菜撤了吧。”
    “这……”
    那些菜基本都没怎么动，可店员也不好说什么就让人赶紧把东西全部都撤掉，顿时餐桌上就安静了下来。
    韩庭之坐在卡座里，看着窗外已经浸染了墨色的城市。
    其实……
    也不能算完全不记得。
    他记得的。
    后来兜兜转转想起的时候，特地抽空出来一周多的时间，可因为没有找到人，加上工作的事情直接就回了国，他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就……
    唯一觉得不爽的是，后知后觉回想起来，有些哑然失笑，笑自己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还会惦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或许就是那当初雪崩的一面之缘，虽然没有一见钟情到深爱不能自拔的地步，可那张脸的确是很有辨识度的，即便是跟重新遇到的时候不一样，也是上了心。
    甚至……
    哪怕跟她在后面纠缠的时候，也不排除他是知道了她是当初滑雪场那个傲娇小姑娘的原因，总归就是缠着了。
    虽然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商场人不是很多。
    江暮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因为刚才餐厅里有人发现了这边他们争吵的动静，拐角一个人就拿着一杯水泼了过来。
    “你个小三！”
    那水很凉，江暮夏的头发和脸颊瞬间湿透。
    另外一个人跟在泼水的人后面，直接朝着江暮夏指手画脚，“我就说我绝对没看错！我看了你之前的直播，肯定是为了圈钱的！说什么慈善大使，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钱才这样做的！你这样的人赶紧滚出大众视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江暮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整个推搡了一把。
    踉跄后退。
    她垂下眼睑看着身上已经被打湿的长袖，放在身侧的指节下意识攥紧，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前一片恍惚。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女人冷言冷语，“自己破坏别人婚姻哪里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出现在商场！我叫你滚那是看得起你！”
    顿了顿，直接朝着旁边的店员看了过去。
    “你们看着办吧，这样的女人要是还出现在你们餐厅，我的其他朋友包括我以后也都不会再来你们家餐厅了！要么现在就把人赶走，要么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