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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被拒之门外的客人

      “林言蹊将我带回她自己的家,给我烧水洗头洗澡,到这时,我才知道她没和楚大哥在一起,自己出来打工。”
    “她带我出去找工作,一次又一次,那时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那时我稳定下来,手中赚了点钱,林言蹊带我买了几套衣服,我们学着打扮自己,一起做饭,上班,日子过得很轻松。”
    “可我还是不满意这样的生活。”
    “那时我们厂有人可以到外国赚钱,说一年可以赚很多钱,赚个几年就可以回来退休,但过去得交一大笔钱。”
    “我当时听了心动,就想过去挣个几年钱,但要交的押金不少,我实在凑不集,一旁的小姐妹就出了个点子,叫我去做陪酒女。”
    “结果才去了一天就被灌得烂醉如泥回来,这事当然瞒不住林言蹊,她不停追问,我只有一五一十跟她讲了。”
    “她问我,你真的很想去吗?我点点头。她又问我,你需要多少钱?”
    “我告诉她得十万,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让她别管我,可她愣愣地看着我,告诉我她怎么可以不管我?”
    “她的眼神我一直记到现在,就算我现在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她的眼神,那道目光,告诉我无论遇到何种困境,都不能放弃自己而走上歪路。”
    “到了第三天,她偷偷拿出一个小纸包给我,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叠红钞票,我吓了一跳,问她哪来的,她羞涩地摇摇头,不肯告诉我。”
    “我真怕她和我一样想着赚钱走上歪路,不停的逼她,最后她告诉我,是她找人借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却双颊泛起红晕,我这才醒悟过来,问她是否有心上人了,她被我缠不过,羞涩地点点头。”
    “我是真高兴她得遇真心爱她的人,过不了多久,我的手续办下来了,我去了英国。”
    “去了才知道是被骗了,被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连钱也看不到,我急得上火。”
    “当时承诺过寄钱给林言蹊还钱的,如果我的钱打不过去她怎么和别人交代?”
    “我去找老板,结果被打了,后来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但是没绿卡,没人敢请我工作,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大街上,还要躲着警察。”
    “那时生了病,又没钱看医生,走投无路之下,我竟然遇着了君庭的爸爸。”
    “他救了我,带我看医生,和我过去老板交涉,拿回了我的绿卡和工资,我把钱打给了林言蹊,心里特别高兴。”
    “可这个汇款单无意中被楚俞白看到,他愣了很久,问我林言蹊的事,我当时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很不舒服,竟然撒了个谎,告诉他林言蹊要结婚了。”
    “他听了这个消息没说什么,只是更加沉默了,到了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爱着他的。”
    “可自从撒了这个谎之后,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颜面面对林言蹊,她给我写信我都不敢拆,提笔回信就想起自己的谎言,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再加上工作的繁忙,慢慢地我和林言蹊断了联系。”
    “可我一直跟她寄钱,直到有一天,钱被原封不动打回了,随着钱打回的还有一张电话,上面简单写着几个字,‘钱己还清,我结婚了!”
    “那一刻我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这时我己经和俞白在一起了,往事如风,都这样散了吧。”
    “我一时高兴,将自己和楚俞白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她,她似乎很惊讶,却没有说什么。”
    “自此之后,她和我的联系就极少了,我不知道为何。但最后我们就这样慢慢断了联系。”
    “之后我结婚生子,到俞白去世,我回到了国土,我试着联系她,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都在。”
    “我这时才知道,她当年是怕自己会参与进我们的感情,才故意忍下心不与我联系,她希望我得到幸福。”
    “我当年竟然还怪过她,怨过她,觉得她为了躲避俞白,而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她一直都在。”
    唐煜听到这里,突然插言道。“所以,她们之间又恢复了联系,而我寄信,就是在这时之后。”
    胡申慨点点头,望向楚君庭,“虽然这只是阿嬷一时酒后之言,但要知道酒后吐真言,那时的阿嬷是真的很开心,想必她是很看重林言蹊的。”
    楚君庭自从听到这个故事过半时,就坐立难安,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唐煜不再说话,对唐璇使了个眼色,唐璇会意,捧起一捧黄土放到阿嬷的墓上。
    她用力拍了拍黄土,尽量将它们拍得结实一点。
    她对着阿嬷的墓前鞠了三个躬,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阿嬷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那是母亲的爱,通过另一个母亲延续到她的身上。
    唐煜等她拜祭完,伸手搂住她,对胡申慨点点头,也不理楚君庭,就这样走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唐璇忍不住回头望阿嬷的墓地。
    “别看了,人与人的缘分都是有日子的,过了这些日子,想再见就只能等到自己挂了。”
    唐璇不由得破涕为笑,“大哥你总是乱说话,太讨厌了。”
    “我说得有错吗?”唐煜笑了笑,随即转了神色,淡淡道,“其实有一件事,我知道但我我没说。”
    “什么事啊?”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来过一个客人,至于我为什么会记住,是因为母亲根本就没让这个客人进门。”
    “啊?”
    “你也觉得惊讶吧?母亲就在那梧桐树下的石案上支了小火炉,点了火,煮了茶,倒与客人喝,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母亲似乎没说几句话,喝了几口茶,就起身进了屋。”
    “我以为母亲只是进去一会就会出来,没想到她一直没再出来过,那时屋外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那人的帽子上,肩膀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那杯茶。”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案旁的人走掉了,只余下两杯茶盏放置在那里,一杯茶汤己尽,露出月白色的瓷底,一杯茶汤仍在,碧绿色的茶水上,飘荡着一片棱形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