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沣悻悻道，“我哪知道她大哥没死只是昏迷了，早知道我就多撞几下，把那个小臭虫跟老臭虫一起撞死。”
    阿诺的心缩紧成一团。
    不知怎么地，当他提起这几个人时，他的脑门轰一下炸开了，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似乎在开车，和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斗嘴个不停，后面坐着一中年男子笑着打圆场。
    突然镜头一转，他躺在马路上，身上沾满了碎玻璃。
    他慢慢坐起来，浑身疼痛，头疼得像要裂开了，伸手在脑后一摸，感觉手心湿漉漉的，凑近火光一看，一手的鲜血。
    火光？怎么会有火光？他抬头一看，面前是一辆倒翻的汽车，车轮还在转动着，可火苗己经顺着车尾向上爬。
    恍惚中，他看到车里似乎还有人！
    他跌跌撞撞跑上去，想伸手去拉那里面的人。可背部突然一阵巨痛，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一个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的人，扛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嘴里嚼着口香糖，冷冷地看着他。
    “真他娘的命大，没撞你死你，老子今天也打死你！”那根棍子挥了下来时，他猛地向旁边一滚，伸腿将他绊倒。
    “妈里个王八蛋！”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碎裂的玻璃割破了他的嘴唇，疼痛刺激得他狂叫起来，“给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一群人从那人身后走出来，那人盯着他，三角眼里露出凶狠的光，鲜血一滴滴顺着他破裂的唇滴下来，落到他长满长毛的胸口上。
    “你打断我的腿，我让你拿命来还。”
    镜头黑了下去。
    下一秒，阿诺看到自己狂奔在马路上，后来的人越追越近，越追越近，他狠了狠心，耳边听到的是水流激荡的声音，他大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入河水中。
    河水激起千层浪花，下一秒将他吞落，他在水里挣扎着，可水不停的涌上来，灌入他的鼻孔，拉扯他的身体。
    慢慢的，他挣扎不动了，水将他包裹起来，拉入无尽的黑暗中。
    阿诺打了个机灵，片段消失了，他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他轻轻打开睡房的门，看到正在争执的两人。
    一人背对着他看不清，另一人三角眼，满脸横肉，唇下微微有一道疤痕。
    他的头轰地炸开了，旧时的片段和面前的人重叠了，熊熊的怒火从心底升起，他猛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突然，床上的方雨菲翻了个身，嘴里唔的叫了声。
    阿诺一惊，整个人才从强烈的杀人情绪中挣脱出来，现在报仇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外面还有一队保安，房里还有方雨菲。
    就算他杀了盛海沣，也难带着方雨菲一起逃脱，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证方雨菲的安全。
    床上的方雨菲又动了动，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阿诺一惊，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盛家兄弟。
    盛海沣和盛海满也听到动静，盛海沣一脸喜不自胜，搓手道，“下次再说吧大哥！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盛海满骂了一句，“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模样！你最好记得以前的教训！玩可以，不要搞良家妇女！”
    “好勒好勒大哥！你就先回去吧！这里睡着的就不是个良家妇女，你相信我！要不怎么会这样浪叫呢！”盛海沣急吼吼地搂着盛海满，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这一瞬间，阿诺看清了对方的脸。
    和盛海沣有七成相似，三白脸，厚嘴唇，脸却更方更阔，鼻两侧有两条深深的杀纹。
    有画面飘进来和这脸张重叠了。
    阿诺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四周看起来像个民居，半新不旧的家俱，墙上还贴着还珠格格的年画。
    这时，远远飘来一个声音，“弄死他得多少钱？”
    另一个声音很粗，带着隐隐的不屑，“弄死？我周老四不做杀人买卖。你另找别人吧。”
    之前的声音不假思索道，“六百万！”
    那名叫周老四的人一口回绝，“免谈！”
    “一千万！”
    长时间的沉默，周老四犹豫了，过了半晌，他才问道，“真的一千万？”
    “现金！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周老四犹豫了下，一口应下，“好，你先把五百万拿来！”
    “慢着！我要先验验货，我要看那人是不是唐煜！”
    “好，你自己进去看！”周老四把帘子一掀，那人把头一低，走进这间小屋。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唐煜，吃了一惊，“你看他眼睛睁着！他什么都听到了！”
    一个圆圆的光头，一嘴金牙的中年汉子凑上前来看了看，不屑地笑了，“自打救上来就是这样了，眼睛半睁不睁，身体半动不动，像个活死人一样，喂饭就吃，不喂就不吃。”
    那人怀疑道，“真的？”
    周老四叭了口烟道，“要不你拿我这根烟去烫一烫，你看他抖不抖就知道了。”
    “算了！反正就快是个死人了，哪里还在意这些。”那人凑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唐煜，满意道，“果然是。”
    他将手上的包扔给周老四，“这是五百万，做到你该做的事。”
    说着回头看了眼唐煜，眼睛阴沉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眼神和现在面前之人的眼神对上了，虽然现在这人显得老了一些，但那阴沉冷冰的眼神一点没变，就像一条响尾蛇将人盯住。
    一股阴冷之气爬上阿诺的心头，他紧紧握住匕首，目送着这人离开，在他心里，这个叫盛海满的人比盛海沣可怕多了。
    盛海沣将大哥送到楼下，亲眼看着盛海满驾车离开才满意而回。
    他看到紧闭的房门，兴奋地搓了搓手，推开房门笑道，“小美人，小亲亲，我来了！”
    一个冰凉的匕首从黑暗的门后伸出来，架在他的脖颈上，低沉带着冷意的声音传到盛海沣的耳里，“你想活，还是死？”
    一盆冷水泼遍盛海沣全身，什么兴致都消退了，他想趁着黑暗去摸腰间，哪知阿诺比他更快，一下将他的手肘翻过来，将盛海沣压到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