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没闲着，接着苏菲雨的枕头和被子给她铺好。
    苏菲雨抱着奶奶，脸上扬着浅浅的笑，和她讲了很多学校里发生的事，奶奶随口说：“我家小雨这么优秀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吧？”
    苏菲雨说：“还好吧。”
    奶奶又说：“那小雨有没有喜欢的？”
    苏菲雨愣住，脑海中浮现出程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还有他坏笑着掐着她腰肢，要她叫哥哥的样子。
    心里说不出是幸福多一丝，还是心酸多一些。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在奶奶怀里钻了钻，“小雨一辈子不离开奶奶。”
    奶奶笑笑，“傻孩子，人总归要长大，长大后会遇到喜欢的人，会成家，怎么可以一辈子和奶奶在一起。”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奶奶在一起。”苏菲雨撒娇说。
    奶奶拍拍她的背，“好好好，不嫁人，一辈子跟奶奶在一起，行了吧。”
    苏菲雨紧紧搂着苏奶奶，用力点了下头，“好。”
    祖孙两个许久未见，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知聊了多久，苏奶奶先睡了过去。
    苏菲雨给她掖好被子，拿起手机，穿上外套，出了房间。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那里星光闪耀，似是人的眼睛。
    不其然的，她再次想到了程遇，心像是被浸在水里泡了泡，胀得发疼。
    她划开手机屏幕，点进微信，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26号分开的那天，最后一条，是程遇发给她的。
    [宝贝，想吃什么。]
    白皙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她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也许……是误会呢。
    第二天，程遇没打来电话也没发来微信，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第五天，苏菲雨按捺不住，纠结了好久，先打了过去。
    那端好久才接通，声音懒洋洋的，“怎么，想起我来了？”
    苏菲雨手指缩进，柔声唤了句：“程遇。”
    程遇嘴角叼着烟，说话吊儿郎当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男朋友了呢。”
    “我要。”苏菲雨咬咬唇，眼尾的红润似乎多了些，“谁都不给。”
    她的话取悦了程遇，程遇痞笑着问：“想我了吗？”
    苏菲雨乖巧回：“想了。”
    抿抿唇，她问：“你呢？”
    “我怎么了？”程遇明知故问。
    “有没有想我？”苏菲雨纠结了一会儿问出口，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地扯住衣摆。
    “你说呢？”程遇漫不经心道。
    “不知道。”苏菲雨声音低了些许，自从听到那些话后，她也不确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想我吗？”她又问了一次。
    “想，怎么会不想。”程遇从嗓子深处发出低笑，“最想你在我身下的样子了。”
    “……”苏菲雨脸发烫，说了句，“你真讨厌。”
    程遇笑得更开怀了，轻哄着问她：“年后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早些？”
    苏菲雨抿抿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
    程遇一下子来了精神，扔掉手里的烟，“那我给你订机票。”
    苏菲雨没法拒绝他，轻柔回：“你做主。”
    话落，她听到听筒里传来啵的一声，程遇笑着说：“真乖。”
    苏菲雨挂了电话，眼底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只是笑容来得快去的也快。
    奶奶外出买菜，苏菲雨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放下书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人，脚下放着几只盒子。
    苏菲雨眉梢微蹙，“您怎么来了？”
    苏母不想来的，但没办法，慈母的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噙笑说：“菲雨，妈真是想死你了。”
    苏菲雨眉梢皱得更紧了，从小打到，她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过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她静静打量着苏母，“说吧，什么事。”
    “你瞧瞧你这孩子，我来看你能有什么事。”苏母拎起盒子作势要进屋，苏菲雨没动，“还是在这说吧。”
    苏母抿了下唇，牵强笑了笑。“你奶奶呢，不在家？”
    “出去了。”苏菲雨回。
    苏母终是坚持不住，问了想问的话，“你a大的同学里是不是有个姓程的，他家很有门路是不是？你叔叔的工作需要调动一下，我想问问你能不能——”
    “不能。”苏菲雨言辞拒绝。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调什么岗位去呢，怎么就不能了。”
    “什么岗位都不能。”
    苏母没听到想听的话，一下子撕开了慈母的嘴脸，说话很刻薄，“你这孩子和你死去的爸爸一样，死脑筋……”
    苏菲雨早听烦了她说的这些话，趁奶奶没回来前，把人赶了出去，连同扔出去的，还有苏母带来的礼品。
    这件插曲，她没告诉奶奶。
    以前觉得放假的日子过得很快，可这次却觉得很慢，慢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煎熬中，她等来了除夕。
    烟花升到空中，五光十色，人们迎来了新年，饭前，她给程遇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
    程遇那边很乱，声音很杂，她听了好久才听清他的话，他们在ktv唱歌。
    苏菲雨随口问：“都有谁？”
    程遇说：“就差你。”
    苏菲雨脸不可抑制变红，问他：“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程遇晃着酒杯转移话题道：“机票订好了。”
    “什么时候？”
    “初六。”
    “这么快。”
    “快吗？”程遇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说话的声音更撩了，“小雨。”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她，苏菲雨心跳快了几拍，烟花璀璨的光芒落到她脸上，映出她氤氲的眸子，那里似乎流淌着什么。
    然后，她听到他说：“我等不及了。”
    “轰——”烟花再次在空中绽放开，外面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苏菲雨听到自己说：“好，我回。”
    机票是初三到苏菲雨手中的，她犹豫了许久，把提前回学校的决定告诉了奶奶，甚至还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奶奶非但没说什么，还给她准备了很多特产，要她带去给同学吃。
    苏菲雨说不出的感动，走前，悄悄把奖学金塞到了奶奶枕头底下，她要替爸爸照顾好奶奶。
    出租车停在门口，苏菲雨把行李放后备箱后，进了车，怕奶奶难过，强忍着没哭。
    只是当她中途找耳机，从背包里无意中翻找出一个信封看到里面的钱时，突然破防了。除了有她放下的奖学金，还有一些零钱，带着褶皱，是奶奶一点一点攒的。
    眼泪抑制不住流出来，她对自己说，你也是有人喜欢的。
    -
    飞机晚点，苏菲雨下飞机后没有看到程遇，她给他打了电话，好久后才有人接通。
    “喂，我回来了，你在哪？”苏菲雨问。
    “不好意，请问你是哪位？”里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苏菲雨迟疑道：“这不是程遇手机吗？”
    女孩子说：“哦，是的，不过他现在去浴室洗澡了，等他出来后我告诉他。”
    苏菲雨只听到了“洗澡”两个字，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她胳膊无力垂下。
    第57章 蜜吻分手吧
    莱城还是那么冷,冻得苏菲雨不由自主打颤，紧了紧羽绒服衣领，她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好久都没缓过来,指尖无意识抖着,前方司机边开车边抱怨路况。
    有人横穿马路,差点引发交通事故,司机骂得更凶了,苏菲雨太阳穴突突跳起，心情更加烦躁，她转头看向窗外,马路牙子上有对小情侣在慢悠悠走着。
    女孩子撒娇伸直胳膊要男孩子抱,男孩子揉揉她的头，把她抱你。路过小吃摊，有卖棉花糖的，女孩子努努嘴，男孩子放下她,小跑着去买。
    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能买的颜色不对，或者是形状不对,女孩子生气了,转身走，男孩子追上去,把人搂在怀里，哄了好久后，把剩下的棉花糖都买了。
    女孩子笑起。
    男孩子捏捏她脸。
    苏菲雨看到这里，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她被别人的幸福刺痛了眼。
    指尖下意识抚上手腕，隐隐传来的粗粝感告诉她，有些事似乎…太过急切了。
    眼角有些疼，可能是风吹的，苏菲雨抬轻拭一下，食指上映出淡淡的水渍。
    她被风吹得落了泪。
    司机骂够了那两个不要命过马路的人，开始没话找话和苏菲雨聊天，“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苏菲雨：“a大。”
    司机一脸震惊，“a大可是985，要是我家孩子能上a大，半夜做梦我都能笑醒。”
    苏菲雨笑笑，算是给了回应。
    司机又说：“现在还没到开学日，怎么这么早来了？”
    苏菲雨指尖蜷缩，片刻后又张开，淡声道：“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