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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2、四年十个月零六天

      江楼月高挑起眉毛,“你准备盔甲了吗?”
    “当然。”
    谢尧拍了拍江楼月的手背:“你等着,我去披甲,马上就到。”
    披甲啊!
    江楼月低低重复了一声,忽然就十分好奇。
    这可是两辈子都没看到过的场面!
    上一世到最后,谢尧的寒疾都不曾治好,常在居室之中运筹帷幄。
    这一世,虽然几年前寒蛊清除,而且得到千机老人的内力,身体也逐渐养的康健挺拔,但手底下兵多将广,除了蔡威徐少俊等叫得上名字的,还有一些江楼月不算熟识的。
    甚至还有江楼月自己,带武安军帮衬。
    如此情况下,谢尧更加不需要自己上场,调兵遣将就可指点江山。
    江楼月还从未见过他披上战甲是什么模样。
    揣着这份好奇,江楼月跨坐在雪月的背上,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提着梨花枪,驱着马儿在原地踢踏四蹄打转。
    不多时,她瞧见莫言牵了血月过去,眼神顺势一转,就见谢尧披一身银色明光铠甲出来,带着银色的头盔,整个人看起来挺拔威武,腰间还挂着宝剑。
    她一向知道,他的剑法极好。
    前世是为强身才习的剑法,如今身体健康,还有内力傍身,想必那剑法如今更加强悍。
    铠甲有轻微的碰撞声响了起来,谢尧翻身稳稳坐上马背,便驱着血月朝着江楼月这处走来。
    “好了。”谢尧微含笑,顺手拿了江楼月马鞍鞍环上的战甲头盔给她戴好,“走吧。”
    江楼月总算从他这身打扮上回过神来,“走——”
    骑兵正在北城门下列队。
    江楼月和谢尧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沉,骑兵手上打着火把,把城楼之下照的大亮。
    城楼上,防守戒备不在话下,李录和谢流云也站在那里。
    谢流云的身体在隐隐颤抖,体内两处蛊虫不受控制催动反噬,他的精神也被因为强力控制身体的异常变得非常脆弱,短时间内,甚至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李录说,从别处撤退而出,先离开京城再做打算。
    可是四门被围的京城,当真可以逃得出去吗?
    “殿下、殿下!”
    李录还在一旁说话,催促。
    谢流云一个字都没听到。
    他的视线,顺着火把照出的光芒,看着不远处,看着骑兵阵前那并排立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那两人看起来那么般配,也那么刺眼。
    四年十个月零六天。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清晰地记着和江楼月不曾见过的日子。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泸州,是送谢芳菲出嫁,送辛罗依回柔然的那一次。
    之后他一心为了从烂泥里面爬起来,为了趴到人人仰望的位置上费尽了心计,而这个当初说过,喜欢他,要帮他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全部打回去的女孩子,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如今的江楼月,和和当初说这些话的那个人,除了名字一样,仿佛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奔向谢尧,一去不回头?
    “殿下——”
    李录还在喊。
    谢流云回了三分神,手腕处黄豆粒大小的离人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躁动,如同这几年躁动了无数次一样,只是这一次,有了另外一种蛊搅合,这份躁动变得无法控制。
    手腕,又开始肿胀了。
    谢流云的左手用力的握紧,右手捏在左手的手腕上,企图把那肿胀捏回去。
    他阴沉地问道:“北境的大军没有消息吗?”
    “没有!”李录喊道:“殿下咱们快走吧!西门那里是水师围堵的水脉,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要咱们出城之后快速奔入沽溏去,从小道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殿下——”
    逃跑!
    这字眼让谢流云双目迸射出诸多不甘来。
    从泸州被冥卫追杀开始逃跑,去到柔然,泸州战事之后还在逃跑,到了如今依然要逃跑!
    可是……如果不逃跑,落入江楼月和谢尧手上,再无翻身可能!
    谢流云压下心底的所有愤怒,转身便下了城楼去。
    城门之外,江楼月和谢尧亦看的清楚。
    江楼月皱眉说道:“他走了?是打算跑,还是打算做什么下作的事情再来威胁我们?”
    “……”
    谢尧沉默着没说话,片刻后,说道:“攻城!”
    不管谢流云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再给他机会。
    从设计胶东粮草之事开始,这一局棋已经全部动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有半分迟疑。
    因为对付谢流云,半分迟疑足以致命。
    江楼月的眼神也变得坚毅:“好,那就攻城!”
    给敌人的时间,就是给自己的折磨,江楼月亦明白这个道理。
    江楼月抬起手来,打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战鼓推了上了,骑兵后撤,把位置让给甲兵。
    罗风亲自上前击鼓助阵,甲兵撞击城门的声音又沉又闷。
    谢流云入城不过一日功夫,城防尚且刚刚接受,军心本就不稳,如今城楼之上群龙无首,大家亲眼看着谢流云和李录奔下了城楼去,更加人心惶惶。
    再加上,甲兵强悍,骑兵在后,这城,其实早已经不攻自破。
    攻城的时间用的并不久,不过半个时辰,云梯已经架了上去,甲兵撞破了城门,江楼月与谢尧策马冲入城中去。
    城内到处是逃窜的百姓和游兵散将。
    有传信兵前来禀报。
    “南城门已破!”
    “东城门已破!”
    江楼月和谢尧此时停于长街的牌坊之下。
    谢尧“嗯”了一声,平平说道:“西边什么情况?”
    “西边是并州水师,并未攻城,但瞧着那处的守将已经是军心不稳,有些士兵都在悄悄逃跑!”
    这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城内有没有主帅坐镇,人心混乱,有士兵逃跑,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楼月提起马缰:“我去西城门!”
    “我去吧。”谢尧把她拦住,转向江楼月笑道:“让我也多少出点力气,活动一下,你先入宫,看看宫中什么情况,等西城门的事情定了,我便也入宫。”
    江楼月想了想,“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