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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你入中宫,我不纳后妃

      出了寿康宫,江楼月留下一队人守卫。
    宫中防卫如今还是禁军接管。
    而禁军,现在全部都在江震的手中,看到江楼月手握宝剑走过,自然不敢拦,全部退避三舍,至于寿康宫,更是无人过去。
    江楼月一路到了御书房外,门外的大太监,赫然是原本跟在谢景亨身边的那个小良子。
    江楼月侧了侧脸,问罗风道:“常喜呢?”
    “回将军,宫中诸事交代之后,常公公便服毒殉主,随先帝去了。”
    “……”江楼月吸了口气,“倒是个忠心的……去看看,爹爹可忙?”
    “是。”
    罗风到了近前,此时御书房门大开着,罗风在那儿站了会儿,往江楼月这边走:“国公爷正和百官商议登基大典,以及大赦天下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江楼月点点头。
    就在这时,小良子满脸笑容地小跑上前:“郡主……不是,将军是见驾吗?小人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事情与我爹爹说,他在忙,那我便侯着。”
    小良子微笑说道:“那小人带将军去偏殿歇一会儿,等着侯爷。”
    “也好。”
    江楼月随着到了偏殿内坐下,心里有些狐疑,她如此大张旗鼓策马闯过正德门,冲入寿康宫,把太后一番折腾,这里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来禀报?
    还是,宫中如今以爹爹为尊,所以那些人不敢禀报?
    江楼月默默想着,眼神扫过满脸笑意,正吩咐人准备茶水糕点的小良子。
    如今小良子是太监总管……
    “将军,您看着奴才做什么?”小良子满脸微笑,“奴才脸上没开花。”
    “……”江楼月默默收回视线,淡淡说:“油嘴滑舌,你去忙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是。”小良子长揖了一礼,弯身退下了。
    江楼月半垂下眼帘,茶水和糕点她都不动,甚至偏殿内的熏香她也让罗风灭了。
    经历了中毒之事,她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她吩咐了一声:“门窗全部打开。”
    “是。”罗风应了一声,上前接过江楼月手中宝剑,挂回了自己腰间,关心地说:“将军,那苏嬷嬷到底说什么,解药的事情,告诉将军了吗?”
    江楼月缓缓闭上眼:“我有点累,要休息一下,你不要吵我。”
    “……”罗风不好多问,退了出去。
    江楼月便支着下颌,坐在那儿假寐养神。
    许久后,门外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江楼月睁开眼睛,就见一身明黄的谢景亨正朝里走来,罗风在偏殿之前冲他见礼:“皇上!”
    谢景亨抬了抬手,迈步进殿,直接朝着江楼月走来。
    江楼月眉心微微一蹙,站起身来。
    对于谢景亨,她没有对太后那般的厌恶,便想着是不是要行个礼?
    但谢景亨几步往前,直接说道:“免礼。”
    “……”江楼月本来就站的直挺挺的,这会儿连腰都没弯。
    谢景亨坐到了罗汉床上,抬了抬手:“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坐下说话吧。”
    江楼月沉默片刻,在就近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伺候的人也在这时退了出去,没有人主动说话,江楼月也沉默着。
    谢景亨默默打量着江楼月。
    许久不见,她似乎高了一些,也似乎更瘦了一些,人还和以前一样,很安静。
    或者说,比以前更安静了。
    颇有一种历经千帆沉淀心思的静懿,原本透在周身的光芒也沉淀下去,变得英华内敛,更加引人注目。
    谢景亨忽然说:“皇祖母让我迎你进宫做皇后。”
    “……”
    江楼月抬眸看过去:“所以?”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谢景亨淡淡说着,“毕竟,这是你我两人的事情……”
    江楼月说:“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谢景亨垂眸:“这个深宫,是个吸血的魔窟,喜欢一文不值,从来不重要。”
    江楼月又说:“那什么重要?”
    谢景亨那原本得意倨傲的眼底,如今泛着冰冷,泛着茫然:“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他一生顺风顺水,从来得到任何东西太容易,便觉得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包括皇位和江楼月也一样。
    可是如今皇位真的落在他的身上,却要以张贵妃和张家全部男丁性命为祭。
    代价如此沉重。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至于江楼月……他曾经真的动过喜欢的心思。
    可是他们其实没多少相处的时间,那些喜欢来不及发酵,升腾,没有变得深沉而厚重。
    再加上突遭变故,他以为那些喜欢,已经不见了。
    可今日看到江楼月,他的心底竟还是隐约浮起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知道他现在不过一个傀儡,自己决定不了任何事情。
    但他依然奢望,这个女人能留在自己身边。
    谢景亨看着江楼月,“你入中宫,我不纳后妃。”
    “那你原来的侧妃呢?你的表妹张雪云呢?太后为你定下的蔡明月呢?”
    “我会妥善处置。”谢景亨极其认真地说道:“我空置六宫。”
    江楼月静静看他半晌,起身朝着谢景亨拱了手:“多谢皇上厚爱,我不愿。”
    如果没有父亲,没有骑兵,没有解药,或许她真的会答应。
    她便是死了,也要将太后气的呕血三升,拉着她一起共赴黄泉。
    但是如今,她可以有别的选择。
    “……”谢景亨吸了口气,眼含苦笑,却并不算意外:“那……那好吧。”
    江楼月躬身,行了个君臣之礼:“微臣告退。”
    这一刻,她不是闺中女眷,是朝中的武将,是武安将军。
    “嗯。”谢景亨应了一声,一直半垂着眼帘,眼底一片空茫,不见焦点。
    江楼月退出了偏殿之后,罗风迎了上来:“国公爷出来了。”
    “好。”
    江楼月朝着御书房前走去,在蟠龙石柱那里与江震对上了。
    此时百官相继离去,不少人朝着他们父女投来视线,却是匆忙一瞥,充满小心翼翼,然后快速离去。
    “楼儿?!”江震显然十分震惊:“你怎么来的?”
    “我送太皇太后回宫的。”江楼月问:“爹不知道?”
    江震错愕:“你送?她出宫了?”
    话到此处,江震满脸寒霜,要不是为了半粒解药,他岂会给太后任何好脸色!
    江震冷声说道:“她与你说什么?”
    江楼月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看了后殿一眼,说:“爹爹,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