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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小没良心的

      江楼月忽觉一股冷风袭来,吹得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垂下眼眸,不愿再想。
    江星月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能多议论的,话到了这儿就没再多说,姐妹俩相互配合,把手上剩下的几串小灯笼都给挂了起来,两人一起去见了武安侯。
    守岁的晚饭,自然是要一家人一起用的,父女三人围坐在膳堂里,其乐融融之间,似乎又缺少了点什么。
    江楼月知道是因为母亲缺席的缘故,到了今时今日,她对于母亲的态度……也不知道怎么用言语去形容,好像母亲不出现也无所谓,但看父亲和姐姐略微有些强颜欢笑的表情,又觉得不那么舒服。
    武安侯出生草莽,没那么多规矩,守岁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免了,和两个女儿聊了聊天,吩咐她们各自回去早些歇息作罢。
    江星月随着江楼月到了影壁边上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问:“楼儿,你说母亲在汾阳那边好吗?她在过年会不会守岁?我听说汾阳的王家是世家大族,规矩多的很,肯定不会像咱们这样,爹爹随意就免了守岁。”
    “……”江楼月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前世,她也没正儿八经的和王家有过什么交际,母亲嫁到武安侯府之后,也没有省过亲,和王家一直是书信往来。
    江星月叹了口气:“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总觉得母亲偏心江逸雪,便不想去理会她,如今大半年不见母亲,心里却有点想的慌了。”
    江楼月依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等过了年,咱们找个时间去一趟汾阳吧?”江星月侧过脸来,认真地看着江楼月说:“我知道那件事情你和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但她到底是咱们的母亲,生我们的时候鬼门关前走一遭,又养了我们这么多年,她是偏心,可她原先也是把我们放在心上的……好吗,楼儿?”
    “……”江楼月又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和江星月分开后,江楼月带着两个婢女在走廊上晃,一时之间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年节下,一家人却不能团聚。
    小音想说点什么,被小琴赶紧捂住了嘴巴,怕她说错话反倒惹小姐越发心情不好。跟着江楼月时间久了,小琴发现,江楼月这一年多了人变得沉默稳重了不少,许多事情不用旁人去说什么,她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主仆三人走过回廊,下了台阶。
    江楼月又不经意转到了凌薇阁去,不出意外,瞧见随着武安侯的那个贴身的老仆此时正在凌薇阁外面。老仆瞧见江楼月,赶紧冲她欠了欠身行礼:“小姐。”
    江楼月打了个手势让他不必多说,站在凌薇阁门边隐蔽处,朝里瞧着,低声问:“爹爹经常来这儿吗?”
    “一开始也不常来,最近这一个月总来……”老仆垂首,叹了口气。
    江楼月瞧着父亲坐在窗下独自饮酒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酸。
    江星月的提议不错,她们应该去汾阳一趟,瞧瞧母亲……为什么不写书信,或许,劝劝她,接她回来。
    *
    江楼月没有打扰武安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年这年,其实过的稍微有些冷清,但江楼月是过尽千帆的人,不觉得,两个婢女却有些不习惯,还以为是江星月说起王氏的事情,引得江楼月不高兴了,拉着江楼月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阵,都不想走。
    江楼月笑着,给两个丫头一人一张百两的银票,说:“好了,我都要累死了,可没功夫再和你们俩唠,快去休息,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和其余人玩儿去吧,今天你们不必管我。”
    等两个丫头出去,江楼月踢了靴子躺回床榻上,却实在是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来,“宫五?”
    “怎么了小姐?”宫五此时正坐在兰月阁外面的廊上。
    江楼月问:“殿下这两日在干什么?”
    “在府上。”宫五说罢,良久又补充了一句:“也没出门。”
    江楼月忽然有点好奇,他一向深居简出,会怎么过年?守岁吗?想到这儿,江楼月便有些坐不住了,撩起被子被衣服穿好,出了门。
    “走,去王府瞧瞧。”江楼月丢下一句话就下了楼。
    宫五赶紧跟上去。
    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子时,年节下京城热闹非凡,有耍把戏的,舞龙舞狮的,大街上也是人挤人,这些热闹喧嚣却一点也没影响到江楼月,她从其中过,一点没有留恋,甚至没怎么驻足。
    过年?
    太久没过过了,早也没了什么感觉。
    到了宸王府的角门前,两人被迎了进去,虽说王府装点的热闹,但整个府上气氛还是寂静而萧索。
    一路到了月华阁前,莫言和莫宇两兄弟看到江楼月着实愣了一下,“郡主——”这大过年的,还是大半夜,江楼月怎么过来了?
    江楼月打了个安静的手势,指了指楼上:“殿下呢?”
    “刚才还亮着灯呢……”莫言低声回了一句。
    江楼月点点头,迈步上了楼,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只觉屋内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江楼月在门前停了停,把身上的斗篷拆下来丢在一边,正打算站会儿才朝里走,里面却传来谢尧低沉的声音:“站那儿做什么?”
    “……”江楼月默了默,“以为你睡着了呢。”怕自己这一身冷气带到屋内,冷着他。
    谢尧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此时只穿着一身紫色束腰的深服,瞧着倒不像是睡下的样子,到了近前,他不客气的用扇柄在江楼月额头敲了一下:“小没良心的,还说两府离得不远,随时可以见面,结果呢?回去便没了音讯,一个消息都没传过来。”
    那一下不轻不重,不疼。
    江楼月却摸着被敲的地方,哑然失笑。
    谢尧挑眉:“笑什么?”
    “你行不行,我前天做梦你就这么敲了我一下。”江楼月揉了揉额头,“敲得还挺狠,疼的厉害呢。”
    “……”谢尧默了默,“我为什么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