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没有再去灵堂，走出陆宅之后就上车等着沈梦瑶了。
    那股檀香味还是延绵不绝，她坐在车里望着花园的方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这个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说要她嫁给时醉，说时醉的病是因她而起，也只有她能治愈。
    时醉……
    她低头又在盯着自己的手机，那上头的短信没有再更新，信箱里的那条“不要乱说话”白底黑字，威胁的意味汹涌着突出屏幕。
    现在这个时醉的出现，看起来……似乎和老太太也脱不了干系。
    “砰”
    车门忽然被拽开，闻清止不住地抖了一下。
    “吓着你了？”沈梦瑶擦擦脸上的汗，“你怎么出来了？出来也好，那边人太多了，都在那找陆文宴想拍拍马屁呢，谁知道人家就没露面。”
    “是么。”
    “他跟这个外婆关系不怎么好吧，我记得你说过他们俩一见面就吵架。”沈梦瑶叹口气，“不过人都走了，陆文宴也真是心狠。”
    闻清又回头看了一眼陆宅，二楼那里空空荡荡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陆文宴木然地站在墙角，薛娇娇还在抓着他的袖子，哭得呜呜咽咽。
    院子里的檀香味太浓，和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叫他耳鸣越来越重。
    整个世界像被巨大的金属锯子翻来覆去的切割。
    节哀。
    这样的场面话从那女人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她在这种日子跑来他家，三两句话就骂哭了娇娇，还叫他节哀？
    他太阳穴疼的厉害。
    “文宴……你没事吧？”薛娇娇眼泪汪汪地抬头，“又头疼了吗？”
    从知道外婆突然去世的时候，脑子就像有个巨大的钻头，要把他的神经一点点的搅碎。
    “你被欺负了。”
    “你别生气……你知道我委屈就好了……”
    他神色有点恍惚，盯着她的嘴角，低声呢喃，“不该受气的……该死。”
    “文宴？你在说什么？”
    薛娇娇还没反应过来，陆文宴闪身从身后那扇小门突然跑走。
    ……
    “你先回去陪小锋吧，公司的事我去处理。”
    闻清现在脑子很乱，也没办法专心去处理公事，只能点点头，“那你也别熬太晚了，有事给我电话。”
    “知道啦，你自己开车回去吧，不送你了。”
    她看着梦瑶上了电梯之后才上了自己的车，朝着疗养院开。
    快到疗养院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大对劲。
    后面有辆车在跟着她。
    闻清忽然想起刚刚在陆宅还给她手机的男人，那人声音和陆文宴很像，可是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说起来……
    那人的声音更像是时醉，她认识的那个时醉。
    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时醉”和易老太太的死有没有关系，也不知道这个“时醉”和陆文宴有没有关系……她只记得那人幽幽的说了一句“你儿子挺可爱的。”
    他在威胁她。
    眼看前面就是疗养院，闻清方向盘一甩，她要换条路！
    谁知道跟着她那辆车早已经看透了她的意图，竟然一脚油门冲过来，直接挡在了她车头前面。
    生生别停了她的车。
    这条路上本就没什么行人，颇为空旷的路面上两道刹车的声音极为刺耳。
    闻清立马又按了几下车锁，弯腰就想要去摸手机。
    报警。
    她现在只想报警。
    “扣扣”
    车窗被敲响。
    她一抬头，就撞进男人古井一样的眸子里。
    “陆总有什么指教？”
    “开门。”
    闻清默了默，摇头，“想说什么现在说，我不会开门的。”
    她话音还未落，就看见车窗外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然后站直身子，冲她做了口型：“那我们，疗养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