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低着头，鼻子里全是舞池地板上的木屑味道。
    身边的景申已然失去了意识，她闭上眼睛，泪水还是不停地涌出来。
    站在她身前的那个男人终于把脚从景申身上拿开，她下意识地扑过去，去拍景申的脸颊。
    “醒醒！”
    那个俊美异常的景二少现在一脸青紫，连呼吸都十分微弱，她抬头去看陆文宴，“你救救他……”
    她不等陆文宴说话，又匐在他脚边，“求你救救他。”
    木地板硌地她膝盖一片黑青，不过她好像感受不到痛楚，脑子里只剩下“求他”这一个念头。
    男人忽然半蹲下来，大手抬起她的下巴。
    “闻清，你都不记得他，还这么为他求情啊。”他精致无比的五官在舞池的灯光渲染下鬼魅一般，“你把他当救命稻草么？”
    闻清抿着嘴唇不说话。
    男人的眼神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订住她的灵魂。
    救命稻草么……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求你救救他。”
    她还在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逼着她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刚才抱你了？”
    他的语气好像自己东西被弄脏了似的。
    闻清赶紧摇头，“没有，是刚刚打架不小心碰到……”
    “是么。”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捏着她的下巴抬得更高，“闻清，你看看这些人。”
    周围除了陆家的安保之外，还有一票来天都消费的客户，他们早被这场闹剧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正一个个的抬着脚朝这里头看。
    “等不到天亮，你跪在这里求我的事情，就会传遍海城，”他笑声清冷，恶劣得像个魔鬼，“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你像条狗一样跪着求我，值得么。”
    她眼睫剧烈抖动。
    虽然周围安静得只有舞池里法国小调的声音，可她似乎还是听到了那些人的奚落和嘲笑声。
    从小她因为母亲的身份就遭受了许多这样那样的白眼，不过她一直安慰自己，她一直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除了同学之外没什么人认识她，那么……等到长大了就好了，等到她能靠自己生活了就好了，等到她毕业了认识了新的朋友就好了，就不会再受人白眼。
    没想到。
    男人还在捏着她的下巴，景申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值得。”
    她低声回应。
    她一直都没几个朋友，景申这样肯为她打架的朋友更是少，除了梦瑶之外就再没有别人。
    陆文宴说她拿景申当救命稻草，她不否认。
    在被母亲和小风已经死了这种消息，砸到痛不欲生的她，需要一个救命稻草。
    这世上还有人肯为她出头，她就不能不顾他的死活。
    “哦？”
    抓着她下巴的男人指尖像是有一团火，慢慢从下巴移到了她的后颈，摩挲着那块柔软的肌肤，好像在找什么角度能一击毙命。
    “闻清，你知不知道，”他把她拉近了一些，“小风是怎么死的。”
    她猛地抬头。
    陆文宴死死压着她，继续说道：“就是你要救得这个男人，他的亲妹妹，把小风带到了天台。小风摔死了，他妹妹没有一点的惩罚。你知道他前几天为什么不来找你么？”
    她眼睛干涸，像是要流出血来。
    男人还在低声说话，热气染在她的耳廓上，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他为了保护他妹妹，把他妹妹连夜送出国了，闻清，他妹妹永远，也不会受到惩罚了。”
    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