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如果一开始刘文山还有敲打颜然一番的想法，在经过金鲤队的一番折磨后，刘文山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教育人的欲望了。刚才在金鲤队那一幕，让他回想一下都觉得气血不涌，六根不定。
    诶，只希望颜然做得越好，他就越省心了。
    然而，在得到颜然上交的编曲和颜然贝拉杨唱的小样时，刘文山沉默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
    这个……差距大得有点离谱了吧？
    同样是参加了一天宣传活动的小队。甘源队做得不成形，金鲤队就是一盘沙子，颜然队……
    没有伴奏，在刘文山的劝说下放弃了古风，颜然她们最后竟然交出了一首完整的金属乐！
    金属乐在国内属于非常小众的圈子。圈子内自嗨程度比古风圈更甚；比起音乐更注重奇装异服混饭吃的姿态，和古风圈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所以在国内很难碰得到一首高质量的金属乐歌曲——因为金属乐过于小众，认认真真做金属音乐的要么改行了，要么饿死了。
    所以当刘文山一听前奏那金属风的瞬间看了顾惊鸿一眼，心想这队怕不是让学霸给带歪了。
    但他没想到后面的音乐会是这么优秀！虽然混音很糊弄，效果是个渣，伴奏值得探讨的地方也不少，但毫不夸张地说这完全就是一首顶级质量的交响金属音乐。虽然仍然比较粗糙，但完成度已经非常之高。而贝拉杨和颜然的中西高音合唱也完全发挥了这首歌的优势，听得刘文山浑身上下无一不舒服。
    刘文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国内金属乐圈知名的编曲人有一个算一个，能编出这种水准的歌绝对不超过三人，这还是往乐观里说。
    以刘文山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大卖唱片的水准了。顶级的编曲和一流的唱功，这首歌的魅力足以跨界，让根本没听过金属乐的人喜欢上它。更别说它还有一个“梦想点将台女生原创交响金属”的噱头。
    这样一首预定大火的歌，肯定不是顾惊鸿这半调子水准的人能够写出来的，更不可能是集体创造的结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他借笔记本的颜然，和从小接触金属乐的美国人贝拉杨了。但贝拉杨在选班时，曾明确表明自己对创作一窃不通，所以……
    “这歌是你写的？”刘文山盯着颜然的眼睛问。
    “是我们集体创作的。”颜然说。
    ……你骗鬼呢！刘文山无语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的确是我们集体创作的。颜然弄的伴奏，我们弄的主副歌和中文歌词，颜然把它们糅合成了这首歌，贝拉杨和颜然再将中文歌词翻成了英语。”顾惊鸿说。
    “……”刘文山看到顾惊鸿那认真得仿佛是天桥上手机贴膜的师傅的表情，心想好吧，我就不去揭穿这个残酷的事实了。反正颜然都能舍得不独占这份荣耀，我何必去做坏人？
    “这首歌没问题了。做得很好，我回头让编曲重新修改一下伴奏和混音。这次我们请的乐队和这首歌的风格不太合，我还要再请几位师傅过来帮忙。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你们是要上台表演这种歌的。颜然和贝拉杨唱得足够好了，但你们其他人呢？”刘文山问。
    “这几天我会分好词，然后给她们突击训练。”颜然说。
    唱功当然不是突击就能训练好的。但歌词部分有难有易，难的部分交给自己和贝拉，没那么难的交给周茜，最简单的部分交给顾惊鸿和李天音就大致上不会有问题。
    ——又是第一次公演的模式？刘文山皱了皱眉头。这并不是女团歌的正常演绎方式，不过这首歌的难度在那里，也只能这样办。
    但是颜然是不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太久了？虽然她的确很有才华，可这毕竟是个女团的选秀节目啊！得跟节目组建议一下，逼她干点正经女团该干的事情才好。刘文山这么想着……
    “行！你们按你们队长的安排先把歌练好吧。我去找人改伴奏和乐队设计，改好了我再拿给你们看。”刘文山点点头，拿着笔记本就离开了。编舞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废话，都交响金属了，还说个屁的编舞啊？你见过唱金属乐的，在台上比划齐整的大白腿的么？
    ……
    泸城“老友电子城”的店主彭思明正在自家店里看着电视打盹儿，又是生意冷清的一天。
    当年彭思明在外地念的大学，在大学期间结识了一个美丽的学姐，本想着毕业就结婚，没想到这门婚事却遭到两边家长的齐声反对。
    原因是：他学姐太优秀了。学姐第一专业学的是知识产权法，第二专业民法，毕业前通过了司法考试，毕业后直接进了一家非常高端的律师事务所，主管著作权法、商标法方面，工资待遇都非常高。
    学姐开始赚钱的时候，彭思明还在大学花家长的钱呢！
    彭思明学的是非常热门的计算机编程转业，学习成绩也还算可以，但毕竟没优秀到各大公司抢着要的地步——说了这么多，其实想说的是，他毕业后没找到工作。
    但是，彭思明是泸城人。
    一方面，彭思明的父母让他赶紧回泸城。干点啥都行，最不济出租自家的第二套房子，靠吸吸外地打工仔的血也能当个衣食无忧的包租公。
    “在外地混有个p的出息。”
    但是学姐的工作实在太好了，辞职是不可能的，最起码在混够人脉自己开事务所之前不可能。学姐是有上进心的人，学姐的父母也看不起毕了业连工作都找不到，急急回泸城当包租公的彭思明。
    所以能怎么办呢？
    彭思明最终回了泸城，并在父母的帮助下开了这么一间电脑商店，平时卖点没付版权费的光盘，没有经过****审查的dvd，装装机，杀杀毒，卖卖电脑配件什么的。他的父母不在乎他赚多少钱，只想用这个店铺安他的心，顺便用无意义的工作冲刷掉他对学姐的记忆。
    “我同事的一个女儿，学跳舞的，长得比《梦想点将台》的选手都漂亮。要不你和她认识认识？”他的妈妈对他说。
    但是彭思明拒绝了。他还是想要和自己的学姐修成正果。但是远距离的恋爱是很难的。这两年下来，两人联系的也越来越少了。
    慢慢的，想学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那种对控制不了命运轨迹的无力感，让彭思明每每闲下来的时候都很伤感。
    大概率再过几年后，对方提出分手自己也不会再心痛了吧？
    店门“叮”的一声响，从外面的暮色中挤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很邋遢，手里拎着一个墨绿色的布包。
    “欢迎光临！您要什么？”彭思明强行从颓废的心情中挣扎起来。
    “我这里有个二手笔记本电脑，你看看值多少钱？”年轻男子看了看身后无人进来，将手中的包递向彭思明，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