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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白月光 第13节

      不等苏允白犹豫出个结果,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咦?苏老师呢?怎么不在?”
    刻意的惊讶和无辜——是周悦然。
    果然,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自己本就是热闹中的一环,哪能那么容易就躲过去?
    客厅那头的周悦然抓着不在场的苏允白不放,一副要发动所有人来找她的架势。
    苏允白闻言,反倒不急了。
    她甚至停了下来,打量起走廊两边的装饰来。
    周悦然带着一群小姐妹声势浩大地找到苏允白时,她正抱着双臂看着走廊一侧摆着的一盆盆栽,一副看入迷了的模样。
    周悦然找人找得一肚子火气,看苏允白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十分不顺眼:“苏老师原来在这里啊?可是让我们好找!”
    苏允白应声回头,有点惊讶的样子,“你们在找我吗?实在不好意思,我见这里的盆栽挺有趣,一时看得入了神,可能没太注意……”
    周悦然呵呵笑,“苏老师开玩笑呢吧?这些盆栽可是我亲自经手的,我看也不过就是寻常东西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难不成……苏老师没见过?”
    周悦然身后的小姐妹们面面相觑,似是有些尴尬。
    周悦然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不应该吧?霍哥家大业大,既没少你吃也没少你穿,怎么可能缺几盆盆栽呢?
    “不过既然你喜欢……这样,也不用问清音了,我就能做主,把这个送你了!”
    苏允白微微笑,“那倒不必了,我可不敢把这个摆在室内。我建议你也尽快把它移出去为好……”
    她顿了下,“这种植物有轻微毒素,放在室外没什么,观赏性还挺好。但放在室内久了,轻则致使毛发稀疏发黄,重则可能引起脱发……”
    说着,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周悦然的发际线。
    周悦然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众所周知,发际线是周大小姐不能言说的痛,一踩一个准。
    眼看周悦然就要炸了,曲清音急忙忙从人群后赶了上来,拉住了周悦然。
    她对苏允白客气道:“悦然是小孩子脾气,从小到大没怎么关心过这些琐事,一时手忙脚乱闹了笑话,让苏老师见笑了。”
    苏允白笑意淡淡,“不至于。”
    曲清音顺势转移了话题:“我们其实是特地过来找苏老师的。快到晚餐时间了,我们打算去聚丰山庄吃饭,饭后再聚一聚。
    “苏老师有什么忌口的吗?”
    苏允白露出歉意的笑,“实在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点事情,可能去不了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
    “霍大哥请客,这个面子你也不给?”周悦然直接就杠上了。
    苏允白理都没理周悦然,只看着曲清音,真心实意道:“乔迁party上还得顺带哄‘小孩子’,辛苦你了。”
    曲清音的脸色也僵了。
    她还想再劝苏允白,客厅那边已经有人喊了:“ladies!好了没有啊?车子开到门口了……”
    有人催促,就显得时间紧迫,很多事也因此有了不必多客套的理由。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苏允白松了口气。
    众人开始往外走。
    女孩子们在一起,尤其是周悦然这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就没有一刻停的时候。但这会儿众人却意外安静,几乎是刻意不说话。
    苏允白没多想。她落在众人身后几步远,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跟徐瑾之发消息。
    刚走两步,她被一条忽然伸出来的大长腿拦住了去路。
    苏允白顿住脚步,抬起头。
    走廊跟客厅之间有个大拐角,做成了倒角的模样。整体过渡自然,起到隔断走廊和客厅的视野的效果。
    霍启年人就在这个倒角的中轴线上。
    苏允白后知后觉。
    ——难怪刚才那群人都不说话了,原来是他在这里。
    霍启年半靠着墙,双手插兜,一腿微微曲着,一腿往前探,黑色的皮鞋因此正好踩在苏允白的必经之路上。
    皮鞋的主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苏老师,口才不错啊。”
    苏允白抿了抿唇。
    大多数时候,她很难根据霍启年的神色看出多少信息。就比如现在,她不清楚他到底在这里看了多久,又看清了多少。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他这话并不真的是夸奖的意思。
    苏允白以为霍启年还会说点什么,站在原地等着。
    谁知他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干脆地站直身往外走,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顺口一调侃。
    苏允白在原地停了片刻,垂眼跟了上去。
    今天下午那么多事,但只在这一刻,她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缓而沉的心跳,以及正在慢慢滑向谷底的心情。
    她忽然觉得今天下午的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徐瑾之和季承劝她的话都很有道理,她不该来的。
    苏允白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霍启年的声音:“真的不去啊?”
    低哑的声音,含着笑,恍惚听来,就像是在耐着脾气哄着人。
    可苏允白看过去时,看到的分明是一双戏谑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脸上有着近乎是恶作剧的笑,“难得出来一次,不从头看到尾吗?半个下午的时间怎么够?”
    苏允白顿住了脚步。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敏感,些许小事都能放在心里不住地琢磨。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霍启年故意为之。
    什么叫“半个下午的时间怎么够”?
    够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苏允白就会很厌烦霍启年说话的方式:一切好似都是无心之言,可细细品来,又似乎都意有所指。
    这实在太折磨人了。就像是在做阅读理解题。你恨不能拿着放大镜琢磨他的心思,好不容易自认摸到点头绪,他转过头来却又轻飘飘一句“你想多了”就把你打回原地。
    他到底是习惯了这么说话,还是只对她这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