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四个字震惊姬雅的脑海，连带她的表情，都像是被海啸卷过般，惨败、破碎，凌乱。
    “母亲，你……”
    姬雅唇瓣哆嗦，难以置信地看着姬雪澜，“父亲……白小姐的父亲，是不是就是我的父亲？”
    姬雪澜听着姬雅惊异的猜测，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她面上的虚假褪去，转而冷冷道，“没错，白思景的父亲，确实是宏宇。”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可当真的听到，姬雅心底还是难以接受。
    自己敬爱的父亲，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并且是白思景？
    怎么会这样。
    姬雅问，“妈，那余舒婉是曾经爸爸的女朋友？可当时她和爸爸已经有了孩子，爸爸怎么会就这么分手呢？”
    要知道按照华宏宇的责任感，就算当初已经不爱余舒婉，也该把孩子要回来，放在华家抚养吧。
    姬雪澜面目阴沉，说，“他们分手的时候，宏宇不知道余舒婉怀了孩子。”
    原来如此。
    这倒可以理解。
    但。
    “不对。”
    姬雅猛然想起什么，说，“母亲，我记得哥之前带着爸去了陆辰的店，那次，余舒婉也在，可哥好像没说什么父亲和余阿姨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而如果两人曾经是男女朋友，余舒婉现在又有个白思景这样的女儿，华宏宇，难道不该多想些什么吗？
    姬雅看着姬雪澜更加阴沉的脸，忍不住蹙眉，“母亲，你是不是在骗我什么？”
    姬雪澜突然冷笑一声，“小雅，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有些事，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想让你当个快快乐乐的千金小姐，可你，为什么非要刨根究底的问呢。”
    姬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仍是紧声问，“母亲，那事实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姬雪澜眼眸微寒，说，“其实当年，宏宇只把我当做妹妹，他根本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但我不想要这样，所以我向他告白，宏宇却告诉我，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是他大学的同学，叫余舒婉，还让我，不要继续爱他，去爱别的男人。”
    “可我怎么甘心，我从小就爱他。”
    “所以我弄了药，在宏宇要大学毕业，打算带余舒婉见父母的前一天，稍微制造了一场小车祸，让宏宇撞车晕厥，然后给他下药。”
    “这是一种局部失忆的药，让他记得大部分的事，但忘了近几年的事，也就是，他把余舒婉忘了。”
    “但因为车祸很小，宏宇只是晕厥，就也没和家里人说，然后我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对他告白。”
    “宏宇因为心里没有了爱，听到我的告白，虽然愣了愣，但接受了。”
    “之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宏宇对我很好，然后我们恋爱结婚，幸福美满，成了模范夫妻。”
    姬雪澜说到这里带着得意。
    就算她手段卑鄙又怎样，可只要没有了余舒婉，华宏宇不还是接受了她。
    所以，不是她强人所爱，她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她的青梅竹马。
    本来就是她的男人，不过是余舒婉横叉一脚来搞破坏，那她把余舒婉从华宏宇的生命里祛除，不也理所应当。
    姬雅听得惊骇连连。
    她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为了爱情，竟会给父亲下药！
    这是不对的啊！
    “母亲，你就不怕父亲哪天知道了，会恨你吗？”姬雅忍不住说。
    姬雪澜冷笑一声，“所以只要不让你父亲知道不就好了？”
    “可白小姐不是有办法让余阿姨恢复记忆吗……”
    也是话音刚落，姬雅猛然刹住嘴，她眸子瞠大，刚刚的疑惑像豁然开朗般懂了。
    所以，姬雪澜就是那个和凌北辰合谋的人。
    而因为白思景能让余舒婉恢复记忆，姬雪澜就想杀了白思景。
    而凌北辰因为爱白思景，是断然不会同意，所以姬雪澜就想把凌北辰也杀了，以绝后患。
    她的母亲，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
    姬雅无法接受，忍不住惶恐地后退两步。
    姬雪澜盯着她的脸，阴郁说，“小雅，你现在这副表情是想做什么？去向凌西延和白思景揭发我吗？”
    姬雅双瞳颤动，摇头，又摇头。
    不，这终归是她的母亲，她做不到去揭发。
    可，她也不想看着母亲一错再错，她道，“母亲，你不要再错下去了，不要再杀人了。”
    姬雪澜呵呵笑了下，“小雅你太天真了，如果我不杀了白思景，那等她治好了余舒婉和悦欢，我和你，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姬雅不懂，“什么叫我们要失去这一切？而且治好悦欢是什么意思？悦欢什么都不知道，妈，你为什么也要害悦欢呢？”
    姬雪澜阴沉道，“因为她看到了我和我父亲的短信，知道，我要害余舒婉。”
    姬雅有些懵，“什么短信？”
    母亲的父亲，不是爷爷吗？那爷爷和母亲发短信，有什么问题吗？
    姬雪澜冷冷从包里拿出一只针管，说，“小雅，一直以来，所有的药，都是我父亲给我的。”
    姬雅更懵，“爷爷给的？可爷爷怎么会给你这种害人的药？”
    “小雅，你还听不懂吗，我，不是姬家的孩子，我真正的父亲，姓方，不姓姬。”
    “……”
    姬雅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巨大的黑洞，纷乱、惊骇。
    “母亲，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怎么不是姬家的孩子……”
    “我的父亲，叫方士信。”
    姬雪澜开始一层层解开最原始的丑陋，“几十年前，我出生，方士信受雇姬家，给姬老夫人调理怀孕的身体。”
    “恰好，我父亲的妻子也怀孕，生产的日子，还和姬老夫人同一天。”
    “方士信想要我出生富贵，就把我和姬老夫人所生的女婴掉了包，然后，把那个女婴掐死了。”
    “所以今日，我才成了姬家的大小姐，而你，成了姬家的掌上明珠。”
    “小雅……”
    “你母亲我，有个不光彩的父亲，我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是偷来的。”
    “可我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一切。”
    “我美丽、端庄，是被人从小夸赞的姬家大小姐。”
    “而你，从出生也自带尊贵，知书达理，优雅温柔。”
    “但如今，你只要去揭发我任何一件事，这些荣华富贵和身份都将离你远去，而你，要这样吗？”
    “要被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么？”
    “要被人赶出姬家，从此被骂小偷，被骂过街老鼠都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