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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心窍 第15节

      大部分学生还是习惯听老师的话,纷纷回过头,继续填满笔下的那一纸试卷。
    可程崎不一样,他不听任何人的话。
    有人说他是叛逆期,为所欲为,所以不听任何人的话。
    可熟悉他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现在的倪清,还属于前者。
    她不理解他,只觉得他幼稚、荒唐、无法理喻、无可救药。
    她想,程崎接下来的行为就很好的阐述了她的想法。
    程崎没有听监考老师的话,取而代之是径自离开。
    看着少年决绝的背影,监考老师怒发冲冠的拍着讲台,“程崎!你干什么去?”
    程崎置若罔闻。
    “你给我回来!现在还是考试时间!”监考老师继续吼。
    对待程崎的反常,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徐申振那一片的人觉察到:程崎对倪清的感觉,不一般。
    最终,程崎缺考,六门,0分,全校倒数第一,板上钉钉。
    这倒是长了傅睿文的气势,几天前刚被打安分的傅睿文又开始作起妖来。
    他是一班的学生,成绩谈不上好,却也不算糟,看着中规中矩,实际上满脑子黄色废料。
    后半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倪清的切身体会。
    月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和傅睿文在女厕外面碰到,看着蹲在女厕外面的傅睿文,倪清下意识把他和变态联想到一起。没理他,直接回班。
    考试结束,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
    可傅睿文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脚步不停,跟在她后面。
    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掉大半,吊诡又窒息的氛围压得倪清喘不过气,无可抑制的,她在脑中脑补出无数出奇怪的画面,又甩甩头,全部甩掉。
    “哟,走这么急干什么?”忽然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的贺庆文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没见过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语气很冲,“你谁啊。”这不能怪她,在现在的气氛下,她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话。在她看来,他们就像肮脏厕所里恶心的蛆,比喜怒无常的程崎更加可怕。
    后面的傅睿文也跟上来,双手悄然摸上倪清的腰,他在她的马尾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傅睿文的手指从她的腰上逐渐下滑,落在她的臀上。
    倪清的瞳孔瞬间放大,从他身边弹开。她高举起手,直接打了他一巴掌,语气冷的快要射出冰,“你他妈摸哪呢?”
    说实话,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当程崎女人的狠劲。
    这让傅睿文更不爽了。他毫无悔改之意,捂住自己被打的半张脸,嘴角噙笑,“跟程崎那种垃圾玩,你又是什么好鸟,装什么装。”他的眼神直勾勾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她身上,撕她的校服。这一点,让倪清很不舒服。
    她一时间语塞,没有说话。
    傅睿文走近些,继续说,“跟我睡,保证比程崎更爽。”
    像一个畜生,伪装成了人形,可内核却还是用非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倪清也笑了,她一把拽住傅睿文的头发,狠狠往下扯,“程崎是垃圾,但你,”
    “更垃圾。”
    少年的梦中女神,神圣而又不可侵犯,她不是徒有虚表的花瓶,有着向恶抗衡的勇气。作为她的拥护者,他愿意以死守护她的美丽。冲动或许也是少年的魅力之一,只可惜,他用骑士的剑斩断那只血淋淋的手,却也给未来埋下了噩耗的种籽。
    第14章 c?
    倪清和傅睿文差点在走廊掐起来, 被下班的郑薇看到,送去陈洁办公室。
    钦点的作文状元成了办公室的熟客,还没有一次是因为表扬, 这让陈洁有点恼。她看着面前死气沉沉的倪清和一脸无辜的傅睿文,重重拍了下桌子,“说,为什么在走廊打架?”
    “苍天为鉴,我们没有打架啊老师,”傅睿文“真诚”的看着陈洁,“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玩闹口角罢了。老师你也知道我平时都只在班里学习,怎么会打女生呢?”说到这儿, 傅睿文忍不住假模假样抽泣了下。
    倪清看他一眼,说谎话不打草稿, 恶心。
    不就是装柔弱吗?她也会。
    在陈洁审问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倪清捏住嗓子, 细细的说,“老师,”她的演技比傅睿文好很多, 眼泪说掉就掉, 大颗大颗的掉,“我刚来新学校不久, 这个男生我根本不认识。”
    发颤的声音像极了害怕的羔羊,倪清捂住自己胸口的校服,颓废的半蹲在地,“他一上来就摸我的……”
    她哽咽起来,“摸我的屁.股。”
    “如、如果不是郑老师及时发现的话,他甚至想把我拖去男厕所施暴。”这句是编的, 傅睿文没那个胆子。
    不等陈洁给点什么反应,倪清抬头,改用激进的口吻索求一个被害人应有的补偿,她大声的吼叫,“老师!我要报警抓他这个变态!我要让他……让他去死。”
    少女被摸之后的委屈、羞涩和愤怒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尽管倪清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凭借她的清纯长相和演技,轻而易举获取了陈洁的芳心。
    傅睿文看着倪清戏剧性的川剧变脸,啧啧称奇,“老师,你别听这个同学的一面之词!我其实……”
    “好了。”陈洁打断傅睿文的话,给他一记瞪眼,“你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她起身,半蹲下去,轻轻拍了拍倪清的背。女孩子把脸埋在膝盖里,似乎羞于见人。陈洁放软了声音,“倪清,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心里不好受,你跟老师说说,你想让他得到什么处罚?”
    “报警。”倪清说,“让警察给他处罚。”
    “这……”陈洁顿了顿,没有明说,“这不是个好方法,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傅睿文的父亲是警察,并不让人爱戴的那种。所以报警这回事儿形同虚设,而且老教学楼没有监控,想要指证傅睿文简直难上加难。
    倪清自然也知道后面这点,继续用一个愤怒少女该有的语气,“我想把他摸过我的那只手给剁了。”
    “倪清,你也知道这不现实。”陈洁皱了下眉。
    “难道做了错事的人一点处罚都没有吗?”倪清猛然抬头。
    陈洁看着倪清,抿了抿嘴,“那就罚傅睿文打扫教学楼一个月?”表面上是在给傅睿文处罚,实际上陈洁却在询问倪清的意思。
    倪清想了想,“打电话给他父母。然后国庆一上来,我想在全校师生面前听到他的通报处分:高三年级傅睿文因猥亵他班女学生,处罚打扫男厕一年。”
    一年有点太过了,陈洁与她协商起来,“三个月吧?”现在高三时间也紧。
    “好,谢谢老师。”目的达成,倪清用手背擦了下风干的泪。
    陈洁看着倪清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她是那么委屈而又逞强,以至于陈洁不愿给她以二次伤害,她小心翼翼问,“不过……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形象真的好吗?”
    那有什么,反正不到一年她一定会考去大城市。背负骂名,留在这里腐烂变质的肯定是傅睿文。
    倪清假装站不稳,扶了下额头,虚弱的笑,“没关系的,老师。只要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
    轻飘飘的话语点醒陈洁,自尊心是一根针,封住少女的嘴,却没有逼她咽下伤痛和耻辱。
    出了办公室的门,傅睿文几乎是一秒扯下好学生的皮,和旁边的空气一起对倪清反唇相讥,“她那种货色,人前清纯,真放到床上肯定骚的不行。说不定早就和程崎睡过了。”
    倪清没那好脾气惯着他,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和刚刚那副柔弱的形象截然不同,她冷笑着威胁,“陈洁还在办公室,你他.妈再说一句?”
    许是她前后反差太大,吓得傅睿文真的乖乖闭嘴了。
    怂包。
    倪清斜看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怪不得你会被程崎打。我他.妈都想打死你。”
    高三一班在走廊尽头,三班在中间,之间隔着十几米远。倪清转身进班的时候,刚好撞见打球上楼的徐申振,徐申振看见二人先是一愣,接着抱着球,追上倪清,小小声耳语,“你怎么跟他走在一起?”
    “他摸我屁.股。”倪清语气平静。像个外人,冷静叙述一桩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噩耗。
    徐申振惊讶的“啊”了声,球从手里掉在地上,弹了两下。他呆在原地,没有捡。
    倪清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地上越滚越远的球,没什么情绪,“你的球掉了。”而后,她拎起书包就往外走。
    平时嘻嘻哈哈的徐申振鲜少换上严肃的表情,他压低声线,“你别跟他有交集。”
    倪清绕过讲台,没有理他。
    徐申振继续说,“他,喜欢乱传别人家家事……”
    “崎哥和他很不对付。”
    诚然,和傅睿文那样的小人比起来,徐申振不会乱传别人家的家事,但他喜欢传八卦,而且不管什么小道消息都会塞给程崎。
    几个小时后的网吧,泡面、汗液和香烟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角落里面,程崎带着耳机,认真的打着游戏。
    老板娘走过来,把客人吃剩了的泡面桶收走,经过他们的时候,飘来一阵廉价又浓烈的女人香。她穿纯黑的紧身吊带裙,刚好保住臀部以下一点,雪白的胳膊上纹着一只青紫色的大蝴蝶,一直蔓延到肩胛骨。蔡娇把剩泡面丢进垃圾桶,洗完手后甩了甩水渍,转头就坐在魏闯腿上,搂紧他的脖子,和他缠绵的接起吻。
    看着老板抚在她腰上逐渐下滑的手指,徐申振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忍不住笑,“崎哥。你说这男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摸女的屁.股呢?”
    程崎正在团战,没功夫听他瞎感慨,他拧着眉,漫不经心“嗯”了声,手上动作不停。
    徐申振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在脖子后面,似是想起什么,摇摇头,重新摸上键盘,“傅睿文那小子也是牛,居然敢摸食人花的屁.股。”
    “食人花”是徐申振给倪清取的外号。
    一秒,
    两秒,
    三秒。
    程崎修长的手指一顿,粗暴的扯下耳机,挂在脖子上,“你什么意思?”
    徐申振被他吼的一震,轻轻眨眼,“崎哥……你不知道?”他咽了口口水,“傅睿文摸倪清的屁.股,还闹到陈洁办公室了。”
    程崎脸色瞬间暗下去,他没说话,沉默示意徐申振继续说,“陈洁这人你也知道啊,喜欢息事宁人,而且现在高三,升学率她都没办法保证,她哪有空管这档子破事儿。估计让傅睿文那厮给倪清倒了个歉,就没下文咯。”
    握在耳机上的手指越发的紧,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随之而来是程崎将耳机砸在键盘上的声音。男人隐忍的站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外走。没人注意到,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被名为“冲动”的东西充满。
    “欸,崎哥,你干嘛去?”徐申振蒙了,对着他的背影喊。
    换来是程崎的两个字。
    “砍人。”
    弄堂里回荡着小小的此起彼伏的尖叫,绵延不绝。寂静的小山丘上,拉着一奏不同凡响的哀嚎乐,在夜里格外刺耳。
    血从尖锐的刀锋上缓缓滴下,溅在草地上,红配绿,很是难看。程崎刚刚做了一件大事,用利刃,从傅睿文的指腹,一点一点,往手腕处割,鲜红的血配上惨白的皮肤,场面煞是壮观。
    将刀扔在地上,程崎用手背擦了下喷在他脸上的血液,盯着地上被剁成肉泥的手腕看,不得不承认,他对生肉和血液没有兴奋,也没快感。
    看着傅睿文跪在地上挣扎、扭曲,痛苦的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腕,程崎面无表情。
    “动我可以,别动倪清。”
    ……
    第二天,一行人大包小包登上去往南城的绿皮车。消息滞后的小城,与世隔绝。没人知道傅睿文那个当警察的父亲,把赵梅家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