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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

      她有点担心不能喝奶茶,但画廊老板娘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让她随意点。柏青有点害羞,困窘地看着她走来走去,欣赏自己的画:怎么样?
    你忘啦,我看过呀。莫令说,但是在画廊里摆着真的,很特别
    一个人的想法被装框的感觉确实很特别。柏青说,但其实也有你没看过的。
    莫令一惊,心想柏青居然还有她没看过的画!柏青更加窘迫了: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一个惊喜,而且它有点那种嗯,所以我不好意思给你看。
    您这语气很不妙啊
    莫令腹诽一下,再不济难道是人体的艺术?但看柏青的样子,她似乎根本不会觉得那有什么问题。至少在两人上床的时候,柏青之所以害羞也只是因为莫令很主动,她当1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害羞过!
    其实也不是没害羞过,看见莫令穿了一套内衣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害羞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绞尽脑汁想是什么,柏青带着她往里走,路过那一墙的藤蔓。藤蔓下面放了一排胶带,柏青知道她喜欢胶带,将画做成了胶带,给她送了几卷。据说,这款胶带是卖得最好的。她们又路过玻璃窗,上面挂了几幅小画,是燕子,蓝花丹,和电线杆旁边的落日。
    柏青很喜欢蓝花丹,好多张风景里都有这种蓝色小花。莫令一边看,一边想起那个温泉时候的事情,柏青和她说蓝花丹的事情。她看到下面的标题,是《温泉》,瞬间明白过来柏青确实是以那地方的印象为画画的素材,顿时会心一笑。
    她们又经过很多副画组成的萤火虫森林的图像,有一张画是湖泊的镜像,里面是深夜的天空以及模糊的星点,系了一条粉色的丝带是实物,很可爱。柏青就是这么随性的画师。
    莫令轻轻问她:是那天夜晚对不对?
    柏青只是在一边看她,说:嗯。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丝带,想起来不能碰展品,又放下手去。莫令很想问她这是不是那个吻,那个初次恳求的吻,但是未免太煽情,她决定不问。
    她们走进里面的房间。房间的一边是一些被光照得发白的房间的内景,有纷飞的窗帘和绿植,感觉十分舒适。莫令此时才后知后觉说:等下,这不都是我们
    柏青痴痴看她,眼神十分直接。她一下脸红,在一片的回忆里害羞。柏青真是该说直接好呢,还是不直接好呢。但很快柏青也觉得不对劲,顿时撇过头去了。莫令走到她身后,凑近了问:这是你和我一起度过的事情,对吗?
    柏青不说话,在那假装看风景。现在展子还没开,里一个人都没有。莫令偷摸摸地从后搂住她,柏青猝不及防,一下微微有点僵硬:也没错,但是
    她抿了抿唇,下了决心:你回头看。
    莫令松手回头一看,见到那挂了很多奇妙的画。这些画没什么规律,像是明信片挂在上面。有些大,有些小,很奇妙的是,在前面放了一张椅子。柏青拉着她往椅子上坐,说:你坐下看。
    这些明信片原先主题颜色是米色,本来挂的前后高低都有,看不出线条有什么意思,但坐在某个地方,莫令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啥。这些零碎的照片组成了一个巷子口,越看越眼熟莫令惊了:这不是你去我家的那个路口吗!!!
    对呀。柏青声音很欢快。
    这个莫令大概猜到点想法,但还是有点不懂,为什么这主要展品是这个?
    柏青手扶着椅子靠背,声音仍然很轻:因为我自己看到这个会很开心。
    好像也是这样。反正只要柏青开心就行展品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考虑给观众看,是给自己看。虽然这展难道不是给柏青搞成对她的大型表白了吗?可她的直接就是这样的直接。柏青说:我偷偷画的,在你晚上走的时候我画得很开心,我想你看到也会很开心,这就够了。
    确实是这样。莫令诚心诚意说。
    于是柏青笑了,又说:那我们在这里自拍一张好不好?
    这自然是好的。莫令过了很久还记得那张照片,她总算笑得很自然,柏青的头发落在她肩膀上,交在一起。照片里两人笑得很开心,一脸甜蜜,是看到的人都会称赞的开心照片。那张拍立得照片一直挂在照片夹子上,夹到掉了色都没换过。
    第70章 我是幸福的普通人
    明鸥自认自己很普通, 她没有良好的背景,也没有很好的大学学历, 更没有什么巧遇霸总被包养或者是凄惨身世但在朋友看来,明鸥却是一个挺不普通, 甚至有点奇特的人。她从小作风就挺迥异, 可能遗传自母亲,她的母亲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明鸥不算脾气暴躁, 甚至爱哭, 但实际上内心也一样激进。
    她试过因为妈骂了两句而离家出走,一句话不吭走了几天, 被报警找回来的。虽然明鸥自己心知肚明是犟着不肯服输, 但她确实对家里没什么留念。某种程度来说,她也是幸运的,毕竟和差劲的原生家庭割裂有时候需要强大的勇气,而她从小就家庭破碎, 没必要太在乎。
    她能和莫令聊到一起也有点类似这样, 不过她从小是因为没有爸爸,才会需要亲戚搭把手照顾。很快外婆去世后,她就一个人长, 变成一个顽强又闷的人。即使是后面变成小白莲花,也不过是外表柔软了点,内心还是硬得很。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普通单亲家庭,她认识很多,大家也都是这样过,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她默默地忍受着。并非全是痛苦,但也不是那么快乐,那么就去接受,去创造快乐。某种意义上,她缺少爱,所以才渴望爱。但这还是很普通在世界上,这样的痛苦太普遍了,甚至不值得同情,她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倒是有一点很好,她坚持并且执着要走自己的路。在大概十几岁的时候,明鸥就深知自己家庭环境不可能会接受自己这个同性恋,转身就填了外地的志愿,并且逐渐割裂和家里的关系。虽然家里确实因为她的疏远感到不适并且挽留,但她很坚决。
    明鸥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发过传单,也打过零工。她被渣女骗过,因为胃出血住过院,一个人出院,写书的时候被人谩骂过,黑子满天飞,但似乎也没什么明鸥惊奇觉得这些好像都变成笑话和谈资,不值一提。
    除了对萧凡春。
    萧凡春则是那个生来就知道自己是幸运儿的那个。她出生在富裕之家,周围都是有钱人虽然父亲常年不在家,妈妈却也还算是个温和的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未有过不敢做的事,这只是幸运而已她深知这点。
    她对于明鸥偶尔说起的事情则从不觉得普通。但她其实无法反驳大多数人确实都不太顺心如意的道理,只能沉默听。但明鸥真的觉得很幸福那就够了。
    明鸥真的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
    于是某天下午,在床上赖了一上午还没起来的明鸥说:今天我真的好幸福啊!
    萧凡春在那折衣服,一下儿没反应过来,二下儿反应过来了:怎么了?
    明鸥衣服其实出乎意料的少,反而萧凡春自己衣服更多。不过她俩都自己折自己的,偶尔明鸥会帮她熨衣服。她在那收拾漏气的袋子,坐在地板上。明鸥抱着一只宜家鲨鱼抱枕起来说:被子好软和,我好开心啊!
    她在那用脚搓被子,像一只踩奶的小猫。萧凡春被她逗乐了,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去,打算一会才来吸真空。她爬上床去,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难道人就不可以突然感到快乐吗?明鸥笑嘻嘻说。她掀开被子,拍拍旁边,萧凡春认命钻进去。被子里很暖和,她和明鸥一起躺在被子里,享受懒洋洋的时间。
    明鸥伸手搂住她的腰,将脑袋自然地搁在她肩膀上。她则很习惯地把明鸥搂在怀里,一边有点犯困,打了个呵欠。明鸥说:我不想煮饭。
    萧凡春眯着眼睛说:嗯,想吃什么?
    明鸥本来想说想吃鱼香肉丝来着,内心一动,在萧凡春怀里乱蹭,一边用甜腻腻的声音说:还早嘛,嗯,我想吃你
    她拖长音的做的饭还没出口,手就被萧凡春一把抓住。萧凡春一本正经说:我做的饭那么难吃,你还是吃我吧。
    不许这样读心!明鸥恼羞成怒,但实在抵不过一阵缠绵亲密,一下变成一团软绵绵豆沙,甜呼呼的。她窝在被子里太久,身上一股香味,萧凡春本来其实是开玩笑,这下真有点意思了。她不着声色悄摸摸把小兔子睡裙给解开了,等明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只剩点布料了。
    萧凡春将她揽在怀里,有点成就感地摸她的小肚子。明鸥之前实在有点瘦,毕竟胃有问题,总不爱吃太多,作为未婚妻(?)萧凡春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经常给明鸥有一点没一点的喂,如今明鸥总算胖了一点。但明鸥有点害羞,一下特别在意地挣扎:不许摸小肚子!!!
    多可爱。萧凡春轻轻捏了几下:太瘦了不好,现在就好。你要锻炼也行,但不许不吃饭。
    明鸥委屈:我是易胖体质,你别老喂我什么果脯,嗯她被亲了一下,鸡翅膀什么的,真的很容易胖啦!
    萧凡春手往上放:也没见这里胖嘛。
    臭流氓!明鸥恼羞成怒了,你哪像你那么大!我就是亚洲平均水平好不好!
    萧凡春将挣扎的她一块抱起来,在被子里搂着: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她一下睁开眼,又盯着明鸥看。明鸥还有点紧张,缩手缩脚地裹着被子说:你,你干嘛?
    要干嘛。萧凡春说,但看着你开心。
    接下来当然是可怜小白兔被揪着耳朵颠三倒四搞了点锁章事情(据两人要求,为了不给本文增加格外的锁章,此处不赘述了。),萧凡春才心满意足给她去点饭。明鸥欲哭无泪,又躺回床上去了。她做完运动还有些累,不一会又睡了过去。萧凡春拿饭回来,看她睡得沉,不禁想起前几天的事。
    前几天明鸥才和家里大吵一顿,精疲力尽地从老家回来她不是没做过尝试,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么什么也不说对家里可能有亏欠,偶尔想要去修补关系。但就像她和萧凡春说的几次和这次一样,她都会很快再次意识到有些人就是不适合组成家庭,仅此而已。
    家庭也许有人会觉得非要回到自己家庭不可,明鸥这样不对,因为家庭很重要。但其实明鸥自己心里门清道清家庭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割裂了更好。
    不过,这也只是她自己的路。
    她只是一回家,家里就对她哪都看不顺眼,无论是头发颜色还是着装。她的行为和说话语气都和那个乡下小城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怪异,她的母亲觉得丢脸,觉得她应该是那种商业精英类型。明鸥自觉自己已经是近年来最温和的时候了,可母亲还是在意她的外表和工资而不在意她的胃病。
    她逃一般离开那个家,在回来的公交车上不无感叹地想:下一次和解机会可能是母亲70岁的时候了,前提是她妈妈能少给男人钱。但明鸥只能苦笑,因为她曾经很像母亲,但
    窗外下雨了。
    明鸥真的像一只小鸟一样在下雨的时候回到两人共同的家。
    萧凡春惊呆了,也可能第一次看见她那么疲惫,还淋了雨,连忙将箱子拿过来,嘱咐她去洗澡。明鸥那时都没有哭,在淋浴洗头的时候,她很奇妙地想起银翼杀手的那句台词就像泪水消逝在雨水里,突然在浴室里悄无声息地哭了。那些眼泪消逝在水里,等她出来,又是个平静的她了。
    她不想让萧凡春担心,轻描淡写带过。
    但萧凡春斩铁截钉说她哭了,因为她实在很熟悉明鸥,明鸥一哭就容易红眼角,她又不是傻子。明鸥真有点累了,她也不想和萧凡春解释太多,她有点饿,还有点冷,再讲一遍都使她倍感疲惫,实在也没有意思。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萧凡春傻里傻气的,还有点蠢
    然后萧凡春小心翼翼端出一碗面说:反正你得先吃东西再哭,之后怎么哭都好。
    她没做到,因为她立刻就哭了。面有点咸,明鸥哭得稀里哗啦,一遍哭一边吃。萧凡春手足无措,就蹲在那看她吃,手里拽着半包纸巾,随时准备给她擦眼泪。
    明鸥想,是挺傻的,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恋爱使人弱智或者说萧凡春真那么喜欢她。就再也不端着架子,不装潇洒,什么也考虑她。
    这是陪伴的一点儿触动,明鸥又一次跨过节点,突然释然了。
    那天晚上她没胃痛。萧凡春为了哄她,一晚上陪着她看弱智韩剧,看到她笑得喘不过气,又陪着她睡。小哭包也第一次紧紧靠着萧凡春睡,没再顾忌打扰到对方的问题。
    如今,萧凡春盯着她的睡脸。
    她知道一会得叫醒她,不然肯定睡得头晕但再看一下应该也无所谓。她真的不在乎家里的事情吗?显然不可能,但明鸥很快就接受了问题,她是个普通人吗?是,但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普通也是一种幸福。萧凡春顿了一下,伸手进去叫她起来:好了,起来吃饭。
    明鸥迷迷糊糊醒来,坐在沙发上吃饭。她在那犯迷糊呢,萧凡春说:今晚要不要出去走走?不远的公园那,晚上能闻到玉兰的味道,很香。
    明鸥说:好呀,我们去捡一点吧!
    直到过几天莫令和柏青过来作客,她们都持续捡了不少花瓣,那花瓣是黄玉兰的,有股奇异的甜味。那味道后面变成明鸥对夏天的记忆,一直挥之不去。
    第71章 明天见!
    我出柜失败了。
    说这话的时候莫令其实挺冷静, 毕竟当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明鸥还是有点担心她的原生家庭毕竟算不上好, 一下焦急说:嗯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