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踩在沙发上用一种杂技般的姿势踮着脚把手机抢回来，眼疾手快地关了界面，“瞎说什么！你怎么起床了？”
    “我睡着睡着身边没人了，一出房间看你拿手机聊天聊得火热，还以为你通宵不睡觉在偷偷搞什么地下活动，”周凯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在干什么呢？不会真的在跟AI调情吧？”
    “AI怎么了，AI学识渊博幽默风趣，不比人类有趣多了？”杨岚把手臂撑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转移话题，“尤其做你们这行的，我表姐算你半个同行吧？现在在一小券商搞行研，隔叁差五遇到那种会拉个Excel就自以为工作效率一等一的傻逼同事，当然，也怪她连个Excel都玩不明白，现在好了，ChatGPT分分钟搞定，看那些半瓶子水还怎么咣当出声。”
    “不是，我们哪行啊？你又开始PUA我了！”周凯不服气地与她对视，内心警铃大作。
    “哦，说错了，大少爷只是读个经济学随随便便拿个学位意思一下，以后也不需要靠专业知识吃饭，毕竟是要继承家业的，说同行太给我姐脸上贴金了。”杨岚牙尖嘴利地揶揄他。
    “靠……你又在阴阳怪气打压我的自信！我专业水平现在挺好的行吧？”周凯捏她鼻子，“你为什么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刚刚你不睡觉到底在干什么？”
    “我就失眠无聊，试了试AI生成小说。”杨岚这说的也不是假话，只是省略了具体细节，“其实也不算太差，就是老土了点儿，还是比人类强多了，人类bug太多了，还喜欢自我美化、意淫、陶醉，不像AI随时更新换代……就比如我前段时间刚看了一本言情小说，里面那个男主角发了篇论文就开始忐忑地刷新引用量，把我给笑得……我琢磨着这男主发的不是论文，是微博吧？到底是什么平行时空能把发paper都能玩成饭圈那套东西？那其实我觉得这类文字不就像低配AI生成的，因为模型缺陷多，所以经常性胡诌。”
    “我不懂你们女生看的那玩意儿，但我觉得都比你亲闺蜜的作品强。”周凯问不出个所以然，拿话噎她。
    “她都完结一个多月了你还没翻篇儿呢？”杨岚多少有点心虚，因为夏娴一些小说素材确实是周凯的私事添油加醋戏剧化了一番，虚虚实实引来不少周凯的粉丝围观传播，再加上时不时就是一个热搜，流量居高不下，光网站的分成收入据说都有一百多万，“反正也没什么隐私……你看她每天殚精竭虑多不容易呀，你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
    “得得得，你一替她说话我就烦，打住吧。我好困，你陪我接着睡。”周凯也无意纠结无关紧要的问题，伸手揽过她，稍带倦意拖长细微的鼻音，忽而眼神一闪问道，“你为什么睡不着？不舒服？有心事？跟我说说啊。”
    “怎么？又想拯救我啊？”杨岚趴在他怀里笑嘻嘻地问，“你们男的是不是都把爱情当成满足自身个人英雄主义的温床？”
    “你再这样拆穿我，我可就什么事儿都不帮忙了！”周凯笑着捏她脸颊，见她撇嘴又赶紧道，“开玩笑的，我是关心你。”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长个儿了？”杨岚摸了摸他的头顶，掌心被他的头发扎得痒痒的，“之前看我们老大织毛衣我还想着也给你露一手来着，反正能买到的东西你肯定都不稀罕……现在一看白量了。”
    “废话我才二十岁，长点个儿不是很正常吗？”周凯躲开她的手，“等等，你织的毛衣呢？”
    “我研究了一番你的毛衣之后感觉我的竞争对手们还是太强大，我卷不过，”杨岚一脸严肃，“对了，你也是理科生，你记不记得有一个理综考点是顶端优势。”
    周凯被她跳话题的速度整得一怔，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知不知道有一个现象是顶芽抑制侧芽生长？”杨岚循循善诱。
    周凯愣了叁秒才恍然，顿时耳根微红，气恼地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我看你还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