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用打车app叫了辆车，拖着行李直接去了夏娴的地址。
    推开门的时候，夏娴刚好端了一碗鸡蛋面出来。
    杨岚拉着箱子进了她租的小公寓，遍地的书籍和打印文献堆迭使她无处安置，只能站立在门口望洋兴叹。
    “你放门口就行。”夏娴扭头看了看她，把鸡蛋面搁在餐桌上，“换一双拖鞋。”
    杨岚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换好鞋便直奔餐桌开始狼吞虎咽。
    “你是不是又没洗手？”夏娴皱着眉在茶几下翻出一包消毒湿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嗐，别管我洗没洗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岚团了湿巾在掌心随便擦了擦。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夏娴颓然躺在沙发上，“岚岚，见到你真高兴啊。”
    “靠！你别说这种话，瘆得慌！”杨岚继续“哧溜哧溜”喝面条，“不是，你一编故事的，到自己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了？”
    “还是得从陈柏希那边的情况说起。”夏娴长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关系其实很不好……因为相处久了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进了L大之后就不学无术的渣滓，品位低俗，思想落后，脑子也不算灵光，只有他那些考二本都费劲的智障女粉丝才觉得他是什么高智商学霸，只是他的团队一直希望他跟我卖恩爱情侣人设，我才一直没提分手的事儿。他的女粉真的大部分精神都不太正常，仿佛每天都是排卵期，她们的人生好像就是为了排卵而存在的，卵毒入脑之后，就开始把我当作假想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蠢，因为就算我不存在，她们每日排的卵也不会被陈柏希多看一眼的，因为陈柏希曾经亲口跟我说，他看那些女的就像前赴后继的发情期母驴，只不过在公开场合他都要伪装成宠粉的样子……说一大堆别人替他写好的台词。”
    “我打断一下，我刚被科普过中国的本科率只有4%，你眼中的智障大概率只是普通人而已。”杨岚塞着半个鸡蛋含混不清地说。
    “不，岚岚，你和我一样，从小在当地最好的学校读拔尖班，高考之后又读了最好的大学之一，你对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有多智障是没有体会的。”夏娴笑着摇摇头，“我以前只知道下沉市场是个很大的市场，但你只有真正下沉，才知道这就是泥里捞钱。”
    “不是，算了……行，你先继续。”杨岚低头喝了口汤。
    “那群弱智女建了个专门黑我的号，每天发布一些关于我的旧闻，我的一些粉丝看不下去，也开始扒陈柏希，扒出了他高中时期的丑照，又拿我中学时期的照片对比，质疑他整容，配不上我。他那群女粉当然不乐意啊，就甩出证明他是维吾尔族人，天生高鼻梁深眼窝，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件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多人扒出他是为了高考加分把自己改成了少数民族，实际上他就是汉族人，而如果没有加分，他裸分是到不了L大的投档线的，甚至有人开始举报。”
    “我去……真是一群好粉丝啊！”杨岚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跟陈柏希的区别你知道是什么吗？不是他比我红，而是他背后有团队，有资本捧，而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战的。这件事发生之后为了降热度，他们买了很多水军打舆论战。你知道，网上大部分人是非黑即白的，只要他们证明我是邪恶的、不道德的，那么就会有很多人对我进行有罪推定，先假设我的一切都是坏的、别有目的的，就会跑来针对我，陈柏希相对而言就无辜了一些。”夏娴扬起嘴角笑了笑，“可惜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铁锤，所以他们又开始炒李冉爆料过的冷饭，虚虚实实地添油加醋。”
    “然后呢？”杨岚吃完了一大碗面，揉着鼓鼓的肚子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写过《魔北传奇》的同人文？”
    “记得！哇靠，简直神了，你模仿别人的文笔和逻辑真的一绝，当时还有人怀疑你就是原作者开的小号！”杨岚想起这段往事还很兴奋，因为当时《魔北传奇》是畅销书，粉丝众多，而夏娴初中写的魔北同人文是圈子里的镇圈神作，每每想到被网友顶礼膜拜的同人大手是自己的闺蜜，杨岚就觉得自己仿佛跟大明星当了朋友。
    “我有一个老粉丝，是魔北时期就粉我的。”夏娴微微停顿，“李冉爆料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刺激到她了，第一波她只是脱粉了，但陈柏希的团队炒完冷饭之后，她举报了我初中写的同人小说非法出版获利巨大。”
    “哈？但你没有吧？”杨岚一下子严肃起来，“而且卖个同人本还能多少盈利？”
    “这件事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人以我的名义注册了工作室，营业额有四百多万。”夏娴平静地笑笑，“没想到吧？我初中写的东西，还能这么受欢迎，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靠！你他妈的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不得进局子？”杨岚没想到故事是这个走向，人都听傻了，一拍餐桌，“你报警了吗？立案调查了吗？”
    “书是我写的，那什么工作室我是法人，百口莫辩。”夏娴有气无力道，“报警肯定早报过了，但是得到的都是车轱辘话，陈柏希背后的团队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靠！那也不能就这么冤吧？还有没有天理了？那你请律师了吗？”杨岚目瞪口呆地接着问。
    “没用的，我放弃挣扎了。我算看清了，特权就是魔法，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夏娴说着便有眼泪簌簌下滴，“岚岚，你能找周凯帮帮我吗？”
    杨岚闻言一口气没提起来，胸口一阵发闷，她想说她已经跟周凯彻底分手了，周凯都已经两个多月没理过她了，而且周凯本来就讨厌夏娴，就算他们没分手也不一定管这事儿……可她看着夏娴这个脆弱、无力又绝望的样子便把心里话全咽进了肚子，斩钉截铁地说：“你别哭！我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