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周五晚上，大家心态都比较娱乐，楼下很快聚集一些兴致勃勃看“大瓜直播”的同学。杨岚丢不起这个人，囫囵套了条裙子就马不停蹄冲下楼。
    “大哥，你疯了吗？”杨岚左右扫视一眼，发现路人的目光源源不断聚焦过来，瞬间感觉自己像个马戏团的猴。
    “对。”周凯拽了她的手腕就走。
    “啊，你弄疼我了！”杨岚被他攥得很紧，怎么都挣脱不开。
    周凯把她塞进车里，“杨岚你几个意思？”
    “我就一个意思，我们不合适。”杨岚索性也耐下性子准备把话说清楚，“学生时期谈恋爱分手不是常态吗？及时止损不是个常理吗？”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周凯气不过，冷笑一声道，“杨岚，我现在可太了解你了。网上真真假假的爆料多少是夸大其词你现在心里肯定有数，你特么就是放不下你那点儿‘我最聪明’的ego。”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还有什么好问的？”杨岚音调降低，渐渐没了底气。
    “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跟网上那些傻逼证明你是他们眼中的聪明人，你不觉得你这种表演人间清醒的行为本身就很可笑吗？”周凯克制不住锤了一下方向盘——杨岚连辩解掩饰都懒得，令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那到底是谁使我成为吃瓜群众眼中的傻逼的？”杨岚轻声，“我的人生挺好的，我未来也挺光明的，我还不到二十岁，我相信自己还有无限可能，我为什么要冒着人生烂尾沦为笑话的风险当什么周凯的女朋友，就算修成正果，指不定等着我的也是叁年抱俩，孕期发现老公出轨一大堆更年轻漂亮的妹妹。”
    “你可真聪明。”周凯讥诮。
    “你的人生也很好啊，进能找点儿人美嘴甜的小姑娘游戏人间，退能跟白富美强强联合美满幸福，这样不爽吗？为什么一定要拖我这种人下水呢？”杨岚说得头头是道，“我也没要你一分钱，就简单谈了个恋爱，我不欠你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周凯仅仅用一句话就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杨岚一时哑口无言。
    “我拉你下水？我怕打扰你学习硬是拖到周五晚上才敢来找你，你说我拉你下水？”周凯自嘲一笑，“人不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活着吗？”
    “大少爷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你之所以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活着，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你的privilege，而不是你比别人更坚定。”杨岚嗤笑低头，眼泪瞬间被重力拽落，在裙摆上晕染开一圈圈深色，“周凯不是一个好男人，这甚至是一个常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哪怕她们不认识你也会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在这个前提下，执意撞南墙的人要么有着不合常理的贪念，要么有着低于平均值的智商，我都不是。”
    “我常常想，为什么我活得不像别人想象中那么快乐？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醉生梦死一辈子？这个问题是我认识你之后才想明白的。”周凯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我之所以会跟贺旻斐成为最好的哥们儿，是因为我更欣赏他这样的理想主义者，能够随时脱离低级趣味，而我也因此更知晓自己的平庸，我从未被客观资源限制，很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真正成为他的同类，所以成为什么似乎也就无所谓了。杨岚，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无病呻吟，在你家的时候我就想，你比我厉害得多，只是被匮乏的环境限制了，如果我能帮帮你，说不定你也有机会实现你的理想。”
    杨岚揪着裙摆，低头不语。
    “所以其实你可以有一些不合常理的贪念。”周凯微微勾唇浅笑。
    杨岚下意识地支楞起警惕心，在内心狂吼：杨岚你千万要hold住！糖衣炮弹换一种形式依旧是糖衣炮弹啊！
    “到了。”周凯停好车，回头看她。
    “什么？这是哪！”杨岚这才从情绪里跳出来，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拐出了学校。
    “我家。”周凯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喂喂！你把我领你家做什么？不…不是在聊分手的事吗？”杨岚慌张地抬头，猝不及防见识到了所谓的豪宅，虽然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真正站在门口时胸腔还是提了口气。
    “囚禁play？”周凯挑眉，撑在车门打趣她。
    “噗！你以后少看我看的小说！”杨岚感觉羞耻度又爆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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