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不忍吵醒她，抱着她轻轻吻了一会儿，又帮她清理了一下下体，见她依旧睡得很沉，便起身出了门。
    海天交界处已经铺开一层金灿灿的稀薄浮光，似天地訇然中开，又被清晨的薄雾笼罩得朦朦胧胧。海风吹在他汗湿的额角，阵阵清爽凉意令他神思清明。
    周凯点了根烟，带着沉重的心情反思自己为什么关键时刻“表现欠佳”——他似乎真的没有这么爽过，除开肉体和情感层面，好像多多少少还带着一种“延迟满足”后的成就感。
    他素来心性疏慵，任何事都随心所欲，从未担心过后果。小时候他的家教曾经告诉他，健康的自我激励根植于控制感、自主感以及胜任感，而这些他从来没有过，他大多数时候被自己各种各样的欲望裹挟，久而久之便感觉自己是个“废人”，可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天生就有的，哪怕当个废人也站在了很多人拼搏一辈子也遥不可及的终点线。而杨岚跟他截然相反，她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掌控感，一步一个目标，说到做到。和贺旻斐自虐式的严格自控不同，杨岚的自我管理是建立在一种类似“不成功便成仁”的风险之上，因此显得热血、壮烈又激情澎湃。周凯跟她在一起久了，很难不想体验一下拥有这种完全由自我意识掌控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感受。
    自我约束叁个月也好，认真准备一项考试也好，这些看似很简单的小事周凯都是第一次尝试，也是第一次感到爽。
    周凯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
    杨岚是被海浪摇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完全断片儿，只记得自己逃出某个老男人的骚扰后在洗手间遇到了赵琳琳，之后跟赵琳琳喝酒谈心，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杨岚掀开身上的薄被，发现乳头都被吸得红肿，小穴也酸酸的，显然是被人肏过。
    “哪个挨千刀的？！”杨岚顾不得头疼脑胀，翻身而起，发现还不在自己的客舱，这里明显豪华许多，“妈的！怕不是被那个猥琐大叔下药迷奸了吧！”
    她只觉怒意像野火燎原，用手机拍了证据就气势汹汹地想要去讨个公道。
    时间尚早，彻夜狂欢的人们仍在睡梦中，只有工作人员带着倦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杨岚刚迈出门，一眼便看到穿着睡衣的周凯在甲板吹风。她呼吸骤然一滞，眼神一点点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的性感锁骨……海风将灰色的丝质睡衣吹得紧贴在他身上，更使他健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周凯察觉到动静，侧目而视，见杨岚一脸懵懵地看着自己，罕见地露出了一点“天然呆”的可爱，心思一歪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故作惊讶地打招呼：“诶，杨岚，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
    “啊……嗯……嗯是啊，这么巧。”杨岚机械地回答了句，心跳开始加速，不由自主开始想：如果她是跟赵琳琳喝多了，那赵琳琳应该不会把她交给陌生人，所以昨晚会不会是周凯？可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刚刚才遇到自己……
    周凯强憋着笑，眼神淡淡地望向海面，心道她肯定又喝断片儿了，反正她心里想什么他现在都知道，干脆静静看她表演。
    “你……在哪间房间啊？”杨岚迫切地想确认刚刚她走出来的主卧是不是属于周凯的。
    “嗯？”周凯装作没懂她的意思，意味深长地挑眉看向她。
    杨岚只觉眼睛被他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似的，赶紧移开视线，又急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随口一问……”
    周凯笑着点了点头，捻灭了烟，悠哉游哉地踱步靠近她，低头轻声道，“哦，我以为你想来我房间睡呢……”
    他靠得太近，温热呼吸喷洒在杨岚被晨风吹得发冷的肌肤上，令她止不住地阵阵泛酥。
    杨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及背长发却好巧不巧被周凯的腕表勾住。她窘迫地低头，想把自己的发丝揪出来，却发现不知怎地缠住了。她动作一僵，心道自己头发断几根没事，周凯的手表动辄百万，她扯坏了可赔不起。周凯也不说话，闲闲地倚在护栏看戏似的审视她。她正心急如焚，偏偏一阵不怀好意的海风吹拂而过，卷起了她的长发又缠了几根上去。
    周凯见她急得脸颊白里透红，整个人都字面意义上迎风凌乱起来，终于憋不出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