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上海又不远，坐火车去一趟也就是一天多的功夫，咱们犯不着坐飞机吧？多贵啊，要不咱们把票退了，买两张硬座也就过去了。”去机场的路上，胡忠平心里还忐忑着呢，以他的级别距离有资格坐飞机还远着呢，这可是他第一次飞行出差。
    “做火车得一天功夫，坐飞机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多出来的时间能干多少事儿啊！咱们今天过去，晚上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才能精神抖擞地去汇报不是？”林楼已经看上他们的专业能力了，肯定要想办法笼络。
    等自己毕业的时候，就能开办私人建筑事务所了，到时候光靠自己可不行，还得有一批得力的下属，如今在国内，胡忠平这种水平的可不好找；但是眼下大家伙儿都没有去私企打工的习惯，如何劝说他从清华出来帮自己就成了难题。
    编制、职称啥的自己给不了，直接说钱的话也不是时候，那些第一批出来做买卖的，不少倒是发财了，不还是被人看不起？所以林楼就只能从其它方面慢慢影响他们了。
    你不是嫌在清华的设计院里设备不够先进么？那咱就买市面上能买到最好的计算器，到时候电脑也给你们配上；在老单位出差坐火车，还大多都是硬座，我直接给你买机票，时间一长，多少都会有人动心吧？
    “嘿，原来飞机里面是这个样子啊！小林，来帮我拍几张照片吧！回头我也拿回去给他们显摆显摆！”来的路上，胡忠平是一百个不愿意，可上了飞机，却又变得激动起来，现如今，谁坐趟飞机，回去都值得吹一吹。
    “好勒，你脑袋稍微侧一点，不用那么严肃，笑一笑。”林楼指挥他摆着pose，就算他不说林楼也要拍吧，不然怎么诱惑其它老师？光靠嘴说可没看照片来得直观。
    “小同志，能不能帮我也拍一张啊！”得，这边刚拍完，旁边的人就眼馋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来，更多地人看到这种情况，也像上次一样涌了过来。
    “没问题，不过得稍微等一会儿，这会儿大家先坐好，不要影响正常的秩序。”空姐还没开口呢，林楼就把话说了，再一看，过来的空姐似乎还是上次那个。
    这也挺正常的，眼下航班还不多，非同一条航线的就是那几组空姐，这回又遇到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
    “嘿，这领带夹还挺漂亮的！不过这扇子就有点次了。”空姐发放纪念品之后，胡忠平饶有兴致地分析着，看着上面中国航空的字样很是满意，这可是给人显摆的好东西啊，以后家里来了客人，我就让他拿这个扇风。
    他看了肯定得问啊，你这是从那儿来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给他吹一吹自己坐飞机的经历了，一想到这些，胡忠平心里就美滋滋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清华的老师了，可说到底还是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多少都有些这种想法。
    飞行平稳后，林楼又帮着大家伙儿拍了一堆照片，然后拿着厚厚一摞信封回到座位上，这时候胡忠平已经开始喝茅台了，“怪不得你非要坐飞机，确实比火车舒坦啊，火车上那儿来的茅台啊。”
    所以一直到飞机降落，胡忠平还有点依依不舍，“这么快就到了？”看样子，他还想多坐一会儿呢。
    “没事儿，回去的时候咱们照样坐飞机！正好赶上你下周一的课。”今天是周五，胡忠平周六没课，加上周日，他们能在上海待三天。
    出来之后，安德鲁和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这架势，胡忠平又吓了一大跳，小林，你到底怎么搞得啊？连老外都带着车来接你了！
    等到了邬达克住宅里面，胡忠平已经木了，这栋楼我当初学《中国近现代建筑史》的时候见过，没想到还有住进去的时候啊。
    你这那还是学生啊，简直是骄奢淫逸的资本家啊，出行坐飞机，到了有人接，吃饭用餐还在这种高档场合。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啊，胡忠平喝着红酒，笨拙地用刀叉分割着牛排，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
    这回他就没敢让林楼拍照了，“小林，咱们这有点太奢侈了吧？你要早说这样，我就不敢来了，干脆让小冯或者小徐陪你来好了。”
    “下回再汇报就让他们一起过来，要是能拿下项目，以后来回沟通的机会还多着呢，到时候咱们每个人都来体验下。”就是要这样潜移默化，他们才会慢慢习惯，然后等自己喊他们到自家事务所上班的时候，他们才会动心。
    “你也别觉得奢侈，你想想，这是谁的房子？邬达克的啊，他也是建筑师，咱们也是建筑师，凭啥他都能盖这样的房子，我们连住进来都不敢？”你要是知道这房子已经归我了，肯定更惊讶吧？
    “那不一样，邬达克是给自己干的，我们是在单位上班。”胡忠平的建筑史学得不错，邬达克的生平还记得。
    “说得也是，不过现在的事儿也不好说，眼下各行各业都在改革，我看迟早咱们建筑界也会受到影响，搞不好再过几年，情况就变了呢！”林楼只是简单地点了下，然后拿起酒瓶帮胡忠平倒了一杯。
    吃过饭，又带他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让他感受下顶级建筑师能享受什么样的生活，然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胡忠平住的虽然是客卧，可浴缸、电视、留声机什么都不缺，给浴缸里放上水，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再看看宽大的房间，回想起自己之前出差住招待所的日子，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我要是回去给他们说了，他们肯定得让我请客，不过能享受这么一回，请客也值了啊。
    哎，要是每回出差都是这种待遇，我还真愿意一直跟着小林干下去啊！洗漱完毕，躺在柔软的床上，胡忠平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