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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第43章 过去与现在

    “死界若是与此间世界融合,那此方世界恐怕过不了多久,也将成为另一个世界。”

    亘古不变的星辰幻象之中悬浮的百个石台上,都坐着一方大能,有金光圣洁不染尘埃之人,有周身祥云瑞气缠绕之人,有剑气凌厉逼人之人,有混沌氤氲不可捉摸之人,也有气势内敛看上去平平无奇之人。

    这些人是此方修真世界的支柱,可是此刻,听完无极道观梅淞老祖的话,他们不论平时不可一世还是沉稳和善,此刻俱都静默不言。

    “千年前,诲月闭关前,我见到诲月最后一面时,她曾说看见了可怕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千年后,届时这个世界说不定都再没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她的话应验了。”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说道。

    众老祖将目光移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一身简单黑衣的女子,表情冷漠。她眼尾处的隐约浮现的三块赤红鳞片,还有身下盘着的红色巨蟒都表明了她的身份——一个妖修。此女子正是沧海迷雾中银环岛的老祖赤寒衣,一个说出名字就能令不少人噤若寒蝉的女人。

    有人听到她这话,道:“诲月?可是当年天机目家的奉天女目诲月老祖?”

    这话一说完,众人之中就有不少开始轻声议论起来。天机目家,在修真界是特殊的,他们目家之人不修炼杀人之术,只修炼窥探天机之力,然而天机并不是那么容易窥探的,目家每一代人数都极少,就因为窥探天机而被天道惩罚。目家人丁凋零,却是一般修士都不敢去招惹的,因为他们知晓的太多,而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求上门去。

    况且修真界若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向都是由天机目家提前示警。如果不是一千年前那件事,目家现在也不会灭绝。

    说起一千年前那件事,此刻在这里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还有些摇头叹息,更有一些人眼里露出些许愧疚复杂之色。

    大约一千五百多年前,天机目家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名为目诲月,刚出生不久就觉醒了奉天之力,自幼便能通晓天机,更难得的是这位女子有一颗赤子之心,虽知晓人心险恶,却是个极其善良之人,但凡遇上需要帮助之人,从来都是尽心帮助,当年不知有多少人曾受过她的恩情。

    她以百岁年纪成为天机目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奉天女,此后每次遇上大的灾难,都能从她那里得到预警,免去了不少的伤亡。她五百岁时,也就是距现在一千年前,突然有一日宣布闭关,随后就传出了她找到了一件上古神器的消息。

    上古神器破天剑,能划开世界的壁垒,去到早已成为传说的神界,就算修为低微,一旦拥有破天剑,能让神器认自己为主就能成为半神。

    没有人能抵挡这种诱惑,后来就是一个惨剧,天机目家被贪婪的修士们给毁了,所有目家人都死在了那场劫难里,而给目家带来这一切的目诲月,面对着一张张贪恋扭曲的面孔,她苦苦解释无用,最后在无数人的逼迫下,用那把所谓的神器破空剑杀死了自己,毁了破空剑,并将整个目家全部毁了个一干二净,除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留下。

    此刻在这个天机大会里坐着的老祖们,虽然没有自己前去动手逼迫杀害目家人的,但是他们的门派中多多少少都参与了那件事。

    “既然目诲月千年前就已经预料到此危机,为何不说?”有人忽然道。

    赤寒衣满脸嘲讽,语气与她的表情一般冷漠,“她当年只告诉了我一人,因为事关重大,她说需要闭关推衍的更清楚一些,可是她折损自己寿命推衍,为了这个世界忧思不已的时候,贪婪的人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传言,杀害了所有目家人,逼死了她。”

    又有一人不满道:“赤老祖也不必如此心怀怨恨,事情已经过去那般久,何必还要紧抓不放,你当年因为此时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而且赤老祖,你既然知晓这事,又为何不说!”

    “哈哈哈!可笑可笑,我为何要说,若是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我倒觉得干净了。”赤寒衣一双眼睛变成赤色竖瞳,冷冷盯着说话的人。

    那人脸色同样不好,重重道:“当年带头起事的三个门派,如今都已经消逝在了岁月的长河中,凡是当年参与此事的,几乎都已经死了。这都拜赤老祖所赐,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解恨,这么多年还不能忘怀,如今更是说出这种话,置一个世界之人生死于不顾,依我看赤老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天机大会!”

    这人最疼爱的弟子当年就因为参与了这件事,被赤寒衣杀死了,现如今自然没有好脸色。

    “若不是为了来看看你们恐惧后悔的脸,我还真不想来这天机大会,天机大会为何叫天机大会?天机啊天机,何为天机,你们每一人都参不透,哈哈哈哈~”赤寒衣笑的阴冷,一招手将身下红色巨蟒变回一只缠着手腕的小蛇,随即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众人阻拦不及,她已经是二话不说离开了天机大会。

    这赤寒衣是当年目诲月的至交好友,还一度有传言说赤寒衣与目诲月是要结成道侣的关系。那场目家浩劫里,赤寒衣恰好有事去一处人迹罕至的荒漠寻找一样东西,等她回来整个目家都没了。

    那之后赤寒衣几乎变了一个人,从前的赤寒衣喜穿白衣,虽然为人冰冷寡言,却从不滥杀无辜,是不少修士追捧的冰美人。而如今她冷漠无情,黑衣孤僻,常年系着为人守灵的白色丝带。她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是一旦有涉及当年之事的,就绝不留情。

    当年赤寒衣归来,发现目家灭绝,孤身一人去了带头攻击目家的三个门派,杀了不少人,硬是用了十年断断续续杀光了每一个杀过目家人的修士,后来的许多年,她也不断的在追杀那些参与过那次剿灭目家行动的修士,得罪了无数人。

    因为行事狠辣,她自己也遭遇了许多次围攻,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最终修为越来越高,让那些人拿她没办法,恐怕她也早就陨落了。

    众位老祖看到赤寒衣离开,又再度沉默下来。无极道观的太上长老梅淞老祖叹息一声:“如今再去探讨当年之事已经没有意义,当前之事,我们要找到应对之法,修真之人,便是没有生机,也要去寻到一线生机。”

    “对,自当如此。”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如今事情还没有到危急时刻,何须如此担忧。”

    梅淞老祖又道:“如今出现融合的地方有六处,其余五处目前倒是出现缓慢,待寻到方法还可再抑制一番,但是还有一处的情况便有些危险了,那处不知为何融合十分快速,而且所在也是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这……何处?”

    梅淞老祖缓缓道:“幽祖墓。”

    不少人闻言都变了神色。

    几万年前诸法兴盛,修行乃是主流,天地之气浓郁,修真者不论人类还是非人,都一个接一个的飞升神界,更是出现了不少极厉害的人物。在那个令所有修真者向往的年代里,有一位女子,她的名字已不可考,只是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幽祖。

    现如今天地之气稀薄,资质好的人越来越少,修炼速度越来越慢,已经许久许久未曾出现过飞升之人了。或者说,从万年多前的大劫过后,就再没有人飞升,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大乘期修为。

    那场大劫几乎夺走了所有修真者的性命,是幽祖在灾劫中护住不少人,并在那之后传下道统,可以说幽祖是现在几乎所有灵修的老祖。

    幽祖墓在魂息山,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地中,是灵修们的圣地。如今幽祖墓竟然也要被死界融合,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

    “幽祖墓寻常人无法进入,只有历代上云佛子持供奉的烛息始祖舍利才能进入,因此此事只能劳烦青灯老祖了。”梅淞说完,众人都将目光看向那边一脸平和的青灯。

    端坐莲台显得圣洁无比的青灯道:“哦。”

    ————

    江澄又梦见自己弟弟了,姐弟两相依为命使他小小年纪就特别听话懂事,十五岁就偷偷跑去做兼职。江澄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弟弟做兼职,是在某一天下班的时候,在天桥上。他戴着个帽子,很害羞的样子,拿着一摞传单声如蚊讷,路过的人人来人往,没一个去接他的传单,他站在那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澄当时就笑了,走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包挂在他脖子上,接过他手上的传单。

    “阿姐?”弟弟惊讶而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让姐姐教教你怎么发传单。”江澄拍了拍弟弟的脸笑道。

    那天晚上,她带着弟弟发完传单回家,因为穿着高跟鞋走的腿痛,新买的高跟鞋还将她脚后跟给打破了皮,弟弟盯着她的脚看了一会儿后,问她要不要穿他的鞋子。

    江澄穿着弟弟的运动鞋,至于弟弟,他是赤着脚的,手里还提着姐姐的高跟鞋。走到一半江澄往下一蹲,拍拍自己的背,“来,阿姐背你,前面修路路不平,赤着脚会划伤。”

    弟弟怎么都不同意,最后他换回运动鞋,背起赤着脚的江澄走回去了。江澄被弟弟背着,按着他属于少年人的瘦弱肩膀,眼睛酸涩。

    ————

    江澄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背在背上,这让她不由有些恍惚,因为刚才梦里她也被人背着。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宽厚稳重的背和梦中弟弟瘦弱的背部并不一样。

    江澄抬头,有一瞬间被那噌亮的光头折射的阳光给闪了一下眼,不由抬手遮了一下。哦,是大师在背她啊。

    “此事就麻烦青灯大师了。”

    江澄听到这声音,立刻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天机大会,现在正在一个眼熟的高塔旁边。除了她和背着她的大师,还有两个人在这里,一个是在天机大会里看过的穿黑白道袍的白胡子老爷爷,而另一个是她认识的人。

    站在那老爷爷身后的是同样穿着黑白道袍,背着黑白双剑的冰山男神鹤惊寒。

    老实趴在青灯大师背上的江澄对看过来的鹤惊寒笑了笑。

    第44章 沧源许家

    青灯没有开口说让江澄下来,江澄也没有自觉,就那么心安理得的趴在他背上,任他背着在一片废墟里往外走。

    刚才那位据很牛逼的无极道观太上长老梅淞老祖,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鹤惊寒走了,江澄全程在大师背上装咸鱼,一动不动。

    等大师安安稳稳走了一会儿,江澄开口了,她说:“大师,我那师祖坑我,我之前在塔上看夕阳看的好好的,突然被他推下去,然后就莫名其妙到了那个天机大会,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很像是小朋友在外被人欺负回家告状,江澄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大师你是不是有事要去……”

    脑袋上忽然被大师摸了摸,如果她没感觉错,那应该是带着满满的安抚之意。江澄立刻闭嘴,觉得有些难为情,她都这么大人了,撒什么娇。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自己,大师这么大年纪了,这种纯洁的长辈善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嘛!

    江澄从大师背上跳下来,拉了一把自己皱起来的衣服,“这次又麻烦大师了,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江澄以为大师会和以往一样点点头就走,或是没什么表示,谁知道他却站在那说了句:“最近自己要多加小心。”

    这种叮嘱可是从没有过的,江澄有点受宠若惊,愣了一下就笑开了,看上去十分灿烂潇洒,“我知道了,只要不是遇上像你们这么厉害的人,我打不过逃跑还是可以的。大师你也是,自己小心~”

    和大师友好的告别后,江澄心情格外的好,御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可是她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回到无定山暂住的地方。

    自从师父来了之后,每天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她不是在拉着徒孙风有止赌博,就是在逗大徒弟白翎,院子里热闹的很,可是今天,江澄一进院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她的师傅白苒冬坐在院中,白翎和风有止站在她身后。白苒冬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面色冷冷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一位身形瘦弱长相清俊的男子。这男子脸色苍白面带苦笑,眼中还有些掩不住的焦急之色。

    男子的身体似乎并不好,被一个人扶着,而扶着他的是老妈子谢二师伯的徒弟许青霜,就是那个不知为何十分讨厌三师姐郑谣,每次看到都要摆脸色的妹子。

    江澄联系了一下从前听说过的一些消息,猜到被许青霜扶着的病态男子应当就是她的哥哥,沧源许家家主许蓝桥。

    她来出尘山派贺喜之前,师傅和她说过三师姐郑谣去了沧源许家,现在这情况莫不是她三师姐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澄心中就是一咯噔。三师姐郑谣是她去到容尘山派后第一个对她表露善意的人,并且后来也十分照顾她,江澄打心底将她视作好友,如今这情况让她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江澄猜的不错,许蓝桥来到这里,正是为了郑谣。

    他推开妹妹的扶持,踉跄的跪倒在地,纵使这样,这男人还是如一杆修竹般,“白山主,郑谣的情况危险,我知晓你生气,可是郑谣等不了了,求白山主去救她。”

    “哼,我的徒弟我自会救,只是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三次,第一次谣谣就差点没救回来,刚调养好没多久又来一次,你以为谣谣次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白苒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褪去了嬉笑变成威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吓人。

    跪在地上急促喘息的许蓝桥压下身体的虚弱,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毫不犹豫的开口保证道:“是,我以我的性命发誓,绝不会发生第三次……白山主应当知道,我就算是死也是绝不愿意伤害她的……”

    “嗤。”白苒冬嗤笑一声,看到他吃力的样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行了,别磨蹭了,这就走吧。霜霜你去通知你师傅过去沧源,这次也要麻烦他。”

    许青霜满脸的茫然和无措,看看自己跪下的哥哥,又看看严肃的小师叔,胡乱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默默走到白苒冬身后的江澄这才开口问道:“师傅,可是三师姐出了事?”

    “对。”白苒冬站起来,“你三师姐现在情况不太好,现在在沧源许家,你二师姐现在也在那,帮她吊着命,我们现在就赶去沧源许家。”

    “那这里?”江澄问。

    “管他的,怎么看都是老娘徒弟更重要。”白苒冬沉着脸就要拿出灵器。那边被许青霜扶起来的许蓝桥忙道:“白山主,情况危急,我们用神行梭回去。”

    神行梭这玩意儿是个烧钱的东西,不止做一个神行梭要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就是用一次那耗费的灵石之巨也能直接弄垮一个小型修真家族。那些中等的修真家族连一个神行梭都拿不出来,像沧源许家这种神行梭说做就做说用就用的土豪,整个修真界也没多少个,太败家了。

    白苒冬瞟他一眼,火气总算没那么大了,这事说起来估计也是她那傻徒弟自愿的,但是她护短惯了,看到这家伙就生气,语气也不怎么和善,“你这破身子,还能再坐一次神行梭?别赶回去你又倒下了,那谣谣做什么要牺牲那么大去救你。”

    “我没有问题,白山主,我们这就走吧。”许蓝桥阻止了欲言又止的妹妹,坚定道。

    许蓝桥看着病弱,但是成为许家家主时间也不短了,他决定了的事,没有一个人能阻止,于是一行人就直接用神行梭离开了出尘山派,去到了沧源许家。

    神行梭的速度对得起它燃烧的灵石,只是产生的空流对于身体虚弱的许蓝桥来说是个大麻烦,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要知道这点程度就连没有修为的风有止都能受得了。好在一盏茶时间神行梭就跨越了大半个修真界来到了沧源许家,直接落在许家内院。

    许家面积不小,单是一个内院就像一座迷宫,各种装饰摆设假山园林就像是人间江南的富贵人家,一派精致的江南水乡风情。但是这么好的景致一行人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匆匆来到许蓝桥的主院,郑谣此刻就在那里。

    许蓝桥一到就有一群灵仆围了上去递水送药,然而那些人全被他苍白着脸一把拂开,看也不看的被妹妹搀扶着,带着白苒冬几人直接进了郑谣的房间,直到房间外面时他才停下来,缓缓呼吸了几下,又挣扎着对白苒冬行了个大礼说:“她在里面,拜托白山主了。”

    白苒冬带着白翎往里走,江澄一把拉住徒弟风有止,对他眨了眨眼,接着就把他留在许家兄妹处,自己跟着师傅师兄走了进去。

    许久未见的三师姐郑谣此刻就躺在床上,虚弱至极,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而江澄只见过一次的二师姐燕扶苏坐在床边,正捏着手诀配药,调完再一把给郑谣灌下去。喝了药的郑谣脸色稍好,但是只是一会儿就再次脸色衰败下来。

    二师姐燕扶苏见到师傅,眼中焦色稍缓。

    “苏苏,你师妹怎么样了?”

    “比上一次情况还要危险,这傻子把自己的妖脉挖了一半出来给了外面那个。”燕扶苏哼道,瞪了一眼床上昏迷的郑谣。

    白苒冬闻言不客气的就走上前去用力捏了一把郑谣的脸,看得旁边的江澄差点上前阻止,师傅!三师姐还是个大伤患啊!

    “师傅,我找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重铸妖脉。”燕扶苏突然道,“不过这事等替三傻脱离危险后再说,如果她抗不过去,我也懒得费那个功夫去研究这东西,浪费我时间。”

    江澄:三傻,是指三师姐?